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是儿子亏欠重华了。”谢瑾然苍白的面容有些失落,以前那个风流倜傥阳光乐观的翩翩少年没了,消瘦的面庞显得阴郁。
“此事不怪你,只怪娘太自私了。”小王氏摇摇头,拍着儿子的手,安抚道。
在那事发生的当晚,儿子就被人丢在侯府的大门口,如果不是小王氏心细,就发现不了那个佝偻瘦弱,如同乞丐的男子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回家后养了好久的身子才能下床,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将军府给重华请罪,却不想重华推托外出并没有见他们,所以他们今日又再次上门,乞求原谅。
“娘,如果不是我痴心妄想非要求娶……那人,不然也不会引发这么多事,还毁了重华的婚事。”
如果说再自己被相府的人抓住的那一刻还没有醒悟,那么关押那么多天,多次威逼折磨后,他还是想通了。无论林依莲有没有爱过自己,她最后的决定还是利用自己,陷害嫡姐以及重华,已达到嫁给大皇子的目的。
其实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就是连累了娘亲还是毁了妹妹……
当谢瑾卿姗姗来迟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进门便看到面容苍老的二婶以及阴郁消瘦的大哥,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想不到相府会下手那么狠。
“二婶,大哥。”谢瑾卿掩下心中的震惊,行礼道。
“重华,快起。”小王氏赶紧上前扶起谢瑾卿。
谢瑾然颤巍巍的站起来,虚弱的身子好像风吹就会倒下似的,以前紧身的衣服现在有些空荡荡的,望着谢瑾卿的眼神,那般自责痛苦。
谢瑾卿内心复杂痛苦,自己是没了亲事,可大哥二婶却是差点没了命啊。
“重华,大哥对不起你。”谢瑾然扶开小王氏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巧劲儿依撑。
“大哥,你快起来。”谢瑾卿急忙跪在地上,用劲想要扶起大哥。
“先听我说,不然我是不会起来的。”谢瑾然笑着摇头“重华听话,你坐椅子上。”
小王氏捂脸哭泣不愿意看到这一幕,谢瑾卿看到笑容坚定的大哥,无可奈何,只能站起身子坐在椅子上。
当看到妹妹坐稳后,谢瑾然才开口道“重华,此事是大哥太蠢被人糊弄,才导致那人毁了你的亲事,让你受人嘲笑。”
“也是大哥害得祖父他们误会于你,埋怨你。他们以为你贪生怕死,可是我却知道,如果不是有势力三番两次越入地牢要救我出去,导致林相有所顾忌,恐怕我早就死了……”
不待谢瑾卿解释,谢瑾然继续说道“你不用狡辩,我刚回京城,除了侯府外,没人会帮我,而侯府的人根本都进不去相府的地牢,除了你,没人能做到如此了。”
谢瑾卿哑口无言,这世上除了国公府的势力与沈大人的势力,确实没人能够动相府的地牢。
小王氏却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想起自己曾经辱骂逼迫重华的话,那么深深的愧疚自责涌上心头,泪流满面,自己怎么就会听了小姑子的话,觉得重华是那般自私自利的人呢!
“二婶对不起你啊。”小王氏哭倒在谢瑾卿的脚下,现在她已经羞愧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瑾卿眼角含泪,仰望着天空拭去泪珠,站起身子扶起两个痛哭自责的人。
“大哥二婶,起来吧。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对不起。”谢瑾卿笑着摇头,明明误会解除,可是她还是觉得难受。
“那你能够原谅二婶吗?”小王氏希冀的看着谢瑾卿。
谢瑾卿望着二婶眼底的那丝笃定,突然有些想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的笑意微微淡了。
“没有什么不原谅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谢瑾然望着巧笑嫣兮的妹妹,突然有些陌生,但听到那句话,还是放下了压在心间的巨石,没有怪他们就好啊。
“重华,还有十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了,可要现在回侯府?”小王氏恢复了往日的亲近,拉着谢瑾卿的手话着家常。
“好久没有回去看看祖父,祖母身子可好?”谢瑾卿没有回答反问道。
“娘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你来将军府看望外祖父,现在身子挺好的,就是时不时的念叨你怎么还不回去。你祖父也很担心你,这段时间觉也睡不好,都瘦了很多,你二叔也是很愧疚,市场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小王氏说道。
“嗯,祖母也不知道我的事情,到时候你回去不要说漏嘴,不然祖母的身子会承受不了的。”谢瑾然也开口道。
看着两个孝顺担心的人,仿佛所有事都是她的错,谢瑾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点头应道“那不如现在启程,我也回去看看祖母。”
“好好好,如果你祖父知道你回去,肯定会高兴坏的。”小王氏高兴的吩咐道“画岚,去帮你主子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回侯府去。”
谢瑾然看着神情恍惚的妹妹,亲昵的拍拍她的额头,说道“无论怎么样,侯府才是你的家。”
“你三叔三婶还有那两个萝卜头,估计后日便到京城了,特意回来给你庆祝及笄礼。”小王氏插嘴道。
谢瑾卿回过神来,看着等着命令的画岚,点头道“东西不用收拾了,就留在将军府吧,侯府什么都有。”
画岚点点头,谢瑾卿又冲两人说道“我去和外祖父辞行。”
“我们随你去,毕竟今日上门还未拜访董老将军。”小王氏满意的点点头。
“二婶还是别去了,外祖父应是不太想见您。”谢瑾卿摇摇头,率先出了门。
小王氏愣在原处,看着那优雅冷漠的背影,迷茫的问儿子“你说她到底怨还是不怨?”
“重华一向宽容大方,她说原谅了,定是原谅了。娘,你不要多想。”谢瑾然眼底闪过迷茫,却还是坚信的回答母亲。
小王氏想起以前侄女儿的隐忍让步,点点头,大概是自己的瞎想了,自己那般逼迫重华,她都不计前嫌的拯救然哥儿,定是从未埋怨侯府的。
谢瑾卿一个人来到将军府的书房,旁边的侍卫没有丝毫阻拦的动作,反倒直接替表小姐开了门。
谢瑾卿一眼便看到正在书桌上奋书急写的外祖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勤快的抄写着《礼记》,一笔一划格外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