九炎落突然身躯一震,觉得有道视线凌厉的穿过自己定在他心上。
九炎落直觉看向龙椅上阴冷的人影,发现他正盯着脚下的一片盘龙图不知道想什么!九炎落不禁松口气,竟然有种荒谬的惧意。
空中飘荡着的九炎落不禁笑了,但他不喜欢龙椅上看似无坚不摧的自己,虽然一举一动就能让下面的人吓成这样,能让一份读捷报的大臣不敢轻笑,让人对着他时无贪无欲。
但说不上为什么,九炎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又仿佛觉得他该是这样,可九炎落确定自己不喜欢他,好似没有一点温暖找不到存在的价值一样,在拼命的让人惧怕让人胆寒展示他的强大!
这样的他让九炎落心生冷意,多么无聊难挨的生命才会让淡漠至如此,他不,他要有孩子,还有悦姐姐,他将来会是比龙座上的人更宏伟的帝王,但不会像他那么无聊。
九炎落想到悦姐姐,心情没来由的好,但笑意刚在嘴角形成,又觉得有道凌厉的视线盯在身上,带着刺骨的烦躁和不认同,对,就是那种在嫌弃他笑什么笑的白痴啊的不耐烦视线!
九炎落顿时也恼了,他笑他的管你屁事!九炎落刚养成的帝王之气同样凌厉的看回去。
龙座上的人稍稍满意。
怀里的章栖悦翻了个身,九炎落就醒了。
秦公公正好掀开床帏,把缀着碎晶的纱帘一声不响的固定,轻声道:“皇上,申时末了。”
九炎落看眼怀里的人,看着她安静的睡眼,梦里不如意的身影已在脑海里烟消云散,他为栖悦盖好被子,轻巧的下床。
待出了朝露宫,小李子来报,锦榕已经送出去了,轩辕大人带着全家磕了头谢皇上恩典。
九炎落恩了一声表情淡然,已经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国庵寺的清晨千篇一律的冷清,诵经声在空旷幽静的寺庙中传出很远,积雪堆积的后山小路已不能走人,白皑皑的后山再无其他颜色。
若然拖着病体躺在床上,屋里放着三个大火盆,让房间温暖如春,融化了房上的积雪,在屋檐处发出嗒嗒的声响。
若然唇色发白,脸色蜡黄,可即便病成这样也掩盖不住她瑰丽的容颜,这样的美色,不该掩盖在这单调的色泽中,可偏偏谁都忍心对她不闻不问,任她的一切在此消亡:“咳咳——”
小姑娘推开门,吃力的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然后赶紧关上门,呼呼自己的手,跳跳脚,外面好冷,还是屋里暖和,放哈了一口气,便惊喜的冲到床边:“姑姑,你醒了?”
若然凄凉的一笑,看着周围未变的景色,心里一阵茫然,强打起精神吃力的道:“宝儿,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宝儿不累,宝儿给姑姑打了热水,宝儿给姑姑洗脸。”小姑娘立即跳下床边的踏木,赶紧为主子拧干毛巾。
若然见状,嘴角苦涩的笑了笑,看了一圈周围一眼望到全部的房屋,然后转向忙碌的宝儿问:“宝儿,可有什么人来过?”
宝儿使劲拧干毛巾,笑脸涨的通红:“没有啊,就宝儿自己。”说着跑过来给主子擦手、擦脸。
若然失望的闭起眼又睁开,眼里再无波动:“辛苦宝儿了。”
宝儿惊慌的摇摇,她是山下村庄里被卖上来的野丫头,什么都不会,能伺候仙女姑姑她非常开心,怎么会辛苦,而且这里有吃有喝,冬天还有很多暖盆,还可以自己有一张床,虽然在姑姑旁边另搭的。
但这些都是在家里时没有的,而且在这里只要照顾漂亮姑姑一个,比家里的六个弟妹轻松多了。
若然看小姑娘时间摇头的样子,虚弱的一笑:“帮我倒杯水……”
小姑娘闻言,立即扔下毛巾,去给姑姑断水。
若然在宝儿注意不到的地方,神情复杂,为什么皇上没有旨意,她病了他就算不让自己进宫养病也该赐下药来以示孝心?皇上却没有,莫非皇上想有大动作了?接自己入宫?
若然想到这种可能,心中猛然惊动,可能吗?她可以拖着这个身体享受那滔天的富贵,把那些看不起她的踩在脚下!?
若然的动容一闪而逝,她不喜欢想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她要耐心的等,她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已经有人尊称她为圣母,皇上没有反对。
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人唾弃的贱籍,不是人人可以不顾她的尊严践踏,往日高高在上的带着落儿来看她的人已经没落。
现在她要等,必须静下心来等一个时机,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算进了宫她也不能得到她要的一切,权太后的威望已经削弱,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再不可行错。
若然看着单调的房顶,这么多年她都熬过来了,还差这几年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
若然以为是宝儿,刚要开口便看到一个高大挺拔坚毅如刚的身影,周身冷气环绕,如他平时站在万军之中,千山寒雪抵不住他风姿盎然,如今这个年纪了,他依然如松若柏,除了更加耐寒,看不出什么变化。
若然闭上眼,不让眼中炽热的思慕外漏,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平静:“王爷来了……恕贫尼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请安……”
西崇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一身寒风而入,目光落在床上病着但依然姿容不减的人身上,目光没有一丝起伏:“你真病了?”
若然苦笑:“王爷不是看见了吗?”是她人老珠黄了,还是西崇山看腻了她这张脸,以前尚且毛躁的像个少年抱着她肆意发狠,这一年他看自己越来越静,甚至掩盖了眼里的思慕也激不起他征服的兴趣。
若然不禁想见见燕京曾经最凄凉的第一人美人有什么本事让这两位权利至高点的人为她痴狂。
西崇山目光更冷,见她不似作伪,面容也没什么变化反而更冷:“你的好儿子!”西崇山对九炎落昨天给他的难堪怒气犹在,但也不得不站在一个将军的立场上赞扬他练兵的手段!
若然见他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甚至不曾坐到床边,不禁嘲讽的想,是不是怕沾了她身上的污垢传染了他心目中唯一的净土:“落儿怎么了……”若然的声音淡淡的,轻柔中天生带着无限魅惑,她亦是凭借这身样貌和本事才搏出了一位为皇的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