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斗篷兴味十足地问,“哦?郡主不喜欢她呀。”
其实,像这样在当事人两丈之内说人的坏话,简直蠢透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教养。
但鹅黄斗篷却是存心要挑事的,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向了安乡,“郡主不喜欢她哪里?”
安乡郡主可能是年少一些,或者也是被呵护地太好,不知道人心险恶。
她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回答,“我不喜欢她的脸。”
鹅黄斗篷闻言,和身侧几个小姐妹笑得花枝乱颤,“原来公主是嫌她长得丑。”
安乡忽然瞪了鹅黄斗篷一眼,奇怪地说道,“杨骊你在说什么?她分明长得比你好看啊,我什么时候说她丑了?”
她不顾那个叫杨骊的姑娘尴尬的脸色,还十分认真地解释,“我只是不喜欢她长成这样而已。她长得......她长得......”
安乡郡主的脑袋慢慢地垂了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嫣将这番对话尽收耳底,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开心。
原本以为安乡郡主是因为杨越的关系,而将她放在了对立面,所以才会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给她甩脸色。
但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只是性子直接,又被呵护得太好,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对安乡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勉强不得的。
但同时,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也是不容掺和的。
安乡郡主只不过是直,但这个杨骊却是坏了。
等一下,杨骊......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杨十六的姐姐吧?是杨家的人。
穆嫣四下环视了一眼,心中计算着坐在休息所里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和彼此错综复杂的关系。
凭借着六年前依稀的记忆,以及来皇城之前的突击强记,还有在今日来南郊的路上,穆重临也跟她说了一些,她现在已经能大概将谁是谁对应上了。
其实,她也清楚,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并不是真的厌恶她,只是习惯了跟风附和。
杨越对她有敌意,他们便也一起敌对她。
安乐侯想帮着杨越整整她,他们便也一起教训她。
郡主说讨厌她,他们也就一起讨厌她。
这样的人,在朝中可不在少数,说好听了,是投机,往坏了说,就是没有气节的墙头草。
只有杨家的人,是真的将她看成了敌人。
穆嫣心想,他们的仇恨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
对张家有恨,就去对着正主撒去,明着不敢来只敢玩阴的不说,因为没有达成目的而去迁怒她一个无辜的路人,真的是没品到极点了。
可惜宁远大将军一世英明,居然养出了这些不肖子孙。
同时,她也默默地将杨家从可以合作的名单上划了去。
咳咳,本来想利用一下张杨两家的宿仇撬动秦王的势力,甚至还想与杨家结盟的,但现在看来,杨家不是同类人,还是不要上一条船的好。
穆嫣想事情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摇头。
这只是她的一个小动作而已,摆动的幅度也并不大,但看在杨骊的眼中可就不同了。
杨骊刚挨了安乡郡主的砖,心情正不好着呢,忽然就看到坐在旁边的罪魁祸首在摇头,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嘲笑她嘛!
她一向自恃好看,乍看穆嫣虽然也觉得是美的,但还没有美过她的地步。
是这错觉,让她开起了穆嫣容貌的玩笑。
没有想到,安乡郡主居然说,她比穆五丑!
丑!
正是年轻气盛最要好看的年纪,也是最容不得说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被人说丑,这怎么能忍得?
杨骊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忍不住便拿起桌上的一盘瓜子往穆嫣脸上砸了过去。
“哐当”,盛放瓜子的木盘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让众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被吸引了。
有个胖乎乎的小哥哥问道,“十一妹妹,你怎么了?”
大庭广众之下,杨骊居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指着什么都没有做的穆嫣说,“她......她欺负我!”
穆嫣简直要被这演技折服,当然她更惊叹的是杨骊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她原本是想安安静静地坐等穆重临回来的,但眼下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四周已经有要为杨骊打抱不平的声音。
包括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胖哥哥,这会儿已经横眉冷对地望着她了,“穆五小姐,虽然你是国公府的小姐,但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吧?”
穆嫣不想多事,但她也不会怕事。
更何况,今日安乡郡主一句“穆观音”让她见识到了流言的可怕。
假若她不将自己择干净,恐怕不出明日,整个皇城又会给她冠上一个恶女的名头,那可就与她原本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她可不想做第二个杨大小姐,就算她一定不会遇到张君海。
这样想着,穆嫣便笑着站起身来,指着自己与杨骊的距离问道,“我与这位杨小姐相隔两丈,请问我是如何欺负到她的?”
胖哥哥一时语塞,好半天又指着她地上的瓜子盘说,“你拿这个扔她!”
穆嫣只能无奈地指了指杨骊的桌上,“瓜子盘是她的物件,我这可什么都没有,要扔也是她扔我呀。”
她挑了挑眉,“这是一看就很清楚明白的事实,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盯着我说我欺负了她?”
胖哥哥噎住,也知道自己理亏了。
可为了找回气势,他还是结结巴巴地说,“因为她哭了,你没有哭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捂着脸“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得蹲到了地上。
下一秒,从人群里忽然走出个紫衫少年,手中正甩着一条金鞭,同时口中还嚷嚷叫着,“我好疼啊,死胖子你欺负小爷!”
胖哥哥气得都要跳起来,但一看来人,尤其是看到对方手里那金鞭,气势立刻就蔫下来了。
安乡郡主撅着嘴巴说,“分明是你打的他,为什么要说他欺负了你?”
紫衫少年“嘿嘿”一笑,“可是我喊疼了,他没有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