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这股风波,南北的丽人服装公司在杨益生的帮助下,彻底推向了市场,女主角冯程程剧中同款,俨然成了上海滩时尚的新风尚,多少豪门千金为了冯程程同款的裙子吵的面红耳赤。
一下子街上出现了各种姿态各种颜色的冯程程,倒成了上海滩的一大风景。
而那几套限量的四叶草首饰也在首映当天下午便被高价定购一空,好多太太小姐都围堵在大祥珠宝店门口,弄得黄老板焦头烂额,这些太太千金一听没了那还了得,纷纷要*,黄老板来请示南北。
南北却摇头,“限量的才是可贵的,吊着大家胃口,黄老板你可不能贪图眼前的,放弃赚大钱的机会啊。”
黄老板自然是事事都听南北的了,也只好回去歉意的和众人说请等下一季度的设计了。
但大家也不能白来,自然都在黄老板店中买了一些别的珠宝,只要是大祥的,就好像和电影沾上边了似的,说出去倍有面子。
安培生提议去吃饭庆祝。南北却难得羞红了脸笑着说改天。
快步离开制片厂,只转了一个弯,便看到那阳光里的挺拔男子,穿了一件灰黑格子毛呢大衣,回身看到她,在阳光里一笑倾城。
南北笑着走过去,“我给你的票去看了吗?”
吕连生眼中是一种探究和暖意在交融,半晌才点头,“看了。”何止是看了,他又买了票去看了三次。
南北只觉得今日的吕连生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却不清楚。
“里面你喜欢哪个角色。”
“许文强。”
“当然了主角吗。”
吕连生却没说话,两个人并排在夕阳里走着,背影被夕阳拉成一条线。
“你觉得许文强做的对吗?如果他放弃仇恨,是不是早就能和程程在一起了?”
南北抬头,“你还沉浸在剧情里呢?是不是我演的很不错,让你着迷了。”
她声音难得温润成这个样子,南北开始渐渐习惯自己在面对吕连生时。内心的波动和不同,就当做是自己对这具身体的亏欠吧,总不能拧了这具身体的本意,可是不知道是自己的本意,还是她的。
“上海滩现在谁不沉浸在这剧情里。这名字取得也好,《上海滩》,这还真是上海滩呢。”
南北有点自责,自己只想着电影红了,没想到会让人想到这么多,深陷其中不能开怀,索性转移话题,“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今天我请客,就去你那家西餐厅,让你当一回客人如何。”
“南北。”吕连生突然停下脚步,双眸深如一口井,有些严肃的看着她。
“怎么了?”
“我不在西餐厅做事了。”
南北有点迷惑。
“我现在去了百乐门,在后面的餐厅。”
“百乐门?”南北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你真的喜欢去百乐门那种地方吗?”
吕连生到是笑笑,在落叶缤纷的林荫路上,呼吸着大上海冬季微凉空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许文强都是攀上了冯家,才被人叫一句强哥,我也是啊。我能进百乐门,将来就能攀上青帮,男人嘛在世上不就是为了挣一席之地。”
南北看着那人,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酸楚,他说的有道理,无可厚非,一百个人和她这样说她都不会奇怪,可现在奇怪说这话的是吕连生。
她总觉得他是那种洒脱的人,从不被外物所牵绊,就如他,一身光华却甘愿做一个小小服务生。
可是,南北嘴角一丝苦涩嘲弄,了解他的是原来的南北,她是个假冒的。仅凭着那人曾经一句喜欢就觉得了解对方吗?
其实自己从未真的去了解过吕连生,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凭着这身体的本能和对原来南北的愧疚,是她妄加揣测了。
南北笑着抬头,“理想很远大嘛。”
“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有个念想才好,不然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南北一愣,这句话,似乎在记忆里也有人这般说过。
看着男人的背影在原地没动。凉风吹过耳畔,那一刻心里似乎化成了水一般的柔软。
南北只觉得恍惚,那恍惚一下子像是迷雾,自己深陷在里面,下一刻,就听到一个人突然在喊,“吕连生,如果我说不要去,在我这里呢?”
前面的人猛然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双眸如水雾一样的女子,一瞬间电光火石的记忆穿插,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南北却又一下子从迷雾中醒来,惊恐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吕连生,刚才的话是我说的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一种恐惧袭上心头。
可是心痛的无以复加,是你吗?原来的南北?你没有死,你还活在这具身体里,对吗?
