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有些人要的不过是锦衣华服的生活,而有些人,要的却更多一些。
譬如赵水月,也譬如——
她。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秦菁笑笑,侧目看她一眼。
“是!”赵水月回她一个笑容,这一次的目光里却带了晶莹的水光道,“我自己是什么身份心里有数,安国侯府虽然听上去风光,却也只是个无功无禄的空壳子,我能攀上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不过是仗着殿下的抬爱。”
她说着,目光一闪,突然屈膝跪了下去,郑重的给秦菁磕了个头。
她不说话,秦菁知道她的意思是对着当初和秦苏一起设计害过自己的那件事。
而且想必赵水月心里也不是不明白,她给她一次机会,其实更多的还是存了利用之心的。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她不言明,她也不点破。
“路终究还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起来吧!”秦菁抬手扶了她起身。
“谢谢公主!”赵水月恭谨道,起身之后仍然陪侍在侧。
两人又闲话了两句家常,便各自散了,折返自己的帐篷。
因为军情紧急,帅帐那里白奕他们一直探讨军情到半夜,回来的身后秦菁已经睡下了。
“四公子!”留在帐子里服侍的灵歌上前见礼,小声道,“公主已经睡下了,热水奴婢给您准备好了,在屏风后面!”
“嗯,知道了!”白奕远远的看了眼帐子后面秦菁侧卧的轮廓,摆摆手道,“这里不用服侍了,你去吧!”
“是!”
灵歌转身退出了帐子,白奕取过榻上准备好的里衣挂到屏风上,匆匆的洗了个澡爬上床来,发梢上面沾染了些水珠,犹且氤氲着朦胧的湿意。
秦菁本是侧身向里窝在被子里的,见他挤上来,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她眉心微微一动,白奕已经发觉,轻笑一声,从后面揽了她的身子在怀,“是我吵醒你了?还是一直没睡?”
“睡了一会儿,又醒了!”秦菁道,爬起来,就要往床下摸索。
“大半夜的,做什么?”白奕挡在外侧,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拦住。
“你头发还湿着呢,一会儿湿了枕头,晚上该难受了。”秦菁嗔他一眼。
白奕于是也就松了手。
秦菁下地去盆架上取了干净的帕子回来,白奕往里让了让,把她拉上床,自然而然的把脑袋往她膝头一搁。
秦菁无奈的笑笑,拆散他的发丝,手下动作轻柔的一点一点给他擦拭湿了的发丝。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西楚方面的事情很麻烦吗?”秦菁问。
“是有点麻烦!”白奕道,说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西楚方面现在也是压兵四十万,和我们旗鼓相当,而且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常年活跃在这个战场上的老兵,对这个战场的适应性极强。我们军中则有一半左右的人是之前从大晏边境擅长草原战术的队伍里转移过来的,一时半会战斗力发挥不出来。”
“那部分人终究是梁旭父子亲手带起来的,真要运作起来应该也有优势。”秦菁道,想了想,也跟着面露凝重之色,“前段时间不是说西近来士气很盛吗?是因为楚风坐镇军中的缘故?”
“是啊!”白奕点头,神色凝重的继续道,“而且叶阳安本来就是西楚军中颇具盛名的一员老将,早年战功卓著,此次他来,对整个西楚军中的士气就已经起了一定的鼓舞作用,然后再就是楚风伤势刚愈就匆匆赶来,影响力便更胜一筹!之前他因为颜家的事情而受挫,想来是要通过这一次的战事重新立威了。”
西楚方面骤然发动这一场战事的原因并没有对外做过特殊说明,毕竟两国不睦已久,再度开战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她悔婚另嫁的个人因素。
秦菁抿唇想了想,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一咬牙迎上白奕的目光道:“白奕,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嗯?”白奕一愣,抬眸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上次西楚的事情以后,你跟宣儿都各自安插了一部分眼线留在西楚帝京,窥测那边的动静,可是这几个月以来,除了朝廷政局的事情,你们谁都不曾对我提过如风的事情!”秦菁不再避讳,目光灼灼的与他对视。
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和莫如风有关的一切,保持着一个不闻不问的态度,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什么也感觉不到。
秦宣手里握着和莫如风息息相关的四海钱庄,而白奕这里,莫如风对他更有救命之恩。
他们双方对莫如风个人的关心程度都应该远胜于朝堂政事,现在他们绝口不提,只能说明他们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在对她一个人刻意的隐瞒。
“他没什么事!”白奕笑笑,抽过秦菁手里用完的帕子扔到一旁,将她拉到被子。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秦菁就着他的胳膊躺下,并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有些事,她自己想要回避也便罢了,而一旦打定了主意,那就势必会要一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的。
“秦菁——”白奕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唇边笑容慢慢就有些力不从头的微微发苦,“别问了,好不好?”
“那么或者我换个问题来问,他——”秦菁直视他的目光,不容他拒绝,“到底是不是叶阳皇贵妃的儿子?”
白奕闭上眼,抬手用力的揉了揉她脑后发丝,语气里带了诱哄的味道,“有些事,既然他不说,便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别问了好不好?”
“那你跟宣儿过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秦菁寸步不让,重新脱离他的怀抱爬坐起来,“你们走这一趟的初衷就是为了他不是吗?”
“秦菁!”白奕的语气里颇多无奈。
“白奕,我了解你,也了解宣儿!”秦菁望定了他,一字一顿的肯定说道,“你们都承了他的恩,念着他的情,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我是恨过他刻意的欺骗和隐瞒,但是无可否认,自始至终,我比你们欠他的都要多,所以我没有阻止你们这次要做的事,现在我只是要一个真相而已。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