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带着兵马将城中的世族一网打尽, 曹盼在后头迅速地将明里暗里的田地都彻查了出来, 短短几日便将账目理得一清二楚了。
随后,曹盼张贴告示, 凡城中良民, 以一里为界, 选一代表统计人口上报,三日内递交到县衙内,再三日, 以人口而分田。过期不候,若有弄虚作假者, 杖杀!
此告示一出, 全城哗然, 分田,这是要重新分田?
世族们虽然早从夏侯渊的举动里猜出可能夏侯渊有此打算, 等告示一出来,依然叫他们大吃一惊。
主要是这速度太快了。想夏侯渊他们进城才多久, 这些日子夏侯渊都在抄他们家来着, 这田地的账目是怎么理出来的?
哪怕知道曹盼在攻城时立功, 因她是个小娘子, 总是叫人无视的。
“以人口而分田, 那我们的部曲要不要报上去?”不出曹盼所料,这不有人打起自家部曲的主意来了。
“没看到告示上写了吗?良民,必须得要良民才行。”
“我们各家的部曲都不少,夏侯渊要分出去的田地, 大部份还是从我们那里抢走的,难道真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田落入那些贱民手里?”
“你什么意思?”
“部曲放免就成良民了!”
“可是放免之后,人就不归我们管了!”
“笑话,难道当良民会比当我们的部曲好吗?真要如此,他们当初就不会成为我们的部曲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田拿回来,否则岂不便宜了那些贱民!”
一如曹盼所料,世族们办正事的时候未必可靠,但是想歪主意的时候绝对比一般人聪明。
一家又一家的往县衙去放免,做这事的如今是周不疑跟秦无,周不疑道:“放免可以。将放免之人的详细记录登记,还有人呢?”
放免不把人带过来,这放免的人不用让他们看看?
“往日并无此规矩。”各世族负责此事的当然是家中的管家了,面对周不疑回了一句。
秦无道:“你也说了是往日了。往日也不见你们家放免如此众人多的部曲。”
顶着一张受脸偏偏说着攻话!周不疑不说话了,而那些个管家们,赶紧的与周不疑还有秦无作一揖,麻利地回去。
听说放免还要把人给带过去,为了田地,要怎么样都得配合啊!
各世族让官家们配合,不惜一切地配合周不疑他们登记,毕竟,各家的部曲实在是不少!
可是,带着部曲往县衙登记的管家们听着周不疑跟秦无的问话总觉得不太对劲。
“家中几口人?可有住处,是一人还放免还是全家放免?”这么一个又一个问题丢了出去,直接把管家都问懵了。
管家反应过来想问这些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周不疑扬声叫道:“下一位!”
根本不给管家问话的机会,然而,他们刚回到家就听说家主被夏侯渊给请了去了!
他们还想着该怎么样跟家主说那诡异的事,城中各世族的家主都坐夏侯渊的府里吃着菜喝着酒。
酒过三巡,夏侯渊道:“诸位如此大气的放免部曲,实令我佩服,今日请诸位来,实有一件难事请诸位相助。”
“夏侯将军有何吩咐只管直言。”
“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就是想问问诸位,诸位放免的部曲,能不能将他们的家眷转给我?”夏侯渊抚了一把脸认真地问。
原本酒喝得正嗨的诸人一听半响没反应过来。
“夏侯将军为何提此要求?”总算是有人脑袋清楚地问出关键所在。
“也没什么,这不是大军难下吗?军中正缺着人呢,我看你们放了那么多的部曲,一时心痒,便将他们收下了。收完了人才听他们说起,家人还在你们的手里了。我就想把他们的家人一块弄过来,要什么东西你们只管提。”夏侯渊很是好说话地开口。
但那头已经有人跳了起来,还好他身旁的人将他拉住了!
“夏侯将军莫见怪,这酒气上头了,想要活动活动,莫见怪,莫见怪。”本来啊,他们想着手上的部曲不少,还是有点倚仗,然而为了能分到田,他们是一口气把部曲放了八九成了,余下的都不到一成,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夏侯渊冲突,找死吧!
“不怪,这酒嘛,还是我们曹家小娘子的不二酒坊出来的,酒劲确实是挺大的!若是不善饮酒的,确实是要少喝点。但是,我刚刚的请求,诸位怎么看?”
不管怎么样,夏侯渊还记得曹盼交代他办的事!这不又把话题绕回去了!
“夏侯将军也知道,我们将大多数的部曲放免,眼下我们各家这使唤的人一时也是供不上,此事,是否有商量的余地?”
