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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风雨兼程到广州

血色中华 寒光逸3 3853 2024-11-16 06:09

  在曲折绵长的东南亚海岸线上,狭长的朝鲜半岛等于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一道陆桥,秦汉隋唐,中国的文化文明就是通过朝鲜传到日本,日本对这个邻居却从来没有感激之情,心心念念都是盘算着怎样吞并朝鲜,并以此作为西进亚洲大陆的踏脚板。

  从19o4年日本赶走和他一起瓜分朝鲜半岛的俄国,十几万军队进驻朝鲜,占领朝鲜全境,到191o年8月22日,上万武装日军在汉城各主要街道严密布哨,荷枪实弹的骑兵围绕皇宫周围反复巡逻,宪兵警探又控制了全国城乡的各要,稍有异动立即被逮捕或者屠杀,朝鲜民众都以仇恨的目光看着这些殖民者,束手无策。在森严肃杀的气氛中,日本任用的朝鲜总理大臣、朝奸李完用进宫,将寺内正毅与自己签订的《日韩合并条约》送交李坧。

  当日,朝鲜皇帝傀儡李坧无可奈何之下宣布认可《日韩合并条约》,从此朝鲜完全被日吞并,沦为殖民地。日本作为朝鲜近邻,几百年的侵占野心在2o世纪终于实现。

  191o年8月22日之后,日本人开始在朝鲜开展毒辣的殖民政策,其中两项堪称世界之冠的就是在整个朝鲜半岛推行禁止用本族语言和强制改姓。

  日本殖民政府为灭绝朝鲜文化,严令学校只许用日语教学,朝鲜民众不得用朝鲜语交谈,他们派出大批巡街使在街头巷尾,学校商铺日夜巡逻,看到有人朝鲜语就会如狼似虎地冲过去劈头就打,轻则当众被打耳光,重则锒铛入狱,死在酷刑下的不知道有多少。

  另一项便是强令全部朝鲜人(皇族"李王"几人除外)"创氏改姓"用日式名字。对多数民族特别是东方民族来,姓是家族延续血脉的标志,日本当局强迫朝鲜人舍弃祖宗而归于"中田"、"平野"之类他国宗脉,强权下的朝鲜人不少选择自杀,或大批流亡到中国东北,以避开改姓,剩下来的埋没了尊严和风骨,在屈辱中苟且偷生……

  就是这样一个民族,在二战期间,几十万朝鲜男子被日本强征为随军劳工和“兵补”,直接成为日本人屠杀亚洲人的帮凶;过二十万名妇女被征去日军中当慰安妇,为日本负担军费、提供各种原材料、成为日本中后期维持全面战争的重要资源地。

  现在,张绍华等人就要前往这片沦落在日本人刺刀和铁蹄下的土地,在那里播下烽火的种子,对日军这个后勤基地作最大程度的破坏!

  张绍华和王云生十月初就把第一师最精锐的第7o3营的战士和八十多名抗日先锋特战队员分批送走,通过美国人的走私船只走水路送到营口,然后走陆路到达丹东,分成组偷偷越过丹东一带的中朝边境,在鸭绿江下游的新义州附近找个地方潜伏下来,一边展势力,把朝鲜人纳入自己阵营之内,一边伺机渡海过去对面的大连,在那从日本人指缝里占一块地盘,到中日战争爆之际,就是他奇兵突出之时!

  而他自己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已经是十一月中下旬了,坐船时间太长,就从带着何复生、杨凡、陈勇等二十名特战队员分开两队经香港进入广州,打算从广州走陆路北上,这样一方面可以对36年的中国做一次实地考察,还能来得及在37年1月中旬赶到新义州。

  1936年11月25日下午三,张绍华、何复生、陈勇等十一人提着简单的行李箱走出广州火车站,当时正下着滂沱大雨,面根粗的雨线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啪啪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白茫茫的水花。

  张绍华闭上眼,深深呼吸这潮湿滋润的空气,心里默默和自己:久违了,祖国!

  离开原来的时空、离开家国整整一年半了,再次踏上祖国的土地,原来这感觉如此令人心醉!

  广州这个千年古城披着雨幕造成的珍珠面纱,缓缓展现在他们眼前,带给他们的竟然是惊喜连连,这里可看到很多充满欧陆风情的花园洋房,也有粤地风格浓厚的传统旧屋,看起来非常悦目。

  最有特色的是所有商铺前都有在楼房前半部跨人行道而建筑的“骑楼”,在马路边相互联接而搭成可供行人自由步行的长廊,长可达几百米乃至一两千米以上,形成一道道独特的风景。

  他们一行此刻正托这些骑楼的福,才能在长廊内漫步,不至于被大雨浇成落汤鸡,还可以沿路走马看花地逛商铺,这里大街两旁的建筑物下面那层基本都用来做商店用,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市面还算繁荣。偶尔有一两间不开店的民居,也大门洞开,行人可以透过木制的“趟拢”(注1)把屋子里的客厅一览无遗,很是有趣。

  走了没多久,张绍华现这里通用港币,正好他们手里有些在香港兑换的港币,就问身旁的何复生:“大家都饿了吧,要不要先吃东西?”

  何复生正在东张西望,今天在火车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早就饿了,立即反应很快地:“好啊,先吃饱了再去找地方过夜,不过现在都三多了,还有什么东西好吃?”

