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条道长
雨幕里, 朝今岁打着伞,燕雪衣背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潮湿又轻柔的呼吸在他的耳侧, 背上的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轻得像片羽毛。雨后青松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他鼻尖, 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却让他微微乱了呼吸。他揽紧了她的小腿,告诉她,“下雨路滑, 我走慢一点。”
小时候她也喜欢趴在他身上,往往是一起去山上采灵药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腿短走不快,走到一半又累了,又不好意思开口, 就像根小尾巴一样吊在他背后。半大的少年就干脆背着她,一边嫌弃她腿短, 一边背着她下山, 还不忘数落她练功不认真。
她小时候不懂事,经常被这魔头逗着玩儿, 还以为他是真的嫌弃她, 就趴在他背上不敢说话,事后还愧疚地找他道歉, 保证下次绝对会好好练功, 绝对不托他后腿。
那个魔头听了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嘀咕了一句也不介意多她一个拖油瓶。
练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短腿也不能一天就变长,于是这一背, 就背了五年。
她盯着他的侧脸,仿佛和曾经的那个少年重叠在了一起,只是比起那个时候意气风发、不识愁滋味的燕雪衣,多了一丝的阴霾和坚毅。
听到他的话,朝今岁嗯了一声,只是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趴在了他的肩上。
等回到了家,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淋湿了一点,只不过燕雪衣淋得多一些,朝今岁被他的外套遮得严严实实,只淋湿了一点校服裤的边缘。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晏希音还没有回家。燕雪衣在浴室里,对着自己之前递给朝今岁的校服上那蹭上的一角血迹微微皱眉,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她身上闻到的血腥味,沉默了一会儿,自己把外套洗干净了。
末了,他从家里找到了医药箱,找出来了绷带、止血药、还有温度计。
朝今岁刚刚洗完澡换好居家服,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一开门,就对上了燕雪衣那张苍白俊秀的脸,因为洗过澡,他细软的头发还贴在脸上,看上去有点慵懒,只不过……他的眼神却有点深沉。
“怎么了?”朝今岁一愣,不太明白他找她做什么。
燕雪衣关上门,径自提着医药箱进来。他把她按在了床边,然后在她面前蹲下,递给她一根温度计,斜觑她,“说吧?哪儿受伤了?”
她的脸色现在看上去还是很苍白,清冷的面容上还有一点的倦意。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体温正常,但是想到了她今天在学校里的样子,他又皱起了眉。
朝今岁被他像是看病人一样的对待,又是摸额头又是要给她量体温的,有点头疼,“我没有受伤。”
燕雪衣皱眉看她,“我的衣服上都有血迹,衣服今天就借你了,不是你身上的,难道还是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今岁对上他过于认真的眼神,微微一梗,“我没有受伤,你仔细想想,我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哪里不一样?”
她指了指自己平滑的脖子,结果她指了半天,对方毫无反应,看样子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又戳了戳自己的喉结那儿光滑的一片。
燕雪衣抱臂,“你是说洗干净脖子给我杀也不愿意我帮你包扎?”
朝今岁:……
燕雪衣看她鄙夷的眼神,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时间还有点移不开眼——呆道修好像从小就很白,脖子也是的,白白嫩嫩的,就……他忍不住舔了舔尖牙,他有个毛病,看见白白的、干干净净的一截就有点想咬,比方说馒头、甘蔗什么的……
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朝今岁让他看的喉结,走了一会儿神意识到自己来干什么的,他看见还想说什么的朝今岁,连忙打断了她,凉凉道,“你今天必须给我把伤给包扎了,你可别狡辩,你在我这儿是有前科的人,没有可信度。”
朝今岁:“……”
“你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受伤你会发现不了?”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微微一冷,总觉得她越瞒着他,这事儿越大,便冷道,“别废话,今天我要看着你上药,你自己不来,那我来。”
朝今岁:……
他刚刚要动手,朝今岁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她平静千年的心境都要被他气出一道裂缝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冷笑道,
“我为什么不说?因为,其实是我屁、股、受、伤、了。”
最后几个字被她说得咬牙切齿的,因为她也快被气疯了。
“那我也要……”燕雪衣骤然卡住了,声音都高了一个度,“你说哪儿?!”
