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她永远都看不透,他也从来不让人猜透他的心思!
明明都已经翻脸无情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恍惚都不像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他了。
何苦呢?何必呢?
长出一口气,秦菁转身又折回了白融的卧房。
她原是想等着白融吃过东西回来,却不想那两人一去就再没了音讯,倒是她自己穷极无聊躺在床上睡着了。
对了一上午的礼单账本,累的很,所以不知不觉这一觉睡过去,再睁开眼天色竟然已经全黑。
晚上雪竹轩这里是灵歌守夜,另外还有八名宫女服侍,以备不时之需。
秦菁翻了个身坐起来,屋子里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她立时就察觉了情况不对——
这屋子内外都静悄悄空洞洞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秦菁心头一动,急忙摸索下地,凭着感觉两步移到右侧的窗前,却不想窗子刚刚推开一半,就从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秦菁屏住呼吸,静立不动。
黑暗中,她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影子缓慢的绕过正对门口的屏风闪进来。
大约是对这屋里摆设不熟悉,她走的极为小心,但是目标明确,摸索着就往床边移去。
秦菁冷眼看着那影子飘飘忽忽的动作,混沌中听到她身子突然猛扑到床上的声音。
床板骤然一撞,那人扑空,像是僵了一下。
秦菁飞快的权衡,正好翻窗而出,却不想那人的动作却极为迅捷,眼前忽的火光一闪,她手里已经亮了一道火折子。
为了方便白融行动,这屋子里的摆设本来就极为简单。
只在那火光一闪的瞬间,那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已经一眼看到立于窗前的秦菁。
秦菁心思一动,在她惊诧的同时已经含笑开口,“你来的正好,快把那蜡烛点上,本宫在这摸了半天了也没能找到火石。”
那人一愣,也是飞快的反应了一下,然后的目光落在秦菁身后的窗口顿了顿,随即笑道,“公主醒了?”
“嗯!”秦菁应着,却站在那里没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殿下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该是饿了吧?晴云姐姐让把饭菜备下来,奴婢这就让厨房给您送来。”那婢女道,一边就要走过来要把房里的几盏宫灯点上。
“不用点灯了,本宫饿了,直接吩咐他们传膳吧!”秦菁抬眸制止她,就势侧过身去就着盆里冷水洗手。
那宫女手里捏着火折子,动作似是不易察觉的略迟一下。
就是这个时候!
趁她分神的一瞬,秦菁突然抬手一掀。
铜盆飞天而起,水花四溅,那婢女本能的抬手去挡,还是被半盆冷水当头罩下,浇了个透心凉。
火折子被水泼灭的一瞬间,她眼中厉色一闪,屈指为爪猛地向窗前秦菁之前所站的位置抓去。
黑暗中,跃动的身影灵敏而狠厉。
她这一抓杀机凛冽,却未想到秦菁已经在火光骤然熄灭那一瞬闪身形一矮,没了踪迹。
之前刚一醒来秦菁就察觉屋子里的气氛不对,所以落地就故意没有穿鞋,这样移动之下脚步极轻,即使那婢女反应在机敏,在水声和铜盆撞击声的遮掩下也一时没有察觉。
她手下一掌抓空,却因为用力过猛,将那木窗捣毁。
木屑飞溅,窗体摔落。
窗外一点月色透进来,那婢女还不放弃,借着那微弱的光线霍的回头仍是去找秦菁。
锦绣屏风后面人影一晃,她骤然暴起,纵身扑去,同时却听见背后大床的位置发出“嘎嘣”一声,像是机关开启时候的脆响。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她急忙侧身躲避,落地的同时,手腕一翻,掌中已经多了一柄匕首,于空中袭来的那道冷锋一撞——
铿然一声脆响,火花四射。
下一刻她却惊觉领口一凉,胸前豁开好长的一道血口子。
面前一个红裙少女笑嘻嘻的看着她,手中一把弯刀寒光凛冽却不沾血,有血珠微弱一晃,坠入尘埃,而她手中匕首却莫名断做两截。
“怎么样?我们聊聊?”旋舞的语气清脆而明朗,随意的把玩着手中凝光刃。
“你不配!”那婢女一手看着胸前伤口,突然横劈一掌直取身后屏风。
那屏风后的人影未动,紧跟着她掌风过处却是砰的一声闷响,另一股气流隔着屏风袭来,震的她连退两步,喷出一口血来。
屏风后面,秦菁和灵歌两个一前一后的款步移出。
那婢女骇了一跳,恍然明白,这间看似平常的屋子里其实内藏机关暗道无数。
而且,眼前两个女子都是顶尖高手,绝非她凭一己之力所能应对的。
败象已出,她也不再恋战,飞身扑向那扇被她一掌拍烂的窗口。
旋舞早就防备着她会反身逃走,正要去拦,却被灵歌一把拉住:“不用追了!”
旋舞大惑不解,说话间院子里突然火光四起,刹那间明如白昼。
那婢女滚落院子的草丛间,被这光亮刺的眼睛生疼,惊惧之下目光目光飞快一转,赫然发现这座院子的四周影影绰绰每隔开丈余就是一个黑衣人伫立墙头。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夜行服,黑巾蒙面,训练有素,人手一把特制的精巧弓弩,雪亮箭头无一例外都拉开了仗势直指她身上要害。
毫无疑问,只要她稍稍一动,马上就会被穿成刺猬。
“怎么,你想拿下我,然我逼问幕后主使?”那婢女冷笑一声,霍的扭头看向屋子里正向窗边走来的秦菁,却赫然发现秦菁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
而下一刻,却回答她的却是一个还有些奶声奶气的童音:“你不配!”
那声音高高在上,似乎飘在云端,软软糯糯到底并无多少威严或杀气。
那婢女怔了怔,骤然回头循声望去。
正对窗口的花园里有一处亭子,那声音正是来自那里——
凉亭顶端!
夜风里圆滚滚的小小身影立于微凉的夜风中,白色的斗篷冲淡了夜色的浓黑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