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真的有说真话也没人信的时候。
南北看着春美,伤痛而又无力,“安玉生,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事实。你放了她,放了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南北,知道吗,第一次从培生那里听到你,我就很好奇,之后你的表现平心而论很让我欣赏,错就错在你这个女人太不受控制。
其实要是培生能娶了你,他的将来我就放心了,只可惜,你认错了主子,跟错了人,就注定要成为我安玉生的枪下亡魂。既然你不肯说,那么今天谁都跑不了。”
手枪再次对准春美。
只是这次还没有扣动扳机,痛苦不止得春美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咬住毫无防备安玉生拿枪的手。
一只手不知道何时藏了石头打在安玉生下体部位。他一痛,一脚踹开春美,小弟糊上来的时候,春美已经成功的将安玉生手上的枪拿到了自己手里,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痛苦,却将枪指向安玉生,“不,不要动,不然,就一起死。”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这个双腿尽废的女子竟然能成功的在安老大手上夺枪,说出去简直是奇闻异事。
南北瞪大眼睛,能感觉到夺眶而出不受控制的泪水,“春美。”想过去,可是无数把枪指着他们。
安玉生一脸阴沉,死死地瞪着春美,没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被这个没有废物偷袭。
春美对着南北那边,突然破涕为笑,“南北姐,你说过,凡事不能靠别人,做人要靠自己,我做到了,南北姐,好好照顾我姐姐,帮我。”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南北一种不好的预感。
电光火石之间,春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拖着两条血腿,半立起来,迎着枪林弹雨,扑向安玉生,直接坠到悬崖下边去了。
只可惜,安玉生身手不错早有防备,一把拉住两个小弟,借着小弟的力趴在了悬崖边上,而春美和那两个小弟一起坠到了悬崖下。
“帮我好好活下去。”春美不甘和孤寂的声音最后在山谷回响,回响,回响,一直回响到南北大脑空白再也听不见声音。
“春美。”
“南北,南北。”
杰克医生在一旁拼命地晃动她。
南北木然的回过头,安玉生已经爬上来了,可是我的春美,那个爱笑爱哭,那个坚强勇敢,那个美好的生命,那个人是她的妹妹啊!她的妹妹!
心痛的无以复加,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有这般痛的时候。
我的春美,我的春美。
只觉得的千金重的石头压在胸口上,让她不会哭,不会笑,不会有任何表情了。
“南北,你醒一醒,你再这样,我们全要死在这。”杰克着急的晃动着南北。
南北木然的看着春花,对了,对了,我不能这样下去,春美让我照顾春花的,我不能死,谁都不能再死了。
她抬起头,像是一尊雕塑,又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安玉生,我要你血债血偿。”说吧起身三百六十度翻转,踢翻一圈小弟,直接向安玉生方向冲来。
安玉生嘴角拉出嘲弄,“给我上。”
众小弟一拥而上。
南北在后面打着手势,让杰克带着春花赶紧上吊桥。
杰克是聪明人扶着春花极速冲向吊桥,而吊桥上的中原还没从春美死去的那一幕回过神来,看到两人赶紧带路向前。
“南北,快跟上。”杰克已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也许恐惧本身就会让人头脑清醒,已经快走到吊桥的这边。他焦急的向南北喊去。
而那边的南北飞身而起,动作干脆狠辣,没子弹了,就直接上手,拗断小弟的脖子夺枪,再打,再夺,再打,周而复始。
就如同化作一个杀人机器,血红的双眼,手上身上脸上,溅满了鲜血,如同地狱中走出阿来的修罗,浑身冰冷无比,一步步在杀过来的人中,冲出一条血路,冲向安玉生。
安玉生从最初的嘲讽到此时的震惊,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可安玉生的人实在太多了,南北终不能以一敌百。
肩膀中了枪,她的动作变得迟缓。
可是再没有小弟敢接近她,似乎冲上去一批就是个死,而她站在一堆尸体之上,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明明一身是血,体力透支大口喘着气,可是稍有动作,她就又直挺挺的站起来,就守在吊桥口处,“走啊,杰克,带着他们快走!”
