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嗯，你还有机会哟，小海......如果你能成功的话！‘

　　“让我们来一场……名为‘攻略’的游戏吧？”

　　“如果你决定了的话……明天下午，日落之时，我会在‘雨花’餐厅的第三个包厢内等你。”

　　……

　　静静地躺在床上，研究天花板至出神的莉兹?海，不由得回想起今日自己的青梅竹马对自己所说的话——那听起来太过于玄幻而几乎被她当成是对方的胡话的，关于两人真正“身世”的话语。以及在对方拿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的论据（莉兹身体的渐弱、毒誓等）之后，对方在谈话的最后所说的，那名为“攻略”的游戏。

　　有着“毒誓”为证，是可以断定，白雪所说的话语确实是悉数属实。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傻也不笨的莉兹知道，自己在冰洋女神神位的继承上，是处于极大的劣势的——或者说是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不说主动权，其实连话语权都没有。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却提出了那个提议——详细解释那个提议或许很麻烦。但若要简单说明的话，白雪提出的就是，让莉兹?海在白雪决定“冰洋女神传承之日”的那一天前，获得她的芳心、她的爱恋——具体程度则是能让白雪心甘情愿地为她去死（白雪原话）。

　　于是，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地晕头转向的莉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当中……

　　许久之后。

　　终于悉数整理完并接受了今日所接收到的巨大量信息的莉兹，从一开始被压抑着的啜泣，变成了最后的痛哭流涕。

　　无论如何整理分析归纳总结，只有绝对无法得到GOOD END的这一点，是注定的、是必然的最终结局。

　　对于莉兹来说，白雪是绝对能在她心中的“最重要之人”的排行之中排第二的青梅竹马兼好友。如果是在几年之前，面对这个选择，她是绝对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成全对方的。

　　但，那也就是几年之前。现在的她……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有了最重要的爱人，所以她有了必须要活下去——即使是牺牲她人、哪怕是最亲密的友人也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

　　“对不起……白雪。我知道你终究还是那个白雪……即使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情感，你也不想我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去是吗？你提出这个提议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是对不起呢；即使要欺骗你的感情，我也会去做的、为了让你自愿为我死去……因为我放不下他啊……对不起。对不起……”

　　在眼泪流干之前，莉兹做出了觉悟。

　　一个可以理解，但是不可能被接受的觉悟。

　　——————————————————冰与洋的分割线

　　而在另外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的白雪，也是一回到家就躺倒在了床上。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的眼前，浮现出了这一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一天的早上，因为白雪准备去找莉兹?海，告知对方关于的事情，以及里希对白雪有所隐瞒之事；白雪和里希吵架了，并在最后闹了一个不欢而散——“这样就好了，谢谢你，里希。你能包容我这个完全不合格的继承人的任性。”听到里希的话后，白雪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出了房门，并接着说道，“我现在就去向小海说明这些事情……对不起。”

　　而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是，白雪坚持自己的决定，并因此决定不打算追究里希的隐瞒——在她看来，反正自己都是将死之人，也就不必再去追究她人的过失了。

　　不过，就在白雪出门之后、走在大街上之时，她却是遇到了落音初代校长，埃尔法先生。对方找她似乎有话要说。

　　而埃尔法和白雪的这次见面，除去埃尔法再一次尝试的劝阻之外，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还有的就是——

　　“如果你现在确实是不打算听我们说任何劝阻你的话语，那么请至少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看清莉兹?海的真面目，然后再进行慎重思考，决定最终选择的机会！”

　　“而制造出这样的机会的方法则是，进行一场‘攻略游戏’……我听说过，你和莉兹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复杂关系对吧？所以…...来打个赌吧？我赌莉兹会选择违背自己内心的道义，作出下作的决定！”

　　————————————————回忆与现实的分割线

　　“‘选择违背自己内心的道义，作出下作的决定’……吗？其实说起来现在的我其实也不相信，小海会选择牺牲自己成全我呢……现在的她一定会选择，她与那个男人美好的未来吧？”望着没有丝毫装饰、白花花一片的天花板，白雪苦笑着说道，“如果说我自己并不是这么‘病入膏肓’的话，埃尔法的这个提议最终一定是能够扭转结局的吧？毕竟人心中所存在的黑暗面，也是存在的……面对这样的选择，能够选择牺牲自己的人毕竟只占少数。”

　　“但这些人中，却绝不会有小海便是了。但是……那又如何呢？”

　　“既然结局中没有好的选项，那么悲伤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了……但是可以做到的，便是让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悲伤再少一点……剧本已然写好，你只需要进行到最后就可以了。小海，来吧，让我期待着的第二天，到来……”

