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段庭轩最关心的,自然是好兄弟的直弯问题,所以一进来,便紧盯着苏东楼开门见山地问。
而这问题也同样是陆风羽所关心的,不,不能说是关心,这货只是比较好奇而已,他虽然看出苏东楼对自己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却不知道这份心思到了什么地步,此时听见段庭轩问,便也想知道答案。哪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什么答案都是无所谓了。
“你呢?知道了我的心思却不戳穿,到底又是怎么想的?”苏东楼却没有回答段庭轩的问题,而是看向陆风羽,晒笑道:“你一向都是孤芳自赏,宛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后,怎么可能忍得住?是为了利用我来助襄阳王完成大业,才百般忍耐?还是也对我有了几分不明之情?”
陆风羽讥诮一笑,淡然道:“你倒真是够无耻的。不过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没错,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利用你对我的这份心思,帮助王爷完成大业,等到大事成,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的无声无息,到那时你才知道对我有龌龊企图的代价。”
苏东楼沉默了一下,忽然“哈”的一声笑,拍拍手道:“那就太好了,我还真怕你是对我也动了真情。我这人虽然是刀头舔血的江湖草莽,但总还没有泯灭人性,若你也对我有这份儿心思,叫我下手摧残你,我还真有点不忍心。现在就好了,既然你也如此狠毒,那我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他说完便转向段庭轩,嘻嘻笑道:“你不是说要整治的他生不如死吗?我说过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如何?给兄弟我个面子,像他这样的人物,世间可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你就让我玩几年吧,反正这是个满肚子坏水儿的家伙,也不用背良心债,等到我玩够了,他估摸着也是半死不活,到那时,病死也好饿死也好,也算是他的报应。”
段庭轩狠狠瞪了这货一眼,冷哼道:“你该死了,在暖暖面前说这种话,也不嫌丢人得慌。”
苏东楼一愣,接着连忙转身向苏暖暖深施一礼,赔罪道:“小弟刚刚一时放肆,还请嫂夫人原谅则个。”
苏暖暖看了椅子上面色已经惨白的陆风羽一眼,虽然理智告诉她这的确是对方的报应,但心里怎么也有点儿不落忍,小声道:“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些?你这也太渣了。”
“残忍?嫂夫人想一想死在他手里的那些人吧。”苏东楼冷笑一声:“而且,这总比他被凌迟活剐了要强吧?说不定哪天我高兴,还会给他一个痛快。”
“喂!”苏暖暖一把将苏东楼拽到旁边,小声问道:“你真没对他动真心?”
“哈哈哈……”苏东楼讥讽一笑:“怎么可能?嫂夫人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这是你说的哦。”苏暖暖手指着苏东楼:“呐,不要怪嫂子没事先提醒你,嫂子看太多这种事。有些话,伤人至深,一旦说出来,将来后悔都找不到后悔药。”
“嫂夫人从哪里看到那么多这种事?”
苏东楼好奇了,一句话就把苏暖暖噎的说不出话来:她从哪里看多了这种事?当然是耽美小说啊,尤其是那个叫梨花烟雨的作者,最擅长写这种先虐小受身后虐小攻心的狗血耽美了。不过这种事她能告诉苏东楼吗?能吗能吗?
于是最后苏暖暖也只能挥挥手败退,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扭转苏东楼的心思,这个时代,对于像陆风羽这种人,给他个什么结果都没人会在意的。偏偏陆风羽这个吃货智商很高情商却如此之低,你就是心里真那么想,你也不能说出来,有数的,好汉不吃眼前亏。骄傲?面子?在可怕的命运面前,这些算老几啊。
“嘘!”
段庭轩忽然做了个手势,众人就知道是那崂山三兄弟过来了。陆风羽正要出声提醒,却被苏东楼眼疾手快在咽喉一点,顿时疼的就说不出话来了。
下一刻,两个男人大声说笑着走进来,一看见屋里情景便是一怔,再要动手已经晚了,段庭轩猛然从房梁上飞下,一脚一个,就将猝不及防的崂山两兄弟踢到扑街。
往下的事不用说了。陆风羽自从辅佐襄阳王后,可说是算无遗策,却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竟会栽的这样凄惨。眼睁睁看着那两兄弟连半成实力都没展现出来就被宝剑加身,场面惨到他都不忍心目睹,不由长叹一声,喃喃道:“天要亡我,非人之罪。”
“你看,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把你知道的情况老老实实说出来怎样?到时候我算你将功补一点过。”
苏东楼将两只手放在椅子上,俯身看着陆风羽,早就想这样近的看着这张脸,和他呼吸相闻,能够将这并不精致却惹人喜欢的眉眼看个清楚看个够,今天这心愿总算是实现了。
“这算什么?椅咚吗?”苏暖暖别过眼,心想苏东楼这厮也太急迫了吧?忽听身旁丈夫疑惑道:“椅咚?什么是椅咚?”