朝今岁仿佛能够看到他震动的瞳孔,竟然气乐了,“我说……”
她才说到一半,他就嘭地站起来,扔下了一句“你自己上药!”,光速消失在了她面前了。
朝今岁:……
她刚刚还担心要是他觉得男人之间不需要避讳要怎么办,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好打发,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门外燕雪衣刚刚出来,就听见了里面的笑声——燕雪衣脸黑了。
这笑声笑得他非常火大,让他很有一种破门进去给她上药的冲动,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是的,他多多少少得给她留点面子的。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像是朝今岁那种呆道修就比较害羞,他不能去伤害她的自尊心。
但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放心,又开始怀疑她够得着么?他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在上药么?”
朝今岁嗯了一声。
一直等到她说了声好了,他才重新推门进来。他瞪了一眼朝今岁,还十分谨慎地检查了一遍医药箱,确定东西用过了,才放下心来。
朝今岁对他防贼的态度很是无语,只是看着他罗里吧嗦地叮嘱她,她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倒也是释然了,不生气了。毕竟这只魔头自从很久以前误伤过她一次之后,就对她受伤这件事过度敏感。
一直到了入夜,晏希音才姗姗来迟。他最近刚刚回国要交接的工作很多,也总是等到晚饭过了很久才回来。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朝今岁和燕雪衣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之前两个人鸡飞狗跳的闹腾。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朝今岁刚刚想要坐下,燕雪衣就递给她一个坐垫,朝今岁:……
朝今岁想要去打饭的时候,燕雪衣也抢着帮她打饭,朝今岁刚刚想要说不用了,燕雪衣就道,“坐着,我来。”
朝今岁:就算是屁股受伤了也不是断手断脚了啊!!
她郁闷至极,刚刚想要去睡觉,就看到了燕雪衣站在了她门口,朝今岁刚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塞给她一只长方形的抱枕。
燕雪衣道,“你不是受伤了?为了避免夜里翻身压到,给你抱着。”
门嘭地一声关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燕雪衣:??
亏她还觉得这只魔头这些年还有些长进,现在看完全就是小时候揪她发髻、藏她经书、害她被师尊罚站的那个死魔头!
朝今岁看了看床上被扔在一边的长颈鹿抱枕,又勾了回来,抱在怀里着滚了两圈,盯着天花板想——她要是有一天走火入魔了,绝对是燕雪衣气的。
修真界孩子孕育不易,养大也很难,小时候哥哥怕她养不活,就把她当男孩子养了一段时间。可明明是哥哥也没有把她当弟弟看,也会给她买女孩用的东西,但,燕雪衣就一直下意识忽略了,后来她顶替哥哥当了掌门,就没有机会和他说清楚了。
哥哥在修真界的名望比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妹妹要响亮得多,长霄宗失去一个少宗主是巨大的打击,但是要是死的人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妹妹的话,似乎就没有那么紧要,于是,她就顶替了哥哥的少宗主的名头。再后来燕雪衣叛去魔界,往来几千年,他就一直以为她是个男的,到了现在都纠正不过来。
她也想开诚布公地和燕雪衣谈一谈,可是想到燕雪衣的态度,又犹豫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魔头从前就恨别人骗他……她想起来燕雪衣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揪住了长颈鹿的耳朵。
手机滴滴了一声,她打开了手机,看看燕雪衣又发了什么——他给她拍了另外一只长颈鹿娃娃,他的是黑色的一只,她的是浅咖啡色的。
她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是一对,刚刚想回复他一句,就看到了他发了一个动图:两只长颈鹿在树林间拿脖子狂甩对方。
朝今岁:……神经病啊!
她翻了一下那张长颈鹿的照片,刚刚想要保存下来,突然间注意到了照片里,燕雪衣的平板上,那个被模糊掉的的画面——有点像本书?
她仔细放大一看,努力辨认了一下上面的文字,终于看清楚了——《我的倒霉弟弟》
朝今岁:???
她搜了一下,还真的有这么一本书,还是在一个微博小号上更新的。她刚刚看了一个开头,越看越眼熟:这个倒霉弟弟小名叫小岁,哥哥是个六海八荒人见人怕的大魔头,前面一半都在讲哥哥如何含辛茹苦带大倒霉弟弟,后面一半在讲倒霉弟弟后来又如何叛逆伤透魔头心。
长霄宗千年来第一模范修士·三好掌门·朝今岁:……
她翻到了最新一章的那条微博下,评论已经有了几百条,最高赞:这一定是真爱吧?是真爱吧!