　　然而，人与人之间在观念上的差别，其实是会对其行动的选择造成影响的……单纯地用自己的观念去判断、臆想她人的好恶以及其行动……或许能带来的，只有观念的冲击。

　　————————————————第二天的分割线

　　第二天的早上，想要找人倾诉一番自己的选择的白雪，找到了被她看作是可以平等对话的艾柯——以及每天都会腻在艾柯身边的诺拉。

　　在见到诺拉和艾柯之后，若有所觉的白雪悄悄地给诺拉送去了自己的祝福——“恭喜你，希望你能够赢得这次长跑。”

　　毕竟在喜欢上同性的这一点上，这两人是同样的。再想起自己不幸“落选”的遭遇，白雪便不由自主地、由衷地祝福起诺拉来。

　　而这也让诺拉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并向白雪投去感谢的目光。

　　然后，白雪便毫不在意地，对两人说起了自己昨天，从遇见埃尔法开始，直到从莉兹那里回来的事情了。

　　艾柯在听完白雪的话后，面色不变，只是心中叹息，埃尔法这做的不是好事。而诺拉听了之后却是直接气得笑了出来：“这可真是一个很糟糕的提议啊！这样子之后无论如何展开，都只是徒增伤悲不是吗？——或者我该赞扬一下校长，夸他有本事能让一笔带过的事情，最后演变成‘年代言情大剧’吗？！校长大人您真是富有文学细胞啊？！”

　　由于艾柯的透露，诺拉知道白雪心中已经是有了最后的决定。即使现在埃尔法校长突然给出了这个提议，最终结局恐怕也是不会改变的……即使真的让白雪见到了莉兹的黑暗面也是一样。

　　当然，除非莉兹的那一面是足够让白雪心寒的冷酷。

　　然而常年生活在光明之下的诺拉，却并不认为莉兹的心中有着足够的“暗”。所以她认为这个提议能取到的成效，只能让白雪心中的莉兹的形象变得不完美、带给白雪令她哀伤的记忆。

　　但相比于诺拉和艾柯的抱不平，白雪本人却显得很是淡然。她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的……既然敢说自己是爱着对方的，那么接受对方并不理想、并不美好的一面也是一门必修课呢。因为这也是对方的一面啊。”

　　“……”看着微笑着的白雪，艾柯和诺拉两人感到心中复杂万分，却又说不出什么。

　　直到白雪离开之后，诺拉长叹一声，语气中一片复杂地说道：“果然……这很傻啊。”

　　“但是你认可这样的做法……不是吗？”艾柯道。

　　诺拉沉默，一段时间后才说道：“有我们可以为她做的事情吗？”

　　“……没有。”

　　“是吗……”

　　——————————————————————分割线

　　由于心中仍旧抱着一丝侥幸，诺拉怂恿着艾柯，两人穿上男装（艾柯变成身高175的中性模样，而诺拉本人身高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和谐），在莉兹?海到达餐厅之前，先一步来到了雨花餐厅的第四个包厢；也即是白雪和莉兹约定会面的那个包厢的旁边，静待两位主角出场。

　　艾柯在白雪没到之前，先一步在她们约定的第三号包厢内施展了法术，这个法术使得两人能隔着墙看到、听到隔壁包厢内的谈话——艾柯的法术对于修为与她同级的白雪来说，是属于“不仔细感知就发现不了、但仔细感知就能发现”的程度。所以艾柯十分放心地施展这个法术。

　　因为对于白雪来说，她没有仔细探查这个房间的必要。

　　所以，只要艾柯这边在通过这个法术“窃听”的时候，不要给予白雪明显的“被窥视了”的感觉，大概就能成功了解隔壁包厢的情况了吧。

　　在第四包厢等待的时候，诺拉的心中殷切期盼着莉兹今天不会赴约、或者说来了也没有同意白雪的提议。总之就是不要展现出她黑暗、丑陋的一面。

　　这样的话，至少结局不会变得更糟糕吧？诺拉心中是这么想的。

　　然而，在莉兹到来的一个小时之后，诺拉的期盼落空了。

　　莉兹接受了这个提议，并且是直接“进入了角色”过来的——绝口不提男友，只是温柔地诉说着两人美好的年少时光、温柔地问候着白雪……表现得亲切而亲密。比起在没有认识男友的时候，要更为温柔……但，这只是莉兹为了“攻略”白雪才温柔地接近她的。并不是单纯地想要和对方的关系变好，而是另有目的。

　　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判断，其实或许该说，莉兹也许是不太会演戏吧。在早已做好了“莉兹可能会这样选择”的心理准备之后，在“戴上有色眼镜”之后，两人在观察莉兹的一言一行的时候，总是能感受到一股不小的违和感。

　　太做作太不自然太不正常了！两人相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同样的意思。而在莉兹和白雪的谈话中，两人都感觉地出，莉兹明显有隐瞒着她和男友的事情的意图。每当白雪稍微将话题转到莉兹最近的情况、或者和身边人的关系怎么样的话题的时候，莉兹都避而不谈这个人的存在。

