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愤怒中的人,说的话往往是心中最真实的话,却忘了,愤怒也是可以假装的。
"妹子,他真是太过分了,老哥可以替你教训她,只是你心要硬,不能软。"说着,脸色严肃的看着顾若瑾说道:"只要你把他以前东城的企划案'借';过来,老哥一定能帮你出气。"
半垂着的眼睫颤动,眼皮半掀的瞥了眼铁吉先,晶亮妩媚的凤眼细致的打量着他,好似要分辨话里头的真假。看着铁吉先依旧板着脸对着她,目光没有躲闪的直视,收回视线,莞尔一笑。
"铁哥,真好,还是那句俗话说得对,患难见真情。我爸爸干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入狱,还以为权慕锦会是我的支柱,后半生的依靠,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他的家人在他心中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莹白的小脸上的笑容化为苦涩,目光无神的望着车窗外的路灯,清爽的晚风吹着路边上的树枝摇曳,把倒影在地上的残影拉长。
"只要他信我,我也会不计较他爸爸的事情,前尘往事对我来说如过往云烟,更何况还是上一辈的牵扯,对我,对他,都是无辜的。"说到最后凄然的一笑,吸了吸泛酸的鼻尖说道:"铁哥,现在我们顾家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要是没人做我精神的支柱,怕是真的要落魄了。你能不计较的帮我,小妹都记在心里。只是...你要我找的那个东城企划案,权慕锦早就发现东城里面有蹊跷,早早的撤了出来,估计文案早就销毁了。"大大的眼里因为想到伤心之处,蕴含着水雾,潋滟生波,看起来格外的动人。
铁吉先不经意间瞄到,目光变得有些炙热,但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生生的忍住。作为暴发户起家的他,对糟糠之妻还是很好,在上流圈久了后,他每天准时回家成了大家的笑话,为了不让他们取笑他是妻奴,再次和合作商搭上线后,摆庆祝宴,被带着出去吃'野味';,从那次偷鲜后,便上瘾了,时常夜不归宿。
顾若瑾的容貌和身材不管哪样,都是外面那些个坐台的比不上的,能有欲望也是正常。但是,她是碰不得的。在商场打滚多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不至于被色欲冲昏了头脑。
"妹子,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好男人多的是,就像裴家少爷,那可是对你心心念念。在我看来成大事的是不必要拘泥儿女情长,妹子你也不是那样的人,连你爸都送进监狱,何况还是那个权慕锦。"说到得意的时候,把心底那点高兴事儿也给捅出来。
发现气氛不对,转头看着顾若瑾清冷的看着他,心下一惊,干笑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妹子你父亲是个渣,你大义灭亲是干好事...不对,你父亲不是渣..."越说越不对头,急的他憋不出一句话来。干脆闭口不说,要是再语无伦次的把事情办砸了,那可就不妙。
"没事儿,我爸爸他干了太多的坏事,连我也不放过,有什么办法,为了生存我和他只能留一个,所以就送他进局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解除铁吉先的尴尬,随即,看着他准备开口,连忙截断道:"东城的事情,我恐怕帮不了,你也知道,我和权慕锦关系僵滞,一些机密的事情都防备着我。"
苦笑一声,脸上尽是无奈。可铁吉先哪里知道顾若瑾心里在憋笑,想要套笼子又想要装好人,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所幸就给你装好人装到底。
东城的企划案,权慕锦是从撤出来后就销毁了,但是她手中也有一份。不,是要多少份有多少,只是看她乐不乐意给。
"说的铁哥强人所难了,没有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换其他方式给小妹出气,等哪天逮着他黑打一顿可不可以啊?"启动车子驶离,朝市中心开去。顾若瑾没有接话,铁吉先继续说道:"妹子不会是舍不得吧,上次我在红磨坊看到你的助理和一个满脑肥肠的在一起,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你要防着点。"
顾若瑾一听,差点笑出声来,满脑肥肠?眼角余光斜睨了眼铁吉先把整个驾驶座挤得满满的身材,摇了摇头,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若是那天在街上碰到的那个男人,可比他瘦多了,亏他还说的出来。
"怎么可能,小陈是我的心腹,是我在公司最信任的人之一,她怎么会出卖我?"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好似听了好笑的笑话般低声笑道:"她是卧底的话,那我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铁吉先沉默了一会,漫不经心的说道:"说不定是我看错了,改天有时间铁哥请你去家里吃个饭,圆圆那丫头总是念叨着你。"
想到女儿的笑脸,铁吉先脸上的横肉没有抖动,只是柔和了不少,没有堆砌着假笑。
顾若瑾心想,铁吉先算不得好人,但也没干多伤天害理的大事,在家里或许是个好爸爸。
"圆圆的画画的不错,可惜没能给我画一幅。"顾若瑾眼底含笑的说道。脸上露出期待的模样!
铁吉先得意的一笑,从车顶夹板里拿出折叠四方的纸递给顾若瑾,眼里不无炫耀的说道:"这孩子看起来像长不大,但是很有自己的主见,我生在农村,没啥知识,大字也没认识几个,还是发家后,请了家教才学会的,没少被人笑话。我就想让她多读书,成为有用的人,谁知道她喜欢涂涂画画,幸好当时我也没多坚持,非要她念死书,现在对我可有帮助,在设计上有天分,该吃这碗饭的。"
眼底狡诈的光不知不觉间被慈爱所替代,家里的独女是他的希望所在,好在也没让他失望,反而成了他的骄傲。
顾若瑾不禁想到了唐建晟,那个温润慈祥的父亲,给了她完整父爱的男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却毁在了易栾芸这样的女人手上。
"那也是铁总的福气。"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多的是听铁吉先述说着铁圆圆从小到大的趣事。
无聊的打开铁吉先递给她的画纸,看到上面画的是断桥风景,断桥的中间站着一个迎着清风的白裙女子,一头长发在身后飘散,身上散发出寂寥、孤独的气息,把她团团包裹住,仿佛与世隔离了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