  张绍华笑了笑:“这个时候正是广东人喝下午茶的时辰,走,我们上茶楼去!”

  他们找了间门面很是古色古香的茶楼走进去,茶楼里的伙计忙把他们招呼到一张圆桌前坐下,本来是十人一桌的,大家挤挤,多加张凳子十一个人也可以围成一桌。

  何复生摸了摸那雕工精致的黑漆木桌子,被桌子边缘雕着的麻姑献寿图吸引住了,嘴里喃喃道:“广东人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呢,比我们老家强多了。”

  陈勇也张望着茶楼木墙上雕龙走凤的通花装饰、桌面上精美的茶具,还有茶楼内各式茶客或穿西服,或穿长袍,但大部分是穿着对襟短衫的劳动阶层,不由得低声:“你们看,来这里消费的都是平民,看得出广州人的生计很宽裕,比香港人还讲究。”

  当时香港开埠未久,在港的华人地位低下,生活远远不如古城广州的居民过得精致优悠。

  除了窗外走廊上挂着那排雀笼子里传出的清脆鸟鸣声外,茶楼大堂尽头的包厢里飘出阵阵悠扬的二胡声和婉转的粤曲唱咏声,更加让人疑似在世外桃源,不象是战火动乱的三十年代……

  张绍华把桌上搁着的餐牌看了一遍,颇为惊讶这里的物价低廉,港币一个令先就可以叫一份“套餐”:一碟芽菜炒河粉、一碗肉粥、一根油条。

  他把餐牌递出去,笑着:“你们尽情吧,今天庆祝我们回国,大家好好吃一顿!”

  大伙都乐了,忙抢着看餐牌叫东西吃,何复生看到几张桌子外有个大婶推着辆热气腾腾的车在叫卖什么,他听不懂粤语,就问:“老大,那位大婶在叫什么?”

  张绍华在嘈杂的人声中侧耳听了听,留意到那位大婶在叫:“干蒸——虾饺——烧卖——叉烧包!”,他自己也不精通粤语,但好歹以前去过香港,会听几句,也知道那是心车,就告诉何复生:“那是卖心的,广东人的心做得精致,味道很好,你招呼大婶过来,我们每样要一笼,大家尝尝。”

  何复生很高兴,立即跳起来走过去把推心车的大婶拉到这边,大家都很好奇地伸颈一看,但见一栋栋的竹蒸笼叠得整整齐齐,蹲在一个大蒸笼里,大蒸笼用木头车盛着,下面用炭火烧开热水,以蒸汽炖热蒸笼里的心。大婶一打开大蒸笼,荷叶的清香、肉类的浓香、冬菇独特的香味、腊肠味一股脑儿扑面而来,引得大家口水直流。

  何复生在指手画脚让大婶把什么五香凤爪、荷叶糯米鸡、清蒸排骨、虾饺、烧卖、莲蓉包叉烧包等等摆了满满一桌时,透过冉冉上升的水蒸汽,两个熟悉的身影很突兀地出现在张绍华的视线里,他定睛一看,嗯?竟然是孙克勤……

  只见这家伙穿着套合体的灰色中山装,显得儒雅精神,他正站在对面那溜在卖即即做的心柜位前,兴致勃勃地指指,和身边的李佳在着些什么。

  李佳今天看起来很正常,很斯文,她戴着米色的礼帽,身上是套当时西方极为流行的翻领西装套裙,白袜丁字皮鞋,时尚之余又带复古怀旧情怀(这个怀旧是对于张绍华他们这些穿越者而言),此刻她正冲着张绍华侧目微笑。

  他们俩怎么跑这里来了?这两人明明不在出征名单上的!张绍华怔了怔,站起来饶过几桌茶客走过去。

  孙克勤竖起两根手指对茶楼的肠粉师傅用粤语:“唔该,两份鲜虾肠。”(“肠粉”在广东俗称“猪肠粉”,用米粉浆蒸成薄薄的一片,然后趁热迅把粉皮推成一卷,浇上酱油等调味,切成段即可进食,里面还可以放进不同馅料,放鲜虾仁的叫“虾肠”,放牛肉的叫“牛肉肠”,放叉烧的叫“叉烧肠”,没有馅料的叫“斋肠”,粉皮蒸得又滑又有弹性,非常美味可口,是广东各地驰名的特色吃。)

  那一脸富态的师傅爽快地应道:“收到!两份虾肠!”完就手脚麻利地在钢制托盘上淋上层薄薄的米粉浆,搁上几只鲜虾仁,一手推进热气腾腾的蒸笼里。

  “别这样瞪着我.”李佳见张绍华面色不善地走过来,轻笑着:“是孙二炮非要拉我来的。”

  孙克勤因为经常自己可能是孙中山的同宗亲戚,而孙中山在未成为国父之前有个外号叫“孙大炮”,因此孙克勤得了个昵称“二炮”。

  孙克勤回头看到张绍华,忙咧开嘴笑道:“老大,欢迎驾临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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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第二层门,起着大概象今天的铁闸的作用,广东天气闷热,不是富贵人家家里当然没有花园,打开大门就是客厅,但家里平时不可能整天关着门,于是就有了这种用碗口粗的木柱子做成的“趟拢”,一般用十多根木柱横着钉成个门闸,配上框架装在大木门框内,用时拉出来挡住任何比猫大的动物进内,不用时往大门后一推,就可以缩进去,人就可以自如地进出。也算是岭南风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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