　　于是乎，两人都对莉兹的表现感到了深深的失望，然而，让两人诧异的是，白雪那毫无变化的表情。

　　虽然说白雪对莉兹的表现早有预料这件事情，两人是知道的。但两人却没想到白雪可以表现的这么淡定——在明知道莉兹是为何而来的情况下。

　　——————————————————分割线

　　因为对于两人的情况比较在意，所以艾柯和诺拉是有意跟踪了莉兹几天，观察她的所作所为。而就两人亲眼所见的，两人心中对于莉兹的厌恶感便加强了。

　　因为要在瞒住男友的情况下，完成对白雪的攻略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莉兹在一番思索之后，对男友说出了关于女神传承的事情。

　　然后两人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至少要骗得白雪的心才行……她们认为“哪怕需要暂时的别离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只要过了这一关，时间就会很长”。

　　他认为自己留在这里如果被白雪看到了，那是很糟糕的事情。而以白雪的实力，要找到他也并不是难事。所以他决定先走一步……顺便一说，因为对即将到来的别离而感到不舍，年轻的两人对于彼此表达了深沉的不舍以及爱恋，然后在顺理成章的情况下，将这爱恋赋予了行动上的升华。

　　而在升华了之后，那个男人很快地在莉兹的帮助下，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然而，“隔墙有耳”，这一切都被一直盯着她们的艾柯给听到了，然后艾柯将其告知于诺拉。

　　诺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漂亮的双眸因吃惊而瞪圆，随即脸颊通红，露出了一副怒不可遏却又哀伤的模样——本校善良，又在在学院中远离黑暗地度过了几年的她，听到这样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愤怒，却又感到哀伤。

　　而这个情况也害得艾柯不得不在莉兹与白雪的背后，对这件事情小小插了一手。因为艾柯不打算让别的因素干扰到莉兹和白雪；所以就在这小子出城之后，她就给了这小子一个“老实地一边待着去、没个几年别回来”的暗示。

　　也就是这样，才让这小子不再有搅局的能力。

　　而在将女神传承的事情告诉了男友之后，莉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每天所研究的就是如何攻略自己的青梅竹马。

　　——梳妆打扮是一定要细致的、服装和妆容的搭配是不能马虎的、对方的喜好是需要回忆并作下笔记的、每天的行动路线，只要对方没有特别的打算，那就是要好好计划一下的……莉兹所做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艾柯和诺拉的眼中。

　　带着虚假的情感和龌蹉的心理，做着详细的计划去攻略青梅竹马的、曾经被自己甩开了的女孩……这样的事情很是让艾柯和诺拉不齿。

　　然而这些事情白雪知不知道呢？当艾柯问起的时候，白雪是一边抿着茶一边这么说的：“每一天，莉兹的打扮都十分认真细致，虽然说确实非常漂亮，但那反而让人觉得伤感甚至于哀叹……每一天的行程莉兹都有自己的想法，然而她大概忘了，作为青梅竹马兼闺蜜的我们，即使没有别的事情，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就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日子这样的事情了吧……莉兹安排的行程虽然丰富有趣，但那反而显得生分和刻意了……”

　　太刻意了啊……刻意地让人心寒和难过。

　　“——总的来说，因为带着有色眼镜的缘故，莉兹的计划越详细、表现越好，我反而只能感到越发的失望和心痛呢……怎么说呢？就是能够赤裸裸地感受到，从对方那里传来的类似于希望我去死的迫切心理？”

　　好吧，白雪不是傻子，这样的事情她也是能够看破的。然而这也让艾柯感到不能理解：“那为什么你还要陪着莉兹这样玩下去呢？你不是说你感到越发难过、越发心痛了吗？”

　　“因为那都是莉兹啊。当年在爱上莉兹的时候，其实就有了觉悟了吧——只要是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接受、包容的心理准备……”其实我真的是很想这么说的，但看起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豁达和大度呢。白雪在心中苦笑着，说完了这句话的后半部分。

　　心如刀割是个怎么样的滋味，她再次感受到了。然而这一次她发现自己竟然流不出泪来——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料？

　　白雪接着说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的我或许能够接受吧……其实说起来我都想赶紧放弃这个游戏了呢。毕竟我有一种糟糕的感觉，就是这样下去的话，很可能莉兹会堕落成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存在？嗯，我能为莉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在她变成这样之前，将她拯救出来吧？这样的话，对于大家都好吧…...”然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白雪却明显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动摇。

　　听到这里，艾柯和诺拉哪里还没听出来，为了不让莉兹堕入黑暗，白雪已经开始思考提前成全对方的事情了。

　　对此，艾柯还没来得及说话，诺拉便忍不住了，她紧紧地握住了白雪的手臂，然后说道：“你不要太圣母了可以吗？！那个女人……她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