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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府中情深处 第一五三章:王桃心一探贝勒府(1)

清穿十四福晋 卢小乔 3309 2024-11-16 05:48

  严鲁明幼时在权臣纳兰明珠府长大,他的祖父祖母是纳兰府的家生奴才,到了严鲁明这一代,因主子宽厚,供他习字读书,继又考取了功名,便自立门户,成了朝廷要员。王桃心嫁给严鲁明时,是纳兰明珠做的证婚人。纳兰明珠口齿铮铮的承诺定会调遣严鲁明回京城为官,不想没得两年,他自个撒手人寰,严鲁明失了靠山,从此一蹶不振。

  王桃心的婆婆六十好几,一辈子为奴为婢,直到晚年靠着儿子,才算扬眉吐气。她自己是奴婢出身,却嫌弃王桃心不是嫡女,总教唆儿子休了王桃心,娶满人格格做媳妇,总觉自个儿子高人一等,不该被户部一侍郎的庶女给拉低了身份。

  严鲁明年轻时日夜奋读考取功名,耽搁了婚事,四十岁才娶上王桃心做媳妇,那时王桃心不过十七八岁,老夫少妻,他是打心眼里疼爱。偏个老娘子不停的折腾事非,闹得家里鸡犬不鸣,王桃心也不是吃素的主,一来二去,婆婆媳妇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弄得严鲁明左右不是人,哄了这边哄那边,每天都是焦头烂额。

  这日王桃心天未亮便起了身,细细在屋里妆扮。严老夫人年纪大了,晚上几乎睡不着觉,早晨倒有个习惯,非得让王桃心亲自给自己倒夜壶及侍奉洗漱。今儿王桃心要去十四贝勒府,心里急得慌,忘了去婆婆屋里伺候,严老夫人也不客气,扶着丫头骂进了院子。

  夫妻恩爱,严鲁明站在梳妆台前,正给王桃心画眉。

  严老夫人早年丧夫,简直见不得别人好,她嘴巴子一瘪,往炕上一坐,将拐杖一扔,气鼓鼓的杵着,叫严鲁明王桃心面面相觑。

  王桃心笑道:“母亲,是我不好,忘了去您屋里伺候了,我给您陪不是。”严鲁明也忙附和,道:“心儿要去十四贝勒府请安,皇家的规矩您也知道,心儿得事事琢磨,您...”

  老夫人眼珠子一翻,道:“你别糊弄我,她去过好些次,连贝勒府的门儿都没进。鲁明啊,你不能总护着你媳妇,她都被你惯坏了,昨儿在屋里还同我大吵大闹呢,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惦记着我早死...”说着双眼说滚泪就滚泪,拉着长音哭道:“我~好~苦~命啊...”

  这惯用的伎俩,老太婆倒不嫌寒碜,用了好些年。

  严鲁明朝王桃心使了个眼色,王桃心嘴皮子一噘,满脸不悦。严鲁明又偷偷捏了捏她的手背,王桃心这才上前,跪在老太婆面前,道:“母亲,您别哭了,都是我的不是,我给您磕头。”老太婆的第一大爱好就是让媳妇给自己倒夜壶,第二大爱好就是看媳妇磕头。总之,她生个儿子不是为了养老,而是为了能有个媳妇被自己践踏脚下,以弥补她心中的自卑。

  过了一会,老太婆心满意足,抹了两把浊泪,问:“听鲁明说,你与十四福晋是旧识?”王桃心还跪着呢,严鲁明疼惜,堆笑道:“母亲,让心儿起来说罢...免得袍子跪皱了,在贝勒府叫人笑话。”老太婆横了儿子一眼,才道:“起来吧。”

  严鲁明上前扶住王桃心,被王桃心背地里掐了一把腰,严鲁明笑不改色,任由桃心欺负。桃心回老太婆的话,道:“没嫁给鲁明前,我常与十四福晋在一块玩闹,交情不浅。”蔷薇听见只怕心里会咯噔一响,什么叫交情不浅?连你名字都忘了好不好!

  老太婆变了变色,沉思片刻道:“把大安、小安带去,听说贝勒府有个格格不小了,说不准咱们能攀上亲戚呢。”连王桃心都想“呸”一声,碍着严鲁明在,使劲儿忍着。

  严鲁明无语道:“母亲,人家贝勒府的格格是皇上正儿八经封的郡主,今后自要嫁给皇亲贵族,咱们...咱们哪配得上?再说,大安也才七岁,小安五岁,早着呢。”老太婆眼睛鼻子一皱,道:“早做打算总好过没有,听我的,都带去,不然我跟你急!”