南北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天开始要蒙蒙亮了,这一夜就要过去了。
一群小弟哆嗦着拿枪指着她,开枪她左躲右闪,偶尔中枪,可还是挺立着。
安玉生那张布满岁月痕迹消瘦的脸上除了震惊更多是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如此刚烈的女子。
吊桥上云雾缭绕,开枪根本无济于事,他再也没有筹码可以威胁南北了。
“你挺不了多久的,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这话他已经问了无数遍连自己都觉得烦了。
“我早就说了,安玉生,是你自己不信。”南北浴血的脸上满是嘲弄,“根本没有海棠公子,我就是海棠公子,我就是搅乱上海滩的血海棠,你,你,还有你们所有安家的人,都要给我陪葬,陪葬,哈哈哈哈。”
南北狂笑着,突然一枪打中她的膝盖,没有来得及躲闪。
膝盖好痛,前世负伤无数,她都不觉得痛,一点痛算什么,可是这一次却刻骨的痛。
春美,你刚才有多痛,还要让我们走。
南北收起眼泪,推着残腿一步步向前,“安玉生,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将付出代价。”
安玉生指挥着小弟向前,可是南北嘴角却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飞身朝着悬崖而下。
刚才还浴血奋战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跳崖呢。
安玉生看着晃动不止得铁锁链,“不对!”
她根本不是跳崖,她是在下面攀爬铁索。
马上走到铁锁边,可是悬崖高出的铁锁链,云雾缭绕,除了锁链的晃动,根本看不到任何,徒劳的对着铁索开枪,除了山谷的回响什么作用也没有。
有小弟冲上铁索想要拦截,可是刚冲上去几个人,突然哗啦一下,铁索从中间断裂,那些小弟来不及抓住什么,全都大叫着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安玉生皱着眉头,恨恨的用手杖敲打着地面,声音沉闷而空旷,“从那边山口截,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出我的迷魂山!”
南北倒挂在铁锁链上,身下便是万丈悬崖,手臂和腿上的疼痛仍然没有影响她的速度,这算什么,身上的痛不抵心里的一半。
可是她得好好活着,春花他们还等着她去救呢,几乎咬破舌尖,大滴的汗落入无边的山谷,最后一颗子弹了,毫不犹豫对着铁索就是一枪,年久失修满是锈迹的铁索立刻断裂开来,南北顺着另一个快速地手脚并用,很快到了对岸。
对岸杰克一把接过南北,“我的天啊,你竟然这样还活着。”
“别废话,走啊。”
杰克背着春花,中原扶着南北,四个人马不停蹄,急冲冲不知走了多久,才累的停下来看四周。
这边的悬崖和另一边的光秃秃完全不一样,全是茂密的森林,南北都有点恍惚了,这哪里还是自己熟悉的民国。
没想到这个时候国内还有这样的地方,看着茂密树林,透出未知的恐惧,潮湿的危险气味,南北恍如前世在热带雨林里合队友一起伏击美国海豹部队的时候。
“先休息一下吧。”南北拦住众人,坐在树干上休息,天光开始微亮,破晓之前的天空有一种神秘的寂静。
春花已经醒了过来,可是脸上一片死寂,她知道她的春美再也回不来了。
南北不敢去看她,杰克在一旁给南北包扎,“你这子弹得尽快去出来,不然这条腿就废了。”
南北面无表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抽出杰克随身带的医用小刀,找了一块纱布咬在嘴上,熟练地剜出肩膀和小腿的子弹,撒上止血剂,快速包扎,前后没几分钟,把杰克吓的愣住了,这手法娴熟的比专业外科医生都厉害。
可是南北没时间管他这些,抬头看向中原,“你跟过来干什么?”
“春花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春雨,更对不起春美,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没想过害你。”
那个叫封中原的男孩也就是春雨那个年纪,此时一脸悔恨的跪在春花面前,而春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南北忍着痛给了他一个耳光,“哭,忏悔,有什么用。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优柔寡断被人抓住把柄,你都不如春美一介女流。”
中原被她打的上气不接下气。
“带我们出去,当做将功补过。”其实知道这孩子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安家的人,又是春雨的同学,南北并不想为难他,他在这件事上没起任何作用,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不知道怎么出去,我也是被蒙着面带上来的,这里其实很多人都是被人抓住把柄带上来做事的。安家在这的人本就不多。
他们先是圈了村子占为己有,后来,各种方式运上来很多人替他们做事。外面根本不知道这里这个情形。
谁也走不出去的,以前有个大哥想逃跑,可是三天后就被人从林子里抬回来了,死的特别惨。大家都说这个山叫迷魂山,走进里面就如同丢了魂,没有安家的人带路,就是个死。”
“还没有我南北走不出去的路,休整好了吗,出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