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淳补充说道,“准确说来,不是不用去,而是根本不用去。”
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不用去去指别人让他不用去,亦或者跟人说好了不去之类的。
但是根本不用去,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下不下田,结果都是一样的。
谷淮玉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纪淳却神色有些奇怪,含糊的让她把吴婶送来的衣服换上,到时候带她去看就清楚了。
谷淮玉挑眉,转身进了房间,将衣服换上。
出来之后,那些人早已下到地里去了,门口只有纪淳一个人,蹲在地上,拿着草根百无聊赖的在那发呆。
“我换好了。”谷淮玉说。
纪淳这才堪堪回神,抬头看了眼已经换上粗布麻衣的谷淮玉,愣了下,嘴里嘟囔了一句,“谷老板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一个简单常见的农妇粗布衣,穿在谷淮玉的身上,竟有种民族风的感觉,而且整个人看上去竟然会让人觉得温柔。
谷淮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嘛。”
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种粗布制成的衣服了,衣料上的粗糙摩擦着她的皮肤,给她带来了不适的感觉。
大约是察觉出谷淮玉的不乐意,纪淳也没再吭声了。
这次纪淳带她去的是另一边的小路,据说那里的都是水田。
“刚来的人,村子里都会分配一个田地给你。”纪淳看了眼谷淮玉,“当然,你的那份应该明天就有。”
“田地有分水田和耕地,我分到的就是水田。”纪淳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的粮食都是在地里长出来的,不过这样的水田,我倒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样的?”
“到了,就是这样的。”
纪淳停了下来,他们的左边就是一片绿油油的水田,看上去秧苗的长势很好。
不过谷淮玉很快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语气有些古怪说道,“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水田?”
纪淳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根本不用去管。”
水田上秧苗的位置,深浅距离什么的,都是刚刚好的,看上去就像是插秧的人,是用尺子量着插的。
但是,这都不算什么。
最让纪淳跟谷淮玉二人一言难尽的,就是那个水田,没有人去插秧,反而那些秧苗一个个的飘在了空中,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插。
所以才会有谷淮玉的那一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水田。
纪淳有些悲伤的说道,“我刚来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每天天不亮就拎着东西来地里了,结果水田嫌弃我插秧插的不好,直接全倒了,第二天我再去看的时候,就是一片笔直挺立整齐的秧苗。”
这确实是有些悲伤。
谷淮玉心想,就连水田都嫌弃纪淳插秧插的不好,那纪淳究竟是插秧插的有多不好才会被嫌弃到宁愿全部重来一遍。
“你没有跟他们说?”谷淮玉问。
纪淳两手一摆,“我说过了啊,但是他们都没人理我。”
他停了一下,陷入了沉思,“说起来,跟我隔几天一起进来的人,好像都没有再说过话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一靠近他们,他们都不说话了,而且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谷淮玉看了他一眼,“是不是用这种眼神。”
纪淳一瞅,立马激动起来,“对对对,就是这种。”
谷淮玉沉默了。
她终于知道那些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纪淳了。
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的眼神。
谷淮玉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你不是还要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嘛。”
“我怎么觉得你叹气时看我的眼神又不太对劲啊。”
“你想太多了。”谷淮玉说道,“带我去看看村长不让抓鱼的小河。”
纪淳这才想了起来,挠了挠头,“哦,差点忘了。”
小河离水田的位置不算远,不然到时候水田放水都不方便。
谷淮玉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在太阳照射之下反光的小河,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蓝色的丝绸一样,不过走近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停在小河的边上,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河,她有些迟疑的开口。
“这就是村长口中的小河?”
纪淳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就是这里。”
谷淮玉看了看小河的宽度深浅,“这里应该最多只能算是小溪流。”
纪淳摇摇头,“不是,这里只是接近源头,所以看上去小一些,但是继续往前走的话,小河就会逐渐变宽变深。”
谷淮玉想了想,“那这条小河延伸到哪里?”
“山脚下。”纪淳说的很肯定。“我之前无聊,有去看过?”
“源头在山脚?”
“不是,是终点在山脚,哪里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湖泊,村长说的鱼基本都在那个地方。”
谷淮玉眼眸深了一点,轻声的说了句,“源头不在山上,而终点却在山脚……”
纪淳一听,摇摇头,否定道,“不是,源头是在山上,但是终点却是在山脚下。”
谷淮玉挑眉,看向小河的来源。
前方并没有什么小山一样的地方。
纪淳想了想,直接把他知道的说了出来,“这小河的源头与终点都是那坐山,山头与山脚。”
“就像是一个大圆圈一样,兜了整整一大圈,然后又在头尾处相连。”纪淳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像太极里的圆?”
“嗯,对。”纪淳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有些像了。”
他看向那座不远的山脉,“我之前有爬到顶上往下看,当时只觉得有意思,现在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太极八卦图。”他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哪些房子的位置。”
谷淮玉沉默的往身后来的地方看去。
有耕地,有水田,而房子却在与耕地水田较远的地方,而且房子的位置结构上也确实有些弯曲的感觉,这么一想,还真有几分八卦图的感觉。
谷淮玉随手将手上拿着在地上画图的木棍丢掉,拍了拍手,说道,“走吧。”
“嗯?去哪?”
谷淮玉看向那座山,“当然是去山顶确认一下啊,不再仔细确认一遍,万一出了岔子呢。”
纪淳拍了拍脑门,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是诶,还是再确定一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