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这个哈木朗,既然他那么有把握,干吗还非要用寒蟾血?”
“所以他是小人,穆九霄是君子,他这是为了杀穆九霄不惜一切代价,给自己断了后路。殊不知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在这天地之间安身立命才是根本。”
无论是此次战争,还是人质,或是哈木朗与王后的问题,他似乎通通都知道得特别清楚,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无论如何,眼前的李莫与之前在落翠轩的他不太一样,除了那放荡不羁的品性,她看到了他的城府,还有神秘。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只是一拍手,叫道:“哇,李莫,我才发现,你好有见识哦!”
李莫对于她这副花痴样表现出无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言归正传,受国主之命保管解药的人,正是国主身边的亲信,太监总管段成安。此人跟在哲北国主身边多年,忠心不二,绝不可能出卖国主。”
林铃儿揪起了小眉头:“那就奇怪了,寒蟾血每年产量稀少,毒死一个宜贵妃恐怕用个一滴两滴就够了吧,那王后给哈木朗的那些寒蟾血又是哪来的?”
李莫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笑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还不笨。这就说明段成安也有问题,否则王后不可能拿到超量的毒药。”
“这么说,王后和那个段成安是一伙的?”
林铃儿捂着脑门问。
李莫思考片刻,道:“从事发到现在,王宫里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说明两人应该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这么说,搞定了王后,也就是搞定了段成安?”
“可以这么说。”
“太好了,搞定王后,我有办法。”
林铃儿激动起来,看来她的想法没错,与李莫的话不谋而合。
她不住地在心里感叹,宫廷剧没白看啊!
李莫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与赞叹:“这么说,我说过的三大难点中,第二大难点就算是能解决了。那么只剩下第一和第三,如何成功进入王宫,再平安出了王宫,这两点我……”
他原想说,这两点“我可以帮你”,可是话未出口,就听林铃儿迫不及待地说:“这两点你放心,我自然能搞定。”
他不禁更加对她刮目相看:“哦?你又有办法?”
“哼哼哼……”
林铃儿不回答,只是得意地笑,卖着关子。
若说之前李莫只是赏识她的胆量,那么通过今天这番对话之后,他对她的头脑也算是有了见识。
在她得意地笑过之后,一个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不过,进入王宫之后,我要如何才能单独见到王后呢?”
她的计划要在王后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实行,否则就得把自己搭进去。
李莫想了想,说:“今天晚上王宫会为太后举办寿宴,大肆庆祝太后她老人家的花甲之年,届时王宫的守卫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寿宴上,其余的地方应该会松散一些,这是个机会。”
“可是……”
可是就算有机会,但她曾经在王宫里当过丫鬟,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后宫的女人出行,哪个不是带着一大堆人服侍在侧,王后又怎么可能单独行动?
见她还是有些为难,李莫叹了口气,终是说:“如果你需要帮忙,进入王宫之后,可以拿着玉佩到南风堂来找我。”
林铃儿还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乍一听到李莫的话,还有些迷糊:“去王宫,南风堂,找你?”
她这才醒悟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李莫,突然觉得他变得陌生起来。
他深谙王宫事宜,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得清楚透彻,再看他的外表,虽然放荡不羁、一副无拘无束的浪人模样,却处处透着高贵与不凡,这样的男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戒备心顿起,同时也责怪自己怎么会如此轻信他人。
算起来她虽然对他有救命之恩,也以朋友相待,但她并不了解他。
李莫见她像只竖起了浑身刺的小刺猬,不觉好笑。
他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恭贺姑奶奶的寿辰,顺便探望一下久违的亲戚。”
“你……”
林铃儿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笑着往门口走去。
“喂,李莫,你说清楚。”
她追上去叫着。
李莫却没作停留,拉开门的刹那却顿住了,转过身,端起她的下巴,认真地道:“铃儿,无论如何,你的安全最重要,不要让我担心。一切保重!”
说完,他轻柔地抚摸了她的脸颊,终是不舍地离开了。
走在楼梯上,他忍住没有回头去看愣在门口的她。
低下头看着曾经抚摸过她的手,上面残留着她的温度,还有她细嫩的肌肤那滑腻的触感,都让他留恋,异样的悸动始终缠绕在他的心房,挥之不去。
出了客栈,一个身材健硕的少年迎了上来,与他比肩而行。
“少爷,您为什么要一直关注她,甚至让我离开您,去房城打听她的消息,还一路跟踪她到这间客栈?您是不是嫌弃阿兴了,所以才把阿兴打发去做这些无聊的事?”
