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装修风格跟大厅差不多。
阙医生就坐在一张中世纪古典风格的书桌后,戴着一架金丝眼镜,单手握拳撑在唇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投影幕。上面正播放着一条科学报道。
见焦栖两人走过来,便示意他们一起看。
“随着人工智脑的普及,许多问题也接踵而至。因智脑与使用者的神经元相接,如果在打开智脑的时候遭受外因撞击,很可能会造成神经功能紊乱……”
神经学专家出来,警示民众小心保护脑壳,不要被重物击打。
之后,画面转切到了米国街头,那里正在举行一场反对人工智脑的□□。
“废除智脑,归还智能手机!”口号喊得很是响亮。人们手里拿着小旗、横幅,嘴上吹着小喇叭。有人把智脑之父的照片画上大红叉;还有人把头发剃光画上3d彩绘破洞,以预示智脑出问题时会造成“脑子有坑”的恶果。
被小卡车拉着、随人群缓缓移动的演讲台上,一位壮汉父亲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述自己家里的遭遇。
他的孩子当时正在看《超人》电影,被屋顶掉下来的石膏板砸中了脑袋,从此以为自己就是超人。
“他这周已经第三次要跳楼了,昨天还硬说透视眼看到邻居家小姑娘的内|裤颜色,被人家哥哥一顿胖揍,现在眼睛还肿着。”说着抱起了自己年仅八岁的熊猫眼儿子,声泪俱下。
“民众们,不要恐慌,我马上就来拯救你们!”小男孩抢过父亲的话筒,神色肃穆地说。
看起来感人至深,但很快有人提出,法律本就不允许给未成年人配备智脑内设,这位演讲的父亲应该被抓起来。吓得那位演讲者赶紧抱着儿子遁,那孩子还在父亲怀里努力凹造型……
“这群沙雕。”阙德关了投影仪,用带着米国口音的普通话嘲讽一句,请焦栖和张臣扉坐到自己面前来。
先前焦栖传来的资料他已经仔细看过了,心中有数,但还是要做个详尽的测试,以便诊断。
“您的姓名。”
“呵,我的名字,你会不知道?”张臣扉交叠双腿,霸气地跟明显不怀好意的医生对视。掌握着世界经济命脉的总裁,没有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抱歉,我是米国人,对于华国的名人知道的不多。”阙德低下头,在一张表格上写下记录。
“哦?那上星期是谁忽悠我买了一套臻致奢华深海鱼子小雏菊保养品的?”睿智的总裁毫不犹豫地揭穿了试图蒙混过关的阙德。
小雏菊……保养品?焦栖黑了脸,眯起眼睛看向阙德。
“啊哈哈……”阙德医生尴尬地笑了两声,在记忆状况栏里填上“普通记忆无误”。
“跟我装蒜,你还嫩了点,”张臣扉冷笑,“没有人能逃过我迪奥·张的眼睛。”
一系列的测试检查耗费了整个下午,阙德出了个详尽的报告给焦栖,附带一张价格不菲的检查账单:“根据检测,张先生是得了智脑紊乱综合征。之前的报道你也看到了,因为外力撞击,导致他的记忆和行为产生了某些混乱。”
这种消息国内是不允许报道的,怕引起民众恐慌。智脑紊乱综合征属于前沿尖端研究项目,目前华国还没有系统的治疗方法。
“恰好我的导师最近在做这方面的研究。”阙德不无得意地说,力图让客户明白,选择自己做私人医生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焦栖仔细翻阅了一下检测报告,里面显示自家大|磐y钠胀且浯蟛糠置挥形侍猓俨糠殖鱿至思且涮婊唬杂谧约汉褪澜绲娜现鱿至似睢
“您知道他的智脑最后一刻显示的是什么内容吗?”阙德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问。
焦栖回头看了一眼邪魅狂狷的老攻,额头青筋突突跳:“大概是……霸道总裁的天价娇妻……”
“这样啊,”阙德似乎有些失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连夜查的资料,“我以为是《总裁的百万新娘》或是《邪少的99次逃妻》。”
这有什么区别么?焦总听了想打人。
阙德医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还在滔滔不绝地科普。这个病症其实并不是所有受到撞击的人都会得,只有千分之二的概率。这样的情况最早研发的人是有想到的,所以有做预备。
“什么预备?”
