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声音生冷,可是手却不住地颤抖。
吕连生面带笑意,却是勉强的很,“这是上次那家茶点,以前说过要带礼物来你新别墅,一直没来,最近又在百乐门见不到你了。”
“连生。”南北突然开口打断他,“你是什么人我不想问,我就想知道一句,是不是安玉生死了,在你这一切就结束了,以后能好好的,你和我,都好好的。”
吕连生眼中闪烁了一丝什么,“我报了仇了,就好好地了。”
说罢,微笑着替她捋头发,“别人面前那么雷厉风行,怎么现在就这么小气了。”
南北心里一晃,红着脸躲开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点心,”我先回去了,你下次带别的礼物再来吧。”
“南北?”
南北回头。
吕连生带着如释重负孩子般的笑容,“我去看了你的新电影,真美。可惜是悲剧。”
“悲剧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南北清晨还在睡梦里,就被朝云叫醒。
“小姐,祥家那边出事了,不对,宫家那边也出事了。”
“怎么回事。”看着朝云焦急的样子,像是刚从外面跑回来。
“祥进宇伤势太重,去了。祥家乱成一团,着人来宫家这边,哭着喊着要祥进远回去主持大局,可是祥进远被宫家关起来了。
本来消息封锁这也没什么,可偏偏不知怎么的了,那报信的哭天喊地,祥进宇的那些个女人都闹过来了,惊动了不少人,记者都跟着来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祥老板也知道了。
在里面闹得不可开交,您知道的,宫爷一直也没问拷问,不过是软禁起来,听说东西都打翻了,外面记者全在,今早也不知道谁最通知的记者,连咱们时代周刊都接到消息了。”
朝云没说下去,可是南北却是明白,这一招始料未及,谁也想不到祥进宇在这个节骨眼死了。祥家这一闹是要让上海滩看看宫家害人不浅,以及宣布了和宫家的决裂。
要是还能瞒着祥进远一阵也行,可对方显然早就算计好了,通知了记者,闹的满城风雨,宫瑾山本来就被推在风口浪尖上,这一回势必要被受道德谴责,如果他不放祥进远回去奔丧,那么直接就玩完,这一招可以说是稳准狠。出手干脆利落。
“盯着祥老板,务必不能把他从祥家跟丢了。”
“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南北思索着,“你确定祥进宇是真死了。”
朝云点头,“是真的,我偷偷潜进去确认过了,确实是死了,阿山他们也找了医生核对过了,真的是重伤不治而死。
而且祥老板都疯了,那样子,朝云还从没见过祥老板那个样子,那双眼睛红的吓人,走之前看宫爷那一眼,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说实在的,小姐,朝云的过去您知道,血海棠各个都是那般的,可饶是看惯了这般恨之入骨,也没有祥老板那眼神吓人。
其实朝云也挺理解的,最起码咱们亲人死的时候,都是在跟前的,可祥老板那算是没见到祥老大最后一眼。想必义玄这辈子都不能在和宫家有勾连了。”
朝云感叹着。
南北却是深深叹了口气。
这招釜底抽薪啊,如果祥家还能为情势所迫或者产生点什么怀疑,再次投靠宫家都是可能的,可是这一招下去,义玄一向以义字当头,以祥进远现在的心态,帮众们的心思,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动,恐怕要破釜沉舟,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现在不仅祥进远被仇恨迷失了心智,义玄上下恐怕也被人煽动了,觉得宫瑾山心狠手辣谋略涛天的算计义玄。要知道,祥进宇之所以投靠青帮走东北那趟生意可都是为了义玄上下老小。”
南北摇头。“宫三爷那边怎么样了?”
“宫爷派了亲信跟着祥老板呢。怕是调虎离山,说是让小姐看好了地牢那三个。”
“小姐,朝云姐。”天目一路喊着从外跑进来。
可是还是很懂规矩的没有进房间,而是在门外喊着。
春花早就被他们闹醒了,忙过来问这一大早上怎么了。
朝云打开门让他进来,天目道,“小姐,有人要劫地牢,肯定的。还好我发现的早。不过已经控制住了,我叫咱们的人都防范着呢,只要再来一次我这回一定抓住他,你过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地牢那么多人把手谁会不要命的去劫。”
天目却是咽了口口水,“朝云姐交代要看好地牢,我便昨晚都睡在那,本来白楚大哥也在那守着。
可是许文哥突发绞肠痧,送去医院了,小弟来找人,可许武哥不是去广州那边了吗,医院非要一个家属签字,小弟签字不行。
我想着小姐,可是白楚大哥说天太晚了,他就去了,要我今天早上再来说一声。我担心许文哥,睡不着,就在地牢外面坐着,可就是那时候,我看见有人往咱们地牢周围撒桐油。“
“桐油?”
