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妃笑着摇头,"这宫中稳婆均是由邓氏带领,因着这些年宫中怀孕女子较少,稳婆也就两个,另一个能力低于邓氏,你说丽妃能用的人除了邓氏难道还有别人不成?"石妃看着墙上的一幅百鸟朝凤图,目光中闪过一丝得意,"更何况,邓氏品行如何,目前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玉妮了然点头,看来这事是可行的。只是为何石妃不亲自动手?她狐疑看去,只见石妃娘娘盯着墙上那幅图,顿时目光一沉,莫不是也是一个阴谋?
石妃悠然笑道:"若是你不想做,我也无所谓。到时候丽妃生下孩子,你多了个外甥..."
"够了!"玉妮一个甩手,面色难看,"嫔妾还有别的事,先行告退。"
石妃看着那晃动的帘子,双眼微微一眯。却是笑了。很快这个皇宫便会安静下来的。
红漆的高门一个紫衣男子走了进去,冷玉迎了出来,即刻站在了安平侯的身侧,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爷,今日林学士的夫人来了,说是要给夫人诊脉。"
紫衣男人脚步一顿,黑曜石般的眸子一转,脚步越发快了,直到入了荔园阁,见到屋中的女子伏案练字,这也不做声,只是到了她身旁,抽出一张画纸,开始描画了起来。
念青写得专注,只是一个低头,便没有再顾盼起来。
然而身边那熟悉的味道馥郁沉香让她心间一暖,嘴角微微一勾,却是半字不语。
男人坐了下来,手上的画笔微微湿润,点了丹青,便在画纸上描绘了起来。只是一个眼神,那如墨的发便落纸而成,柔密的发丝丝丝垂落,如云似水。她微微低着头,纤长的剪影如同一把小扇轻轻一刷,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倒影出那或白或黑的影子。
她的脸上雪白连着脖子后那一小撮雪白的绒发青嫩地好比还未出阁的姑娘,殷红的唇微微一勾,那梨涡似乎散发着迷人的幽香,顷刻就要醉了人的眼。
男人的笔一顿,他摇头一笑,却是继续画了起来。
一缕阳光照了进来,衬着她的发丝微红,刷白的墙上倒影出她的影子。她回头,望着他笑了笑,一道风挤了进来吹起了他的长发,他的袖子如同被灌满的球。
他笑着看她,那双狭长的双目中黑葡萄一闪一闪,终究化为邪魅一眯,"丫头,消息说两天后皇上就要下旨让你入宫陪丽妃,今晚就一次吧。"
念青翻了翻白眼,却是走了过去,正欲看他的画,不想他伸手一勾将她揽在怀中,那幅画也悄然卷了起来。
"丫头,你有空也帮我画一张。"
念青念叨道:"天天看,还有必要画吗?"突地,她的心中一个咯噔,电光火石之间,兰若寺师太的话突然撞到她的心头。有一个劫难,她过不了,一切会重新开始...
她双手一顿,却是抱紧了他,"明天吧,明天我给你画一张。"
男人吻上她的发,笑着说道:"若是不想,以后也行。"
念青蹙了蹙眉头,红唇一抿,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秋风扫过高高的红墙,清冷如水。
城门打开,一个清俊的男子走了出来,那年轻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秋风瑟瑟只是扬起他的发,未曾动了他身上一丝意气风发。
只见他上了马车,便对着车夫说道:"回府。"
车子一路穿过热闹的人群,经过一个朱漆大门便不再前行。车上的男子走了下来,他盯着那高高挂着的门匾,目光微微一凝。
爷爷,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隐忍了多少,这一次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这次南疆之行,定没有人再敢小看我。
他跨了进去,步行道了院子前,一簇小雏菊在墙角盛开,他顿了顿,目光一沉,看向前面的两处回廊,两条穿花回廊一处前往那委身下嫁给自己的斐然,一处通往那与自己魂牵梦萦相似的女子。
"韧宣哥哥。"
女子站在回廊的尽头,只一袭青花长裳,肩上披着金丝绣线勾勒而成的凤尾长袍,她静静地立在拱门下,任着风吹起她的衣角,尽管那簌簌之声刺痛她的耳膜,尽管她将他踌躇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她依旧立着。
男子站着,他脚步转了过来,笑了,"怎得出来了?外面风大呢。"
斐然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声音清淡,"明日便要出征了,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回廊处花香蔓延,飘然地好似春光乍现,好比多年前,皇宫的一处宫墙下,他采了一朵雏菊送到她的面前,一句斐然妹妹就邀了她的心。
"我晚点还要找爷爷和爹商讨明日出征之事,你就早些睡吧,不用等我了。"他上前了两步,面前的女子早前带给他的是荣耀,只不过这份荣耀随着权势的倾轧而变得那般不复存在,甚至摇身一变成为了负累。
男子转身,朝着对面的回廊而去。
斐然心头一痛,她不是不知道他不爱她,她不是不明白即便是自己做得再多,他也不稀罕。然而见到他背对着自己走向另一个女子,她的心还是不争气地痛了。
"楚秀,我累了,你带我回屋子吧。"斐然低头,刘海下形成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分不明她的神色。
楚秀眉头一蹙,却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公主。"
斐然深吸一口气,越过了楚秀,胸口疼得厉害,"为何我对他还有所期盼,你说我到底是傻还是痴?"
她一路走却是一路问,楚秀听言,低头不语。只是担忧地看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