依然没有任何人回答这句看似荒唐的内心问话。
而眼前的男子,双目如水,像是压抑着的波涛汹涌的内心。
南北竟有些动容。
吕连生几步走到近前,伸手附上南北的脸,深情而又哀伤。
时间定格。
时光悄然在碎发边流过,南北觉得心中狂风巨浪,在他的手离开那一瞬,一股力量催促着自己,她竟一把抓住,像是所有的担忧和顾略一瞬间都碎掉了,“吕连生,如果我说,不选宫家,选我呢!”
其实南北是想说,不要选青帮,选暗血,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偷工减料了。
那男子微微一笑,笑得好看极了,“傻瓜,一个男人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南北微楞,慌忙抽回手。
“去吃饭吧,不吃西餐了,我知道一家粤菜馆子,很地道。”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吕连生率先向前走去。
南北看着那背影,竟有些莫名的落寞,我算什么呢?在上海滩她独步风云,可是在原来"南北"的世界里,她始终是逾越了。
南北和吕连生都不是扭捏的人,坐在饭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如平时一般相谈甚欢的好友,但也只是好友而已。
吕连生找的这家馆子的确地道,前世南北很喜欢吃港式小茶点,可是除了在香港广州那边,很少能吃到地道的。
其实前世南北并不怎么喜欢吃偏甜口的哈上海菜,可是这一世大概是这据身体的关系,微甜的上海菜竟很合胃口,再加上,春花从小照顾弟妹,做的一手好菜,那两只都是挑嘴的厉害,也养刁了南北的舌头。
此时坐在这家小馆子里,闻着熟悉的甜味道,饱满的虾饺,入口即化,真是太地道,太满足了。
“味道如何?”
“非常完美!”两人相视一笑。
这家馆子要不是吕连生带路南北无论如何是找不到这么七拐八拐巷子才能到的地方。
然而酒香不怕巷子深,虽然地处偏僻,可是人却多,小铺面不大,只十来张桌子。
到了晚餐时间却是座无虚席。门口更是渐渐有了排队等位子的人。
看装潢,虽然店面不大,却是极其精致。
红漆柱子,棕色方桌,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作料,可见老板细心之处,而抬头看梁上带到雕刻水彩的奇闻趣图,别有一番风味,是间很有特色的馆子。
“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我曾经在广州待过一些时日,便爱上了当地的茶点,后来一位认识的师傅来了上海,我便跟着来这里继续做食客了。”
南北突然挑眉,想起馋嘴的春美,挑食的春雨,手艺好的春花,有帝王舌外号的老李,以及酒酿圆子广受好评的园姐,后又想到爱吃鸡腿的许武,将瘦弱的天目养胖的许文,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连生好奇的问她怎么吃着吃着便笑了。
南北摇头,脸红扑扑的,不比往日凌厉的样子,倒显得有几分小女儿姿态,煞是可爱,“我只是想到啊,有些人互相吸引也许就是因为喜欢吃,作为吃货一枚,周围的人必定都是吃货,这是磁场问题。”
“吃货?”吕连生细细品味,“这个词到新鲜的得很,很贴切,吃之味,货堪人,倒是个调侃自嘲的比喻,妙哉!”
两人吃的欢快,吃的忘乎所以热火朝天,索性又点了许多,越吃越起劲,可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了一阵喧哗。
南北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胖子搂着娇俏女子,在门口和人争执,“什么排队,老子来你这吃饭是给面子,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和老子说话。”
那男子一脸匪气,膀大腰圆,一扯嗓子吓坏了其他几对排队的顾客,有人甚至拉着同伴赶紧离开。
老板从前台跑出来作揖赔礼,可是现在屋里都是人,老板也不敢多得罪,只好道歉,商量那位胖老板可不可以打包带走回去。
可是那个小美人却一脸傲娇的,就是要在这吃。
“什么破地方,连张桌子都没有,我说去满月楼,你偏要吃什么特色,惹一肚子气。”
周围人一听满月楼,便纷纷侧目,这种饭馆竟然还能看到大人物,着实了不得。
老板也知道大人物,擦着汗,扫了一圈看到吕连生,忙过来,“阿生啊,你看,能不能拼个桌子,我也知道这不好,可我这小本生意,你看看,这人今天,你看,要不这顿我给你免单行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