“内存自动清除系统。”
其实智脑的大部分信息都存在外设里,内设储存量有限,会定期自动清理。等引起紊乱的这部分信息被智脑清除之后,迪奥·张就会恢复成张大|帕恕5飧鍪奔溆卸嗑茫2蝗范ā
“就请您暂且忍耐几天吧。”阙德同情地看着焦栖。
正说着,焦栖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走,后背撞上了一片结实的胸膛。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朵,语调低沉又危险:“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聊这么久,嗯?宝贝儿,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忍耐力。”
“……”
“我一天都忍不了。”焦栖把拳头攥得咯咯响。
“那我给你开个方子吧。”作为贴心的私人医生,阙德致力于满足顾客的任何要求。说罢,就给焦栖传了一个视频压缩包。
“这是什么?”焦栖点开智脑查看。
“这是我导师收集的得这种病症的人的录像,你看看会得到安慰。”阙德医生摘下眼镜,把眼镜腿插到上衣口袋里,笑得一脸圣光普照。
“……这他妈能得到什么安慰?”
“笑一笑十年少。”阙德努力卖弄着他的汉语八级水准。
焦栖一点也笑不出来,载着心满意足刷黑卡结了检查账单的老攻,疲惫地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这套房子是他俩工作日住的地方,上下两层的小复式。一层是客厅、餐厅、厨房,二层是卧室、书房和衣帽间。当初为了表明绝不分房睡的决心,张臣扉就买了这套两百多平米却只有一间卧室的房子。
洗个热水澡,总算舒服了不少。焦栖擦着头发走出来,就见某人换了一身丝质睡袍,宛如帝王般坐在高背单人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轻啜。
“过来,取悦我。”总裁冲小娇妻勾勾手指,深邃迷人的眼睛里满是欲望与戏谑。
焦栖不理他,拿着吹风筒三两下把自己的头发吹干。
“咔哒”,高脚杯重重地磕在茶几上,张臣扉危险地眯起眼:“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小娇妻似乎被吓到了,拖着吹风机啪嗒啪嗒走过来,“嗡嗡嗡”把总裁还在滴水的头发吹成了狮子王。
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总裁烦恼地捏紧了沙发扶手,这磨人的小妖精,明显是在勾引他。顶着满头炸起的毛毛,张臣扉攥住小娇妻拿吹风筒的手腕,将风机夺走随手扔在地毯上,哑声道:“取悦我,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焦栖拍拍他的狗头,捡起吹风机放回浴室,自顾自爬上床睡了。
“……”
总裁大人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抿紧沾了酒液的唇,冷笑:“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吗?”
焦栖翻了个白眼,拍拍身边的位置:“别闹了,过来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我不喜欢欲擒故纵的男人,别让我对你这一点兴趣也消失。”
“你他妈到底睡不睡?不睡滚去客厅睡!”焦栖抬脚踹他,被他抓住脚踝,轻轻|舔了一口。
“唔……”这场景实在是太那什么了,焦栖有些受不住,扭着身子想把脚收回来,却冷不防扭开了睡袍的衣带。这下,还真成了欲拒还迎,彻底说不清了。
又是一次霸道无礼的占有,这次好歹洗了澡,只是依旧没戴套。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焦栖在枕边发现了一张支票。
“我不要。”焦栖把支票扔给他。
张臣扉眼中满是兴味。他的小娇妻果然与众不同,如此清纯不做作。
“拿着吧,那是你应得的。”总裁舔了舔唇,回味着昨夜的美味。
焦栖随手把支票撕了,扔到垃圾桶里。
把支票原封奉还是纯洁无暇不贪财,但当着他的面撕毁就是粗鲁不识好歹了。张臣扉冷笑,拿出支票本重新签了一张,强硬地塞进小娇妻刚穿上的衬衫口袋里:“我给你的,你就得受着,不管是钱还是我的……”
后面几个字太下|流,在焦栖耳朵里自动消音,掏出支票贴到总裁大人的脑门上:“且不说你的支票账户担保人是我,花超了扣的是我的钱。就说你这两百块钱的支票,是在羞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