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所偏僻的别院当中,院子内燃起了熊熊篝火,面色煞白,嘴唇儿上没有一丝血色的金九龄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回想起当时在自己的别院当中发生的事情!
那一剑纯粹而干净,就像是冰山上的积雪,没有丝毫杂质,所有的变化都化为了一个字——快!
疾如风,迅如电,不可阻挡!一剑穿胸!
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金九龄也想到了那人在俯下身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易水歌》剑籍后,所说的话——"如果你还想继续活着,那就装死!"
是的,从十三岁人公门,到如今已近三十年,金九龄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枉法的事,或许,在他没有化身为"柳枝大盗"的时候,就是如此!
可当他看到了平南王穷奢极华的生活后,心生艳羡之意,为什么自己拼死拼活的到头来也只是一个穷捕快?哪怕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又能获得多少呢?
有些想法一旦生出,便如种子扎根心底,迟早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所以,当他得知平南王有一批价值八十万两黄金的东西从江南运过来,便开始打算以"绣花大盗"的身份出现了,可,却有人抢先了一步,直接拿着一根柳树枝,打倒了振远镖局的所有人,率先一步抢走了那些财宝!
虽然自己的第一次算计落空了,但金九龄显然没有放弃自己对最好的生活的追求,然后,他又假冒"柳枝大盗"劫了平南王府的宝库,不仅得到了巨量的财宝,还得到了一本绝世秘籍——《易水歌》!
此时,他有了钱财,还有美人相伴,表面上还是那样的正义禀然,谁也识不破,可接下来的事情接二连三,又一个"柳枝大盗"出现了!
为了尽早摆脱自己的窘境,他请了陆小凤查案,却打错了算盘,他嫁祸"红鞋子",反倒是被算计了,以至于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失去了一切!
名声!地位!财富!美人...尊严!一切的一切,全都没了!
"不甘心吗?",藏身于黑色的大氅之中,伸手将帽兜摘了下去,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庞,不是韩文又是谁呢?
此时,他盯着金九龄扭曲的面庞,幽幽的说道:"你现在又打算如何?"。
"不是我打算如何!而是你打算如何!你秘密地救下我来,不会就想放我走吧?笑话!只怕我一旦生出此意,你会立刻杀了我!",金九龄冷笑迭迭,抽动伤口中,又咳了几口血。
"不错!",韩文毫不讳言,点了点头,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金九龄,道:"甘心吗?煞费苦心的筹谋了数百万两银子,到头来还是给人还了回去!不仅如此,你还失去了一切!"。
"不甘心又能如何",金九龄不屑地嗤笑,靠在院子当中的大树干上,说不出的心灰意冷。
"为什么你在江湖上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儿,可到头来,人家记挂的还是陆小凤呢?啧啧!真是个悲剧!",韩文笑眯眯的看着金九龄,道:"好了!没用的话少说!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才救下你!之所以救下你,那是因为——我有一批大买卖找你做!"
"大买卖?什么大买卖?",金九龄双眸中精光一闪,似乎又重燃希望。
韩文咧咧嘴,道:"我知道的东西很多,比如说...叶孤城是前朝余孽!而且,还有一批宝藏等着人们去挖掘!比如说...天下第一大富豪霍休!呵呵!"。
"你到底想说什么?",金九龄蹙着眉头,道:"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吧?"
"的确!我一个人确实有点儿惹不起!但要是加上你金九爷呢!",韩文盯着金九龄,笃定的说道:"你能在立足,并且当上了'六扇门';的总捕头,震慑不法的宵小之辈,除了缜密的心思,狠辣的手段,自身的武艺,才是立足的根本吧!只要你有实力,东山再起,算个屁!"。
话虽然说的粗糙了点儿,但无疑像是一针强心剂,金九龄豁然,自己立足江湖的是这身武艺!手上的这柄剑!而不是所谓的名声,所谓的地位!
抬起头,金九龄道:"那你想怎么样?你救我就想对我说这些吗?"
