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却仿佛没看到钱多多的冷脸,脑子里只闪现着钱多多问的话。
赔多少?
钱多多有多少钱呢?
黄亚仔细盘算着。
桃花村五百亩大棚。
一个鸡舍,据说价值百万的上万只布袋鸡。
还有那些价值上千万的“摇钱树”。
黄亚感觉满眼都是红票子,数都数不清。
“说个数,”钱多多见黄亚神游天外,高喊一声,“你不说咱俩就不用谈了。”
“说说!我说!”黄亚急声道:“五百万!”
“多少?”钱多多确认道。
“五百万!”黄亚伸出一个巴掌。
钱多多确认自己没听错,顿时乐了。“不过是打了一下,还是自卫打的,你怎么就好意思开口要五百万呢?金人也没这么贵啊。”
黄亚撇嘴,“钱老板真会说笑话,你要是自卫打的人,还会呆在这里吗?”
“你也挺会说笑话的,要不你打我一拳给我五百万?”钱多多皮笑肉不笑的说。
黄亚听出钱多多是在讽刺他,干笑两声,“钱老板,这个价格可不算高。”
“五百万都不高,黄老板你一年挣多少?”钱多多笑眯眯的问。
黄亚一哑,随即赔笑道:“我当然不如钱老板挣得多……”
“要不然也不会逮到我宰大户,”钱多多轻哼一声,话锋一转,“要是我不打算出这五百万呢?”
“这……”黄亚犹豫片刻后,商量着问:“要不我给你打个折。”
把亲情论斤卖,讨价还价还能打折,钱多多也是头一次碰到。
“不用了,”钱多多果断道:“我拒绝赔偿。”
“啥?”黄亚狐疑道:“拒绝赔偿?”
“嗯,”钱多多说完,面朝墙壁,一副不想和黄亚说话的架势。
黄亚却不能不和他说话。
“钱,钱老板,你要是嫌价钱不适合,咱们可以商量。”黄亚苦着脸说道:“五百万不行的话,三百万行不?”
钱多多没有回答他。
“两百万?”
“一百万可不能少了!”
黄亚报完最后的底线,见钱多多还盯着墙壁,紧咬牙关,面露狰狞。
“钱老板,你是铁了心要坐这大牢是吧?”
“行!碰到你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老子也是服了!”
“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老子非得告你谋杀不可!”
黄亚放完狠话,见钱多多依旧没有回声,心虚得不行。
这次他抢了个先机,跑到这里同钱多多谈判,就是想多掏点儿。
大家的底线是一百万,家家二十五万。
多的是他黄亚的。
谁知道这一百万钱多多都不松嘴。
黄亚低声骂道:“都说越富越抠,以前老子不信,现在老子可算是信了。你们这些有钱人,还真是铁公鸡,对自己都不拔一毛!”
钱多多对黄亚的话置若罔闻。
黄亚一个人唱了半晌的独角戏,嗓子都说冒烟了,也没见钱多多搭理他,不禁有些后悔。
要是一开始就把价格开低些,说不定钱多多也不会拒绝。
五百万……确实有些狮子大开口。
“看来你这会儿是吃了王八秤砣铁了心,”黄亚低叹一声,惋惜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告你告到底。”
见钱多多没有露怯,黄亚咬咬牙,“其实这事也有回转的余地,只要钱老板你想私了,我们随时欢迎。”
话落,就有皮鞋“嗒嗒”声响起。
皮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太刺耳,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无意的。
听到有人来了,黄亚紧张的说道:“钱老板,你好好想想,咱们没必要鱼死网破,你想想,再想想……”
黄亚一连说了好几句再想想,却没见钱多多搭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顺着原路离开。
钱多多转过身,瞥了眼姗姗来迟的警员,没有提醒警员黄亚偷摸进来的事。
相信不用他提醒,这个警员也是知情的。
就是不知道黄亚管他要五百万的事,警员知不知道。
黄亚能拿五百万,警员能分多少呢?
钱多多装作不经意的感叹道:“都说拔毛的凤凰不如鸡,刚关进来,屁股后面就有人来追帐,头上破块皮就要五百万,黄驮背这脑袋一定是金子做的。”
“啥五百万?”警员叼着烟,一脸狐疑的问道。
“没啥,”钱多多故作高深的说道:“我瞎念叨而已。”
钱多多说的话,这个警员是半个字不想相信。
可黄亚刚刚来过,钱多多的话他不相信也不信。
“不是说只有一百万吗,竟然要五百万!”警员气得把烟摔到墙上。
要五百万,只给他五百块?
没门!
警员眼珠一转,就摸出对讲机就要调换个人来值班。
不用猜,这个警员一定是因为分钱不均,要出去找黄亚算帐去。
钱多多虽然不能亲眼看到狗掐狗一嘴毛的这一幕,但想象一下,还是觉得挺不错的。
只不过这到底只能是想象。
刚才看押他的警员没能走开。
因为说是上面的尸检报告下来了,周警长马上从县里回来,警员自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换班。
他还想着得到一手消息,转手卖给黄亚,哪舍得离开钱多多这棵摇钱树。
知道尸检完成,钱多多有些吃惊。
这么快?
不是说要二十四小时之后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是谁在里面行了方便,还是出了什么事。
周警长一出县法医鉴定所的大门,就看到门口停着辆酷炫的黑色法拉利LF。
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从车上走下来,对着周警长趾高气昂的问道:“你就是周清涛周警长?”
“对对,”周警长一看这辆价值上千万的法拉利,就知道这个青年来历不小。
再看青年身边跟着的黑衣保镖,更觉得这个年轻人了不得。
尤其是听说尸检流程走得这么快,都是这个年轻人暗中出手,周警长对年轻人就多了不自觉的恭敬。
“听说尸检报告下来了,”年轻人装作好奇的问:“不知道那个打伤人的,是不是凶手?”
“啊?”周警长听到他问案件的信息,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你问我?”年轻人吹吹额前的刘海,自信的笑道:“我是于子豪。”
“于子豪?”周警长面带迷茫之色。
年轻人脸一沉,不满的哼道:“果然是乡下人,在衡市混,竟然不知道我于子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