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生气
楚琏在吃食上本来就挑,眼前这些食物她虽然勉强自己吃了一些,但吃下几口后,她还是识趣的放下了筷子。
贺三郎看到她的动作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吃剩下的锅盔也解决了。
楚琏眨着大眼看着贺常棣冷着一张俊脸吃她剩下的食物,她有些脸红又有些心虚。
为了减少尴尬,楚琏故意找话题,“边军中的所有将官每日吃的都是这些?”
贺常棣喝完碗中的热水,用问蓝递来的巾帕擦了擦嘴角,一双深邃的眸子抬起看向对面娇小柔弱的女人。
这个毒妇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像是一只小鹿一样,充满了好奇。
贺三郎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慢慢答道:“嗯,就算大将军吃的也是这些。”
楚琏顿时在心里哀嚎一声,可随即又觉得奇怪,即便是没有军饷拿的湘军也不会轮到吃这类没有米粒的豆糊的程度,贺三郎军中官职算不上大但毕竟是校尉,而她今日奉懿旨来犒军,钱大将军特地留下她用饭,不可能用差的饭菜来招待客人,怎么说她也是代表了太后娘娘。
可是端上来的却是这些……
他们这里还有咸肉还有锅盔,那那些生活在低层的小兵呢?
楚琏杏眼猛然瞪大,她咽了口口水,突然起身坐到了贺常棣的身边。
问青问蓝瞧见自家女主子突然的动作,都是一愣,下一秒脸庞红了红,自觉脚步轻声地退到了营帐外。
真是小别胜新婚,三奶奶居然和三少爷还没亲热够。
楚琏坐下后,还嫌弃这样的距离不够,往贺常棣身边又挪了挪。
从她亲昵地坐到了他身边后,贺常棣鼻腔里就充斥着楚琏身上那股清晰淡雅的香甜味道,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僵了,不知道楚琏这又是玩哪一初。
他想一把将这个毒妇推开,可明明什么事都没做的手,就是做不出这样的动作。
这种熟悉的味道很容易就让他沉浸在之前那个美妙吻的感觉里。
贺三郎耳尖红了红,又情不自禁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深邃的瞳仁越加深浓,视线微微一敛,看向楚琏粉嫩的唇瓣,可是楚琏下一句话却将他的这些旖思全部打碎。
“贺三郎,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边军已经开始缺粮了?”
贺常棣浑身像是被定住,他突然眼眸危险的一眯,大掌用力钳住楚琏的手臂,沉声冷问:“你怎么知道!”
楚琏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是杏眼瞪大,在心中吃惊,还真是这样!
“你的常随来越不是与你一同来了北境,怎么这些天我都没见到他?”来越肯定不在军中,不然她过来他不可能不出现替贺常棣招待她,可他又不在和府……楚琏眼睛一亮。
“你派他出去运粮了?”楚琏一双晶亮的杏眸里满是笃定,随后抬头看向贺常棣。
这一看,把楚琏吓的一个哆嗦。
贺三郎冷冰冰的仿佛要嗜血一样的眼神与他们洞房那夜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那一次,他差点掐死了她……
楚琏头皮一阵发麻,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一退,想要远离危险。
贺常棣却紧紧捏着她纤细的上臂不让她动弹,他那双突然变得可怕的眼睛紧紧盯着楚琏的双眼,好像要通过这双澄澈的眸子看进她心里,彻底将她看透!
他重复道:“你怎么知道?”那语气比第一次要阴冷危险的多。
他知道他能提前预防是因为他经历了前世,可是楚琏为什么会知道!
楚琏此时也发现贺三郎不对劲,可她不明白她哪里又触到他的禁区了。
她推了推他捏住自己手臂的大掌,委屈的道:“你能不能轻点,痛死了!什么我怎么知道的,有点脑子的一猜就猜出来了,还用别人泄露?招待我都是这样的饭菜,那普通的兵士能吃什么样的?”
贺常棣紧紧盯着眼前委屈的小女人,就在楚琏要挣扎怒骂他的时候,他终于松了手。
前世,那个毒妇给他的阴影太大,他心理其实掩藏着很深的恐惧,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在乎起这个毒妇来,可前提是,她是这一世的楚琏,他心中又恐惧又忐忑,他害怕眼前的楚琏消失被前世的那个人替代。
所以他刚才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楚琏可不知道贺常棣突然变脸的原因,她揉着手臂,埋怨的看向身边一言不合就发神经的男人。
“肯定青了,贺三郎,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贺常棣缓过来后又开始后悔,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琏,微微垂头,长密的睫毛盖住他深邃的眼瞳,良久才憋出一句,“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楚琏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她唤问青问蓝进来。
“扶我起来。”
问青小心将楚琏扶起,碰到了楚琏的手臂,她嘶了一声,问青一惊,偷偷瞥了一眼贺常棣。
楚琏整理了一下衣裙,对还有些发愣坐在对面的贺三郎道:“夫君,时间也不早了,我若再不走,等到和府就要天黑了。”
说完也不等贺常棣回答,就自顾转身让问青问蓝给她穿上皮裘,戴上袖筒,掀帘出了营帐。
楚琏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傻子也能发现这对小夫妻是闹了什么不愉快了。
贺常棣瞧着楚琏离开时没回头的背影,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难看,他忍住想要送出去的冲动,等到营帐被放下的毡帘一动也不动了,他手臂扬起就要掀翻摆放着食物的小几。
可是看到上面还没吃完的锅盔和咸肉,他又忍住了,最后怒火和懊恼无处发泄,一脚将旁边的炭盆给踢翻了去。
烧红的炭火滚了一地,幸好他所住的营帐地上什么也没铺,倒是没毁坏什么的东西。
贺三郎沉着眼看着滚在地上的炭火,急躁的来回走了两圈,随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原本坚硬潮湿的床铺变得柔软温暖,上面铺设的毛皮床褥比他之前从盛京城带来的还要舒服,褥子上绣有花纹,一看就知是女子用的物品。
贺三郎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了抚,又往里面摸了摸,原来凑合的干草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毛毯。
贺常棣似乎是能想出那个毒妇替他换被褥时咬牙切齿的模样,越想他越是坐不住,最后用力捶了一下床榻,拿起搭在一边的披风,疾步匆匆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