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淮玉嗯了一声,“那看来我就没有说错了。”她指着徐老婆子说道,“她应该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自己要被祭神,所以找机会逃跑了,逃避祭神的这件事,恐怕一直埋在她的心里。”
一边是自己侍奉多年的神明,一边却是自己贪生怕死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心理。
于是这两种心理在接下去的那些年,一直让她憋的难受,而引火线大概就是她生下的孩子,徐州。
可能她在怀徐州的时候,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但是村子里的人每天都忙完上顿想下顿,哪怕是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也只当她跟其他怀孕的女人一样,矫情做的。
后来她生下徐州之后,巨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自己背叛了神明,逃跑并且与人通婚这点,一直压着她。
恐怕当她做出将别人的孩子拐带回来,然后做下那样残忍的事情时,她的心理早就扭曲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男娃,估计是被村子里那些女人影响的。
在她们的观念里,只有男娃是传宗接代让自己在这个家里有话语权的存在,所以她们的所愿就是给夫家生一个大胖小子,而不是一个赔钱的闺女。
不过也只能够从老太的身上看出这么点东西,至于其他的,还真的不清楚。
谷淮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中年,“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专门埋死婴的地方?”
中年人脸上有些诧异,“这个你也知道?”
“在哪里?”谷淮玉问他。
中年人对着她指了指第二张照片,“大约就在这个位置。”
众人听到这里,都连忙围上来看照片。
这一看,如果不是中年人指出来,还真的没有人发现一点呢。
果然在那个老太的老房子附近,有一些一个个鼓起来的小坟包,虽然没有立碑什么的,但是那连绵一片的小坟包都足以说明这里面究竟埋了多少的死婴了。
中年人语气有些不太好的说道,“听说这里面埋的都是女娃,只有极少数的是生病死的男娃。”
男娃是生病死的,而女娃并不一定。
拥有陋习的村子里,会这么做一点也出奇,现在的人见了,也就顶多说一句残忍不人道。
但是那个时代的人,却觉得这样做天经地义,并没有不对的地方,愚昧的可以。
谷淮玉看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为什么这些死婴会埋在她家附近?”
中年人想了想,“听说好像是跟那个徐老婆子以前做的事情有关。”他停顿了一下,“听说她生下徐州没多久,她男人就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她为了生计,就帮人看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她说的很准,几乎没有出错过。”中年人说。
谷淮玉接了他的话,说了一句,“几乎就代表着有出错过。”
中年人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想了想,“有没有出错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后来她为了挣更多的钱,就帮人打胎。”
只要是女娃,村民们就会给钱,让徐老婆子把这女娃给取走,所以徐老婆子屋里附近的那一大片的坟包就是这么来的。
谷淮玉看着那片坟包所在的地方,冷笑了一下,“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小年青听不明白她的意思,秉承着有问题就问的心理,就随口问了句,“什么有意无意?”
谷淮玉看了他一眼,大约是他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所以懒得回答,而是让安九代她解释。
安九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啥都问的小年青,嘴里咕噜的骂了一句,不过大约是声音太小,声线又太过奶声奶气的,所以并没有听清楚,而是当他是在抱怨。
安九坐直了身子,嗓子咳了两声之后,才缓缓说道,“她的房子朝位什么的,本就不好,再加上她还在门前种下槐树,门前有槐必有鬼。”
“除了这两点不好以外,她那块埋尸地也不行。”安九伸出自己小爪子,在照片上看的不太清楚的那条银白色小溪水的地方点了点。
哼了一声,说道,“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埋尸地是绝对不可以太过靠近水源,因为接近水源就意味着附近肯定有地下水,地下水属阴,槐树招鬼,枉死婴灵,这三个要素加在一起,要说没事发生,我才不信呢。”
安九这一通解释,其他人立马明白过来,再一一对比他刚才说的那些,还真的是这样。
谷淮玉继续接下去说道,“本来这种情况,最多也就只是让她们家里的人身体不好行事不顺罢了,偏偏她后面居然还做了那件事,而且还不给人家下葬。”
徐老婆子后面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个孩子放进水缸里的那件事。
而不给下葬这件事,还是他们在徐州之前的那个记事本里得知的,期间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徐州一直在劝他的母亲让对方下葬,但是徐老婆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愣是咬牙坚持。
直到她的孙子徐安安出生之后,这才松了点口,不过最终有没有下葬,这事并不能确定。
尤寒沉吟了一会,“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徐安安可能做下那些事情,都是这个徐老婆子的原因?”
谷淮玉摇头,“目前的猜测是这样,没法证实,也没法确定,不过我倒是觉得那徐老婆子本来的目的可能不是这样,应该是后面出了什么变故,我倒是挺好奇徐州问徐安安为什么不喜欢奶奶时,徐安安的回答。”
谷淮玉说着看向小年青,“你觉得如果你是徐安安,你会怎么回答。”
小年青啊了一声,表情有些纠结,吭哧了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会说什么。”
谷淮玉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从小就能够看到那些鬼魂呢?”
小年青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眼神瞟向了第二张房子的照片,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我觉得可能会说,奶奶的身上挂着很多的孩子。”
谷淮玉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后面又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了?”普惠大师问道。
谷淮玉揉了揉太阳穴,“说不上来,就是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好像不太对,感觉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