"不不不!我之前说过了!我救你,是想跟你合作!如果非要直白点儿说,我要你为我效力一年!一年之后,你就是自由之身,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这一点,我敢发誓!另外,就算是我们得到财宝了,也五五分!不会让你吃亏便是!",韩文笑眯眯的给出了答案。
金九龄神色不变,嗤笑道:"发誓?誓言这东西我从来不信!谁知道你会不会过河拆桥呢?"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要做出选择!要么,就在一年后,带着天文数字般的财宝,过你喜欢的生活,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穿再好的衣裳、住最好的房子,全都是最好的!要么...死!一切全都没有!你明白,我不会就这样放你走的,否则,我会很麻烦的!";
韩文这也算是实话实说了,金九龄也明白,沉吟了一番,道:"明人不说暗语,至少,你还算是坦白!我可以跟你合作,明年的今天,好聚、好散!另外,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韩文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九龄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跟陆小凤不是好朋友吗?"。
韩文似笑非笑的拨动一下篝火,咧了咧嘴:"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我!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因为我喜欢这种刺激!就这么简单!陆小凤嘛!呵呵!朋友?那可说不定哟!也许某一天他还会恨我恨得要死呢!"
另外一边,陆小凤正在一所富丽堂皇的大宅子中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这便是平南王的王府了;
平南王的前半生是金戈铁马、铁血杀伐,因为南方叛乱的事情,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从而从一个普通的皇亲国戚,成为了有封号的王爷,握兵十数万;
正因为他在南方的势力极大,又掌握着兵权,所以他被先帝所忌惮,上演了一出"杯酒释兵权"的戏码,他这些年来也一直呆在京城,行事低调。
所谓的行事低调,其实是做给外人看的,这位王爷在背地当中也是极为张扬的,虽然不在碰触朝堂的上的事情,却大肆敛财,收拢财富,供自己享乐。
这不,从前的那位上马能安疆,下马能治国,威风凛凛的平南王爷,现在已经发福的不像样子,都快走不动了!若不是身上的那身儿衣服的确很不错,否则,还以为他是一个土财主呢!
"陆小凤!";
正所谓虎老雄风在,当平南王仔细的盯着陆小凤打量的时候,陆小凤也是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要知道当年的平南王对于他们这些武林人士,一向秉承着"侠以武犯禁"的激进思想去进行对待;
千军万马,铁甲横流,碾压了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便是那些有名有号的江湖高手,都被这个王爷压在城头上,杀了一排又一排,摆成了京观!
"见过平南王爷!",陆小凤抱拳行礼,也算是恭敬,豁然抬头,看到平南王身后的两个人,讶声道:"鸡足道人?'天罡指';叶凡?你们...怎么在这?"。
八卦门掌门叶凡,这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高手,只是,消失很多年了,如果说"天罡指"叶凡是正道中人,那么,鸡足道人那就完全是邪道高手了,一向是独来独往,其人桀骜难驯,可现在...真如鸡仔一般乖巧!
这一正一邪,两大高手同时出现在平南王身后,而且还是他护卫的打扮,叫人好生费解啊!
平南王幽幽一叹,道:"不用如此惊讶!当年,我杀的人太多了,说仇人遍天下也不为过,他们,是我请来保护自己的!剩下的余生,我希望快快乐乐的过,如果,有人破坏了我这种快乐,我就——要他死!所以!"
"所以王爷向让我帮你查出剩下的财宝去向何处?",陆小凤接下话茬,一边说着,一边蹙起了眉头。
平南王点了点头,道:"没错!陆小凤果然是陆小凤!聪明!既然是聪明人,那就少打哑谜了!帮我这一次,我可以给你十万两——黄金!"。
陆小凤揉了揉眉心,有些犯难,一旦追究这件事情,必然要牵连到薛冰,于是他问道:"如果我不帮呢?"
"不帮?",平南王冷哼了一声,一张肥脸露出了强烈的杀机,袍袖一甩,露出了两只宽大的手,啪啪啪!拍了三下,但见院子的拐角处,一个女人被押了过来!
"薛冰?";
陆小凤刚想走过去,面目阴沉,一脸阴翳的鸡足道人便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好像是因为喉咙上的伤疤的原因:"陆小凤!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小凤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被两个侍女架住,神志不清的薛冰,悠然一叹:"这个案子...我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