问得端是小心翼翼。夏侯渊却拧着个眉头道:“你们既然都放免了,显然觉得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如今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改主意了。我是想跟你们好好说话来的,你们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城外的几家我都一锅端了,也不介意再端了你们!”
明显的不耐烦跟他们多纠缠,只要一句话。
偏偏,没人没钱没田的世族们,在被夏侯渊不动声色的蚕食后,更生不起反抗的心里,因为他们到现在已经半分筹码都没有了。
“将军既然看上了我们那些人,我们回去就给将军送来,送来!”事到如今,形势比人强,除了认了,谁还能如何?
真要跟夏侯渊硬碰硬,只能落得一死的下场罢了。
相互对视一眼,显然一个个都想到这一点,刚刚夏侯渊也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要么配合要么死。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他们舍不得,舍不得!
就这么,夏侯渊与他们约定了,明天把他要的人给他送来,该备的礼他也会备。
当然,这些礼也都是从他们家抢来的!
夏侯渊拿着曹盼要的东西送到曹盼面前的时候,乐得嘴都合不拢了,“阿盼,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
抄家啊,摆鸿门宴,他都圆满完成了,世族的部曲大部份的落在了曹盼的手上,夏侯渊有心要分点人来着,曹盼一句,“夏侯叔叔不想要神箭队了?”
必须想要,夏侯渊口水都快流了来了。
“想要,那就把这些人给我!”曹盼这么说也是提醒他别忘了曹操的话,如今这城里的事都要听她的,部曲是曹盼用计弄来的,当然也要归她。
夏侯渊虽然眼馋,也绝不是不讲理的人,毕竟不管是人还是财,都是听曹盼的安排实施完成的,这会儿夏侯渊对曹盼已经不敢小觊,曹盼说一个月拿下上庸郡,没准还真能做到。
如此,根据城中的人口,还有田地,连带着世族的隐田被曹盼给扒了出来,曹盼召集了城中所有的人,将田地还有人口的数量清清楚楚地写在了纸上,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以示公正,分田的规矩曹盼也说得清楚,就按人头分。
田有水田也有旱田,本着各执一份的基本,曹盼力争分出个公平来,而根据城中前几日统计出来的人口分布,曹盼让人照着花名册念出来,将所得的田地数量都报了出来,当下记入官册。
原本对曹盼没有多少信任的百姓,随着一个人一个人地拿着地契,真的,真的是给他们分田,分田啊!
“有田了,我有田了,我终于有田了。”随着田地的被世族所占,人们手上的田越来越少,拿着田的老汉冲着曹盼就跪下了,“谢谢你,谢谢你!”
有了他带头,先前拿着地契如同置身梦境的人也都纷纷朝着曹盼跪下。
曹盼道:“你们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拿了这些田地,还望你们好好耕种,莫叫田地荒废了。”
“不会,不会的,不会的!”百姓们巴不得有田可种,怎么舍得叫田地荒废了呢。个个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我就看着!”曹盼笑着应和,“来年,你们大丰收了可要请我大吃一顿,就用香喷喷的白米煮一锅饭就成!”
“小娘子放心,我们来年一定会亲收的大米给你煮一锅饭,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吃啊!”有那妇人扬声地与曹盼喊了一句,曹盼爽朗地道:“你们放心,明年秋收,我一定会来!”
纯朴的百姓能够感觉到曹盼的亲近,原本觉得高高在上的漂亮小娘子,竟与他们离得那么的近,那么的亲和!
“阿盼这是做甚,家里还缺山珍海味的,什么时候少她一窝白米饭吃了不成?”夏侯渊见曹盼竟然跟这些百姓提这样的要求,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周不疑看了夏侯渊一眼不说话,他不说了,站在周不疑旁边的秦无就更不会开口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在细微之处便显露了出来,夏侯渊并不懂民心可贵,而曹盼却似得天独厚,早已明白了攻城守地的精义所在!
想必,随着曹盼分田,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上庸郡,如果大家都是吃一样的苦,受一样的罪,便不会觉得苦。
但是,当有人过上了好日子,能有自己的田,有自己的地,他们却还是一无所有,那时,那些过得不好的人,就会想尽办法地想要过上那样的日子。
人心,自来就是如此!
周不疑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台上的曹盼,曹盼在让人领地契之际,正与人轻轻地说着话,那是一群妇人,原本低眉垂目的妇人们,随着与曹盼说的话越多,一个个越发的精神。
上庸郡,由此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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