“是,那人功夫很厉害,飞檐走壁的,我想抓没抓住,惊动了小弟们,我怕是早就有人盯上这边了,不然那人怎么可能越过咱们的安保进来总部。”
“那三个人还在吗?”朝云着急的闻到核心。
“肯定在的,我叫人把他们连夜送到别处关起来了,就算有人想劫地牢,也肯定想不到人早就被送走了。”
天目颇为自豪的说着,“我刚才来之前,白楚哥找人带话来,许文哥没事了不是绞肠痧,只是食物中毒而已。我也是忍不住了,小姐我总觉得这一晚上事太多了,所以一大早来和您汇报。”
朝云皱起眉头,“这一晚上怎么这么多事,许文怎么还食物中毒了,你不是和他一块吃住吗,你们吃了什么?”
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可是又说不上来,
天目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啊,哦,对了,隔壁邻居送了一块猪耳朵,那小姑娘对徐文哥一直有意思,不过我一向不爱吃那东西,我就没吃。”
南北木然的抬起头来,盯着天目,“那人飞檐走壁,你没抓住?”
“对,我当时都傻了,这人功夫真好,肯定像小姐一样能够飞上墙那种,不然咱们的安保怎么一点没发觉呢?”
南北低着头思索着,半晌突然张大眼睛,“糟了,是陷阱,天目你把那三个人转送到哪藏着去了?”
天目眨巴着眼睛,“我送去百乐门了?我就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宫家的犯人送回宫家的地盘,谁会想到人藏在夜总会里。”
南北突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完了。”
只是话音刚落就有小弟跑过来,对着天目猛眨眼睛。
朝云看不惯,“有话快说。”
那小弟看了一眼天目,有点为难,他一向和天目交好,昨天任务也是他执行的,此时有点吞吞吐吐,“小姐,百乐门刚刚着火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什么时候?”
“就刚刚,不过火已经灭了,但是咱们光顾着就火了,那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逃脱了。”
“什么?”天目不可置信,大叫起来,微楞,看向朝云的皱眉和南北的沉默,心里突然一惊,像是也想明白了什么。
聪明如他大口喘着气,“小姐,我。”
南北却是叹了口气跌坐了下来,“这才是调虎离山,去派个人告诉宫三爷一声吧,人我没看住,这个情我是欠下了。”
天目一着急就哭了,“完了完了,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自作聪明,也不会。”
天目自责,他一向少年心性,有几分心高气傲,再加上这几次出任务他都是拔了头筹,算的上是年少有为,白楚走之前交代自己务必看好地牢,可是自己却耍什么小聪明将人运走,想着这计谋肯定天衣无缝,小姐也要夸自己的。
可没想到,自己真是蠢,这半晚上出了这么多事,事事都是大事,自己就没怀疑过是调虎离山,白和许文哥读了那么多书。
一下情绪上收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怨我。”
朝云一把拉住他要再抽耳光的手,皱着眉头,“行了,你别在这添乱了,没看小姐在想事吗。”
天目马上收住哭声,肩膀一抖一抖的,悔不当初,自责的不行。
春花却是心疼的紧,可是这到底是帮会的事,外头的事她不懂,看看南北没吱声。
南北头疼的揉揉额头,只觉得睡了一场觉,本以为都在掌握之中,却没想到醒来满盘皆输。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如果之前对这个神秘人还没有更直观的感觉,觉得宫瑾山说的点夸大其词不过是想把自己也拴在这条船上,可是现在她却真真切切的明白宫瑾山那句“手段了得,心机深重”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脸后悔的天目,心里虽有些气这孩子做事鲁莽不提前报告,可是到底是孩子,也不忍心多责怪,“算了,敌人太狡猾,一环扣一环,任今天谁都有可能掉进陷阱。”
“不,小姐,都是我自作聪明,我要是不把人送出去就不会丢了,要是白楚大哥在他一定不会把人送出去的,还有,我想着功劳,没跟您打招呼就做了。”天目哭的一抽一抽的。
朝云做事一向谨慎,天目做事出其不意,不听指挥她已经温婉的告诫过这个孩子几次了,但是每次他的小伎俩都效果明显,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出了大事了,不免有些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