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段夏荷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妹妹在想什么,也不必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不就是想让在沈家讨个好处吗?我倒要怀疑,是不是三妹妹故意让这院子的丫鬟勾搭沈公子,然后再借此推到我身上来。正好东窗事发,沈表哥自知理亏,三妹妹说什么是什么,哪里能够拒绝?”
段冬雪被说中心思,丝毫不怒,反倒委屈道:“二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这是给姐姐讨回公道,难不成就这样被沈表哥占了便宜,二姐姐就这么算了?”
“你闭嘴!说的倒好听,谁不知道你歹毒得很,传出去我哪里还有颜面做人?”段夏荷怒不可歇,恨不能扑过去把这个妹妹漂亮的脸蛋挠花!
“好了,都别吵!”段夫人只觉得头疼,这事实在不好解决:“三丫头听我的,此事不好声张,毕竟二丫头是偷偷回段家来的。传出去,孙府闹上门来,该如何是好?再说,你就要远嫁到沈府,这时候远儿是认栽了,回头不高兴在沈府的时候再报复回来,该怎么办?天高皇帝远的,段家也帮不了你。”
段冬雪不在乎其他,如果这时候不能站稳脚跟,拿捏住沈远,等远嫁到沈府,恐怕更加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了。
“娘亲,这事错在沈表哥身上,他若是能够给出承诺,女儿也不过分,只能够出嫁后能掌家就行。”
她这话一出,段夏荷冷哼道:“沈府家大业大,为何要让一个刚进门的媳妇管家?三妹妹这是想钱想疯了,当沈家人都是傻子吗?表哥再理亏,姨母也绝不会同意此事的。就算姨母同意了,沈老爷未必会点头。”
“以后继承的人是沈表哥,只要他点头,沈老爷也会允了的。”段冬雪认为沈府到头来都是沈远的,只要能拿捏住沈远,就什么都好说。
段夏荷听着只是冷笑,段冬雪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可是她也懒得提醒,就让这个妹妹继续天真下去,会有什么结局,那也是咎由自取。
段夫人是个没主意的,听着段冬雪胸有成竹,这个女儿素来有主见,又是聪慧伶俐,此事应该能处理得妥妥当当,便勉强点头道:“到底不好声张,我派人悄悄把你姨母叫过来,还有远儿也该听听。至于二丫头,还是回避为好。”
段夏荷躲到隔壁房间去了,沈夫人和沈远姗姗来迟。沈夫人脸上早没了睡意,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沈远一派吊儿郎当的,也没太当是一回事。
今晚的事别说沈府,就是段家也绝不会允许泄露出去一丁点,不然段夏荷在孙府要如何见人?
光是这一点,就让沈夫人心下大定,不声张就好,也就不敢太闹腾,稍微安抚一下就能解决了,当下叹道:“是远儿不懂事,被一个丫鬟甜言蜜语几句就被哄着过来了,谁会知道二姑娘突然跑回府,又在蓝烟苑睡下?毕竟是封上的院子,远儿也没想到二丫头会在这里。”
这是彻底把沈远摘出去了,仿佛他丝毫没有错一样。
段冬雪用帕子遮住半边脸,声音哽咽道:“姨母,事已至此,表哥难道打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沈夫人被噎了一下,不悦地蹙眉道:“到底是一场意外,远儿也没料到二丫头在这里,姐姐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我来的时候听说府外有孙家的人守着,要是走漏风声,二丫头在孙家就不好过了。”
这根本是在威胁,段夫人满心愤怒,却也明白此事对段夏荷不利,若是处置不好可就麻烦了。
段冬雪却是不依不饶道:“沈表哥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叫我伤心。若是还有下次,该如何是好?”
沈远听得不耐烦了,夜里私会一个丫鬟,瞧着颜色尚好,不过打发时间罢了。谁知道在院子里居然认错人,段夏荷转身一巴掌过来,险些扇在他的脸上,叫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真要扇到脸上留下印子,他还怎么出门见人?
段夏荷以前瞧着娇弱,居然如此彪悍,沈远看着段冬雪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是心下烦躁。别以为他蠢,沈家的财富让多少人眼红,从小就有巴结自己的,就段冬雪的心思,沈远哪里能看不出来?
