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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十年(大结局)

凤栖南枝 沈半闲 2540 2024-11-15 19:08

  永元元年,郎中李凡与太医院众人研制出了药方,解了京城疫症危机。京城周围十三个村庄的村民也因为李凡的药得救。此番疫症共死伤两千三百人,南郡王妃失踪。

  永元次年,姑熟水匪作乱,萧练带五十精兵平乱,将水匪一网打尽。萧练赤膊上阵,将水匪头子从水里抓了上来。那水匪头子竟是隆昌之难中逃走的沈文集。

  永元三年,北魏举兵南下,拓跋羽御驾亲征。萧练带兵在南秦州抗敌。孤身身入敌营退兵千里,并于敌军之中斩落拓跋羽一把无字扇,重伤拓跋羽,使北魏十年不得进犯南齐。

  永元四年,萧元达病逝,范太后懿旨命萧练为辅政大臣。

  永元五年,萧昭胄亲政,封萧练为大司空,赐封梁王。

  永元六年,萧练在宫中的桂花树下挖出了那条洞螈。奇迹的是那条洞螈竟然还没死,他孤身一人连夜带着那条洞螈赶去惊马槽。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李凡不眠不休为他医治了半个月,他才算捡回一条命来。

  ……

  永元十年。

  整整十年,萧练从一个阳光少年长成了一个稳重青年,成了京城里有名的王爷。

  人人都知道这个王爷不爱笑,不爱说话,但却杀伐果断,是一匹真正的孤狼。

  人人都知道这个王爷权势滔天却不近女色。从没有人见过他去青楼,京城里的公主小姐各个都想嫁他,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人。

  十年,