朝今岁切了一个小号,在最高赞下面评论道:假的。
她其实是想说:他在放屁,但是作为一个品性吊打魔头的道修,她忍住了。
朝今岁刚刚想要再发条评论批判一下燕雪衣捏造真相的行为,结果她写了一大段还没发上去,就发现她被燕雪衣拉黑了,评论还被删了。
朝今岁:……%¥#*&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熬夜看诽谤她小说的朝今岁如愿顶上了两个黑眼圈,燕雪衣还奇怪地看了她两眼,想要问问她,又觉得可能是因为屁股受了重伤,故而也就很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朝今岁看到他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了两声,撞开他就走了。
燕雪衣跟在她后面,丝毫不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把朝今岁给得罪了,而是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也不矮,怎么背着的时候,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呢?
他又想起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都用了她的沐浴露,怎么就是没有她香呢?
燕雪衣今天早上穿校服外套的时候,还闻到了残留在上面的雨后青松的香味,有点冷淡又让人闻了有点上瘾……
燕雪衣今天走神的次数是昨天的三倍,一会儿来关心一下她的坐垫,一会儿就盯着她看——虽然平时燕雪衣也喜欢用眼神骚扰她,但是今天格外不同,眼神似乎更加奇怪了一点。
朝今岁默默地坐得离他远了一点,冷笑着想着回去怎么开小号在他评论下面拆穿他的真面目。
两个各自心怀鬼胎,都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上午的课。
这天刚刚下课,朝今岁就收到了唐宇送来的一张纸条,约她去学校后面的操场。因为之前节目的风波耽搁了段时间,所以一直到现在唐宇他们才要去交换,在临行之前,唐宇就想要和朝今岁道个别。
这群少年都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毕竟朝信的事情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
朝今岁放学后去了操场,果然唐宇他们正在等着她。
唐宇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了她一声老大,“老大,我马上要去交换了,我知道老大你可能现在还没有接受我们,但是我们是真心把你当老大看的。要是可以的话,在我交换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兄弟们就拜托了你了。”
唐宇看见她微微皱眉,就连忙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们这么执着于认朝今岁当老大——一中和三中的关系很不好,要是一中群龙无首,就会被三中欺负到头上来。尤其是还出了朝信的事情,一中都可以被三中笑一年了,所以在离开之前,唐宇还是想要说服朝今岁来给他们当老大的。
说到最后,唐宇才摸了摸后脑勺,有点讪讪道,“其实老大,我还是你的粉丝来着的,之前都堵你打架,我就是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现在我们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这是我们这几个月收上来的保护费,我们全汇在一起交给你了。”
之前一直听着他们说一中和三中的恩怨,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朝今岁,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眼神蓦得冷了下来。
在唐宇还要继续说的时候,朝今岁终于出声,冷冷地打断了他,“如果你们的老大就是带着你们到处去收保护费、恃强凌弱、欺负弱小的话,我耻于与你们为伍。”
“至于说堵我打架只是为了试试我,那也大可不必这么解释,要是换了个人了,昨天已经被你们打进医院了,我不需要这样的粉丝。”
唐宇一愣,他刚刚想要解释一下,可是对上了朝今岁的眼神,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朝今岁看了看因为她的话而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的这群少年,“朝信的事,我以为已经给你们一个教训了。叫我老大就更加不必了,你们的恩怨我没有兴趣参与。”
她转身就要走,唐宇和兄弟们困惑地对视一眼,连忙叫住了朝今岁,
“老大,你别走啊,你要是觉得收保护费不好,那我们以后不收了!”
“我们以前也不收保护费的,是朝信喜欢勒索别人,我们都没有动那笔钱……”
……
朝今岁快要气笑了,没有动那笔钱,难道就没有参与勒索了?
十六七岁也不小了,搁在修真界也是能够担起责任的年纪了,但是如此是非善恶不分、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的确是非常让人讨厌了。
这样的熊孩子她也没有任何兴趣去管。她心情有点糟糕,直接转身就走。
一直到快到家的时候,燕雪衣懒洋洋地问了她一句,“你觉得他们能做到么?”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要是再让我抓到一次,我就再打一次。”
虽然燕雪总是说她爱管闲事,但是其实也不是什么闲事她都会管的,就像是这群人,她没有兴趣给他们当人生导师。
燕雪衣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还有显然因为心情不好而微微蹙起来的眉头,觉得此时的她,有点像只气鼓鼓的包子。
她说着不想管,他不怀疑这一点,可她的确也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不开心。
于是这天夜里,燕雪衣谎称自己下楼出去溜溜,实际上找到了唐宇的联系方式,又把他们给约出来了一次。
唐宇也不知道为什么学神要把他们叫出来,但是想到了今天的朝今岁,还是过来了,还特意躲开了节目组。
燕雪衣慢吞吞地问道,“你觉得她说的对么?”