“既然三妹妹这般伤心,不如结亲的事就此算了吧。不然以后互相猜忌,还怎么过日子?此事是我的错,让二妹妹很不必放在心上。”沈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段冬雪:“愿三妹妹以后能寻到更好的如意郎君,不必为了我再伤心难过的。”
闻言,段冬雪傻眼了。段夫人也是目瞪口呆,就连沈夫人亦是大吃一惊,连忙跟着起身。
眼看沈远走了,沈夫人才回过神来,歉意地道:“远儿说的是气话,只是也有几分道理。沈家得这么个独苗苗,以后少不得纳妾,三丫头要是见远儿亲近哪个丫鬟都觉得不痛快,这日子的确没法过了,倒不如亲事就此作罢。”
她原本是看段秋叶仕途似锦,段春盈又嫁到侯府,不久后或许会成为侯府的女主子,加上段夏荷嫁入孙家,段府可是前途无量,沈家只要出点银钱,把段家人往上托一托,少不得也能借此沾光。
但是段秋叶别国子监拒了,又跟章晓馨和离,失去了章家这个靠山。
段春盈跟段家几乎没来往,听说还在侯夫人办丧事的时候毫不犹豫把段夫人和段冬雪赶了回来,显然跟段府感情不深,也不曾见段春盈回来,哪里有提携段家的意思?
段夏荷这时候偷偷跑回段家,孙府不接她回去就算了,居然还派了几个亲兵守在门外,分明是怕她逃走,哪里像是受宠的样子?
沈夫人不得不说自己实在眼拙了,以为这个姐姐嫁的好,看着段府也是风风光光的,谁想到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自家儿子值得更好的人家,哪里能就这样把主母的位置让给段府,好叫他们占尽了好处?
段冬雪的嘴脸,沈夫人见得多了,于是也就不客气了:“庚帖等会就送过来,闹到这个地步叫姐姐不痛快,我也是迫不得已。好好的亲家做不成,总不能做仇家不是?”
说完,她施施然走了,段夫人只能狠狠砸碎一个茶杯,指着段冬雪骂道:“看你的好主意,如今可好,亲事黄了,看你如何跟你爹爹交代!”
段冬雪也是大吃一惊,转眼回过神来,哪里不知道沈家是借此机会甩掉段府?
看段家没什么大好处,于是就打退堂鼓了?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沈家人简直不要脸!
她想到好好的亲事没了,自己的名声必然受损,更是咬牙切齿。
好啊,沈家如此,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段冬雪回去后,叫来连蕊,悄声吩咐。
连蕊听得心肝直颤,怯生生地道:“这样不好吧,二姑娘以后该如何……”
段冬雪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二姐姐反正也不想在孙府呆下去,我这是助她一臂之力。”
连蕊听了,知道自家姑娘绝不会改变主意,只得听命而为。
第二天一早,段夏荷还以为被亲兵接回府去就了然,谁知道孙将军居然亲自上门来了。
她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却又胆怯得很,拘束地站在孙将军的身边,准备跟着他回府去了。
孙将军却不忙着走,反倒请来段老爷,开门见山道:“听说贵府上住着沈家公子,昨晚唐突了我家娘子。”
段老爷也是起来后才听说这事,心下暗恨沈远只会惹事,却也不好这时候跟沈家撕破脸。
可是孙将军忽然提起来,他咽了咽唾沫,有些不确定地道:“是谁胡乱嚼舌根,叫将军听了这些胡言乱语?沈家侄子是住在府上做客不错,我昨夜早早睡下,也没听说过……”
孙将军懒得跟段老爷扯谈,手臂一抬,四个亲兵犹如猎豹一样三两下就出了去,很快拖着一个人回来了。
段老爷一看,那人不是沈远又是谁?
他连忙陪着笑道:“是一场误会罢了,二丫头跟沈侄儿又是表亲,解开误会后就没什么事了,孙将军可不能听了什么胡话。”
孙将军二话不说,直接指着沈远道:“打,给我狠狠打,留下一口气就行了。”
段老爷没想到孙将军如此不客气,两个亲兵押着沈远,两人抽出腰上的皮鞭,一下又一下地打了起来。
没说几句话就动手,段老爷听得沈远的惨叫声,只觉得后背发毛,连忙劝道:“打不得,打不得啊。沈侄儿从小身子骨弱,这么打下去可要出人命的。”
孙将军不在意地道:“放心,他们动手有分寸,不会要了沈公子的命。”
沈夫人闻讯前来,见沈远身上被打得血淋淋的,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她哭着扑到沈远身上,红着眼瞪向孙将军道:“滥用私刑,你算哪门子的将军!我要告御状,你这是草菅人命!”
孙将军好笑道:“我要打,那是因为沈公子该打,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人还没死,说什么草菅人命?若是计较起来,奸夫*,怎的打不得了?”
说到最后,他冷着脸不笑了,目光微沉,浑身煞气腾腾,沈夫人顿时瘫软在地,喃喃地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亲兵渐渐停了手,孙将军也明白见好就收,起身道:“二姑娘暂且留在府上,过阵子我再来接她。至于沈公子,若是有下一次,我就不会这般心慈手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