  王桃心还想说句什么,老太婆咣当跳下炕,拿起拐杖背在手里去了。

  大安、小安被嬷嬷领着上前请安,王桃心叮嘱道:“呆会到了贝勒府,可不许乱跑,乖乖跟在娘的后头,说什么都要客客气气,守着咱们严家的教养。”大安恭顺道:“娘,我知道了,一定不给您添麻烦。”小安却调皮道:“什么是教养?”王桃心见天色不早,没得时间解释,统而言之道:“就是听娘的话,知道了吗?”

  小安晃着小脑瓜子,道:“哦,知道了。”

  严鲁明知道王桃心要去十四贝勒府,隔夜就去岳父家借了一顶上乘绿锻呢子的大轿子,因回京述职,除了数名实在不能离身的奴才,并未带闲人,他不想王桃心在旧时姐妹跟前失了面子,临时又雇了数名丫头婆子,命她们跟着侍奉一日,摆摆场子。

  王桃心明白严鲁明的苦心,很觉甜蜜满足。

  趁着日出之前,王桃心赶到了十四贝勒府。她数次止步于门房,总被门房当差的太监轻视。如今她有了十四福晋的亲笔帖子,遂挺直了腰杆摆足了架子让门房太监传话。

  门房太监一接帖子,态度立即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九十度躬身道:“您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即便如此,也等了两刻钟,太监才回身道:“夫人请随奴才走。”王桃心一手牵着大安,一手牵着小安,从贝勒府大门旁的小门入,又沿着墙脚走了一刻钟,才渐渐望见深不见底的树林子和隐没在绿叶间的屋瓦楼阁。

  王桃心自持是见过世面的,她虽是庶女,但从小颇受宠爱,常常跟着父亲往京里各个大臣府上走动。什么亭台水榭都赏玩过,什么佳肴美食都尝过,却是头一回,在一个院子里转得摸不清方向。太监小声解释,道:“贝勒爷在前院与八阿哥、九阿哥及大臣谈事,奴才只能领着您往偏处走,略略绕了点远路,您且见谅。”

  小安嫌累,扯谎道:“娘,我腿疼,抱。”

  王桃心板脸道:“听话,自己走。”小安瞧她面色不同寻常,扁着嘴不敢再闹。贝勒府前院有正殿一座,殿前左右配楼各七座,后有偏殿五间,后寝七间,后罩楼七座。一眼望去,犹如身在画中,亭台楼阁不知何处是头。穿过前院,绕过正殿,方行至西侧的后院。此时已然过去小半时辰,连大安都有些烦躁。王桃心忍不住问:“公公,请问还有多远?”

  太监客客气气往前一指道:“看见紫色花儿没有,那里就是了。”

  瞧着很近,却又走了一刻钟。到了一座院子门口,太阳已是日上三竿。门口有两个太监守着,与门房的太监说了话,很快就往里头通传。不到片刻,便有头脸齐整穿绢戴银的丫头笑意盈盈的过来,笑道:“王福晋,请随奴婢走。”

  王桃心道过谢,方牵着两个儿子往里。

  院子很大,起码是王桃心院子的十倍。先是一条正道直通往殿宇,两侧种满了粉白的花儿,这种花儿她认识,叫做蔷薇,是完颜蔷薇的名字。花儿漫山遍野似的开着,芳香扑鼻,蝴蝶纷飞。花儿两侧有小池子,有无数叫不出名儿开着小花儿的粗犷大树。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踩在凋零的花瓣上,只觉心旷神怡,又嫉又羡。

  到了屋子门口,领路的丫头道:“王福晋请等等,待奴婢进屋传话。”

  王桃心暗暗咂舌贝勒府的规矩,笑道:“姑娘请便。”丫头却并没进屋,只是在门帘外福了福身,声音略略高了半分,不轻不重道:“主子,王福晋到了。”过了小会,有轻盈的笑声传来,道:“快请进来。”丫头略略侧身站到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王桃心会意,拾阶而上,到了门槛边,另有丫头从里头打起了帘子,含笑道:“王福晋请进。”

  王桃心提起裙摆,跨入屋中,一脚下去,软绵塌陷,再一瞧,方知是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羊毛毯子。再看周围摆设,样样精巧雅致,富丽堂皇,她算是有眼力价的,单单只是高几上那盆玉雕的海棠盆景,依着京城最便宜的珠宝店起价,怕也要上百两银子。又想起那日在街上自己对蔷薇说的那些话,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转过大厅,入了东间,蔷薇端端正正坐在炕上,笑道:“可算来了,我等了好久。”王桃心似乎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天家子弟的威严富贵,客气道:“让福晋久等了,实在罪过。”说罢欲要跪下行大礼,却被蔷薇一把扶起,笑道:“你知道的,我最不爱繁文缛节,咱们还是同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的说话才好。”

  王桃心勉强一笑,道:“是。”心里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她知道,哪怕出了半点差错,也会连累夫君官场失意,她不敢、也不能松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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