唐宇微微一愣,随即理所当然道,“她不就是瞧不起我们是不良少年,传出去她一个大明星和咱们混在一起丢人嘛?既然她不愿意当我们的老大,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其实今天下午那番话朝今岁说得很重,这群不良少年无法无天惯了,听到那些话之后都忍不住有点被伤到自尊,当即就不乐意了。
回去之后也很有骨气地在群聊里表示,既然人家看不上他们,那他们也不会凑上去给人添麻烦了。
“那保护费的事……”
“她既然不是我们的老大了,也管不着我们,在现在风头紧,等到不拍了节目之后……”
“不怕她再打你们?”
“别开玩笑了,人家一大明星,哪里有这个时间盯着我们,而且……”
燕雪衣抬起了眸子,眼神冷得和冰霜一般。
唐宇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一群半大的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燕雪衣面前,还有点背后发寒。
燕雪衣轻笑道,“我觉得呢,你们最好照做。”
……
回去的路上,燕雪衣去便利店给朝今岁买了一瓶牛奶,还提醒了店主要热的,店家看见他还穿着校服又长得特别好看,就忍不住笑道,“给女朋友带的?”
燕雪衣因为女朋友三个字微微一顿,旋即笑了,“不是,是给……拖油瓶带的。”
店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现在的小情侣的爱称他可真的越来越不懂了,哪有叫对象拖油瓶的?
他还是客气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结果对面那个漂亮的少年微微挑眉,理所当然道,“我也觉得。”
店主:……
燕雪衣慢腾腾地挪回了小区。
拖油瓶是他小时候给朝今岁起的外号之一,因为以前每每爬山、走登仙梯,她都会走到一半就开始锤腿,像一个小尾巴一样吊在后面,还要燕兄燕兄你走慢点地喊,故而有了这个美称。
除此之外还有呆瓜、二愣子、小包子等等等等。
他想起来小时候在长霄宗的时候,那个时候他问小呆瓜有什么梦想,穿着小道袍天天摇头晃脑背书的小呆瓜就奶声奶气道,“斩妖除魔卫道、捍苍生太平!”
那个时候他就笑呆瓜不愧是呆瓜,连梦想都这么天真得好笑,大概只有在话本里才会有人这么想吧?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天真的梦想,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践行地那么彻底的。也因为她的原则和坚持,最后本就立场不同的他们分道扬镳。他笑她坚持虚无的正义,她气他沉迷复仇迷失本心,就这么一拍两散,再见面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他比呆瓜清楚多了,唐宇这群人早就三观歪得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对他们来说,践踏别人的尊严、不劳而获得到一切滋味是那么美妙,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改变的。
他知道她正是因为懂得这个道理,才不愿意再多管这件事。世界上多的是这样糟糕的人,但是他不希望,她会因此觉得失望或者不高兴。
这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就没有人清楚了。
但是第二天早上,唐宇他们再一次出现在了高三一班的门口,老老实实地叫了朝今岁一声老大。
不光如此,他们竟然还乖乖地领着身后那群小混混,一层楼一层楼地去道歉了。唐宇还找了老师,去写了承诺书,保证了以后都不再搞这些事情了。这件事让一中的学生们都非常吃惊——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他们竟然还会道歉?大家本来都是觉得,朝信的事情会让他们躲一躲风头是有可能的,却没有人会认为他们会从此洗心革面……
朝今岁是在前排丸子头和她吐槽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去道歉了的这事的,她也微微有些讶异。
她昨天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就猜这群少年们大概率是不会照做的,他们的三观可能都有些扭曲了,至少在昨天的时候,朝今岁是没有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任何的悔过之意的。
她想起来了燕雪衣昨天突然间说要出去,转过头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燕雪衣,是他么?
可是朝今岁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吧,燕雪衣会去管这种闲事么?
燕雪衣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在阳光下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大黑猫。她有点手痒,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燕雪衣突然间被袭击,刚刚想要超凶地问一句“你干嘛”,结果她的手指就戳上了他柔软的唇间,不偏不倚。
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