“唔,就是东楼那个姿势了,一般都是把人逼在墙角里,然后他应该两只胳膊放在墙上嘛,这样叫做壁咚。可现在他是把俩胳膊放在椅子上,所以自然就是椅咚了。”
苏暖暖耐心解释着,却见丈夫完全是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于是叹口气挥手道:“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懂就不懂吧,这方面我们的代沟太深。”
说完就听陆风羽狠狠啐了一声,她惊讶回头,暗道这陆风羽是不是气昏头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朝苏东楼脸上吐唾沫?就不怕对方兽性大发,先把他在这里给办了?
事实证明,苏东楼还不至于禽兽到这个地步,毕竟身旁还有个嫂夫人呢。所以他只是淡定起身,用手帕擦了擦脸,然后对苏暖暖道:“嫂夫人,他不肯招,怎么办?”
“问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刑讯审问那一套。”苏暖暖莫名其妙,却见段庭轩和苏东楼一起笑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对于陆大人,你的手段可比刑讯审问好用多了。”
“什么意思啊?”苏暖暖气恼地看着丈夫,用眼神示意他要么解释一下,要么等着挨踹。
“傻暖暖,你难道还没想到?对这个人来说,美食诱惑比什么刑讯逼供都管用。别忘了,他早就知道咱们身份,却就因为那口吃的,所以容忍咱们到如今,如此才给了咱们彻底翻盘的机会。”
“我和你们拼了。”
陆风羽悲愤吼了一声。自从形势翻转到令人绝望,一直都强忍着不肯失态的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就朝苏暖暖扑过去。
人在半途,却被苏东楼张开双臂一拦,就冲到对方怀里,只听这混蛋呵呵笑道:“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想吃我嫂夫人的豆腐?你可给我歇着吧,还是让我把你这块嫩豆腐吃到嘴里才好。”
“喂!”段庭轩气得青筋都跳出来了,刚刚都提醒了一次,结果东楼这混蛋还是不吸取教训,在暖暖面前说什么豆腐不豆腐,这种男人之间的调笑话也能当着暖暖的面儿说吗?没的污了她的耳朵。
苏东楼也反应过来,正要道歉,就听苏暖暖笑吟吟道:“嫩豆腐?东楼你是不是弄错了?比起你,陆大人妥妥是一块老豆腐了,你这是正宗的嫩牛啃老草好不好?”
“暖暖……”
段庭轩满头黑线地看着妻子:知道你大方,但是这种话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真的好吗?“
苏暖暖吐了吐舌头,但很快便趾高气扬的叉腰道:“干什么?怪我咯?明明是东楼口无遮拦好不好?你要发火也该冲着他去。”转眼间就把祸水东引了。
苏东楼:……
段庭轩:……
陆风羽:“哈哈哈说得好……啊……”却是被苏东楼在肚子上揍了一拳,只疼的腰都弯成了虾米,深刻体会到祸从口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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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里的狍子不好吃,要说肉好吃,还得是这麂子肉,最是香嫩无比。”
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木棍上正串着一整只麂子烧烤,油脂滴落,散发出诱人地香气。外面的肉已经微焦,眼看便要全熟,苏暖暖一边说着话,一面熟练地向肉上洒下各种调料,刹那间香飘四野。
在篝火堆的旁边,是一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十几段蛇肉在水里上下沉浮,肉汤已经变成了奶白色,四平正在看着火,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坐在树底下的陆风羽。
陆风羽已经饿了两天,虽然此时表情还维持着平静,但肚子里早已经翻江搅海的闹起来,尤其那肉汤和烤肉的香气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更让他的自控力几乎到了崩溃边缘。
“行了,四平,把那野菜下锅吧,都是肉的话太腻了,得靠这野菜解解油腻,另外我再凉拌个婆婆丁和苦丁菜,你把调料都给我预备好了。拌完了我们就吃饭,这会儿风正好,在竹楼里吃饭最凉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