叫阿兴的少年穿着一身朴素的淡蓝棉衣,头上戴着一顶狼皮帽子,看起来阳光开朗。
他的眉头一直揪着,好像很不开心,显然是个心直口快的家伙。
李莫搔了搔他的下巴,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笑着:“好了,我的小狼崽儿,开心点,晚上有大事让你做。”
阿兴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主仆俩说笑着走远了,下着雪的长街上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李莫走后,小英子穆耳等人呼啦一下全都从敞着的门口涌了进来。
“小姐小姐,这李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呐?”
小英子带头问。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进来的四个人,不忿地揪住了小英子的耳朵:“好哇,你们居然敢在门外给我偷听?上次罚你们倒立的时间太短了是吗?要不要加时啊?”
几人面面相觑,却也知道这个王妃嘴硬心软,只是说说而已。
“哎哟,好小姐好小姐,奴婢知道您舍不得的。是奴才们错了,错了嘛……”
小英子连连告饶,林铃儿这才放开了她。
她揉着耳朵,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您也不能怪我们,我们也是担心您嘛,看看您和他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难免会有危险的。”
林铃儿又过去使劲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才算罢手。
这时,只听穆耳道:“此人恐怕不简单。”
林铃儿也附和道:“你也这样觉得?”
见穆耳点头,她接着说,“刚才他说,他是来恭贺他姑奶奶的寿辰,顺便探望一下久违的亲戚,但是却对王宫的事情了如指掌,这样的人会是做什么的呢?”
“难道他在王宫里当差?”
小英子胡乱猜道。
“笨妞!”
林铃儿又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都说了他是斯南人,怎么能在哲北的王宫里当差?”
“哦……”
小英了闷闷地应着。
穆耳沉吟片刻,道:“当今哲北的太后,乃是当年斯南的月秀公主和亲而来,月秀公主虽未贵为王后,但传闻她知书达礼,貌美如花,温柔娴静,颇得当时哲北国主赤鹿的宠爱,为赤鹿诞下了两位王子,一位公主,当今的哲北国主赤鹰便是其中一位王子,也是当年最得圣宠的一位王子。后来赤鹿驾崩,赤鹰继位,自然封自己的母妃为太后。如此说来,这哲北的王宫的确与斯南有着不浅的渊源。”
“哦,太后也是和亲的公主?”
林铃儿有些惊讶,马上又陷入思考,“怪不得这么多年哲北只跟我们瓦倪捣乱,原来是因为哲北与斯南之间有着这么密切的血缘关系,那不等于是一家人?”
“一家人?”
穆耳琢磨着她的话。
穆云也揪起了眉头,说:“李莫说是来哲北恭贺他姑奶奶的寿辰,又是来走亲戚……不会是……”
穆锦像与穆云有心灵感应一样,两人异口同声道:“太后就是他的姑奶奶?”
“不是吧?”
林铃儿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任她怎么想,也没往皇亲国戚上面想。
可听了穆耳的话,再联想李莫对哲北王宫的熟悉程度,好像这一结论得出的理所应当。
“有可能!”
穆耳接道,“既然太后是斯南的月秀公主,那么当今的斯南王便是她的侄子,斯南王的世子也就是她的侄孙了。”
小英子已经有点被绕迷糊了,硬是顺着穆耳的话往下捋着,终于明白点什么了:“你的意思是,李莫……是斯南王的世子?”
“正是。”
穆耳肯定地道,“听闻当今的斯南王克泽有三个世子,大世子青野,二世子尔蛮,和最小的世子阿莫礼。”
“可是,这其中并没有叫李莫的啊?”
小英子不解地反问。
“等等,”
林铃儿眼珠一转,“李莫,阿莫礼,莫礼……难道李莫会是阿莫礼?”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有点头的、有摇头的,谁都拿不准。
林铃儿看了看众人,最后选择坐下,拿起了碗筷,边吃边说:“都别想了,管他是谁,只要他能帮我就行。今天晚上我会混进王宫,到时拿着玉佩去找他不就知道了。”
“小姐,您要亲自进入王宫?”
穆耳担忧的问,握着剑的手不由得收紧。
王爷吩咐过,王妃在,他在,王妃若有不测,他也必死无疑。
但是此时,他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生命,而真真切切是眼前这个刚满16岁的小女人的安危。
瞧她细胳膊细腿的,胆量倒是不小,可万一有何不测,他不仅没法向王爷交待,就连自己这关他也过不去。
自从她帮自己挡下了断手之刑,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舍命相报。
“万万不可!小姐,还是让奴才去吧。”
他单膝跪拜在地,拧紧的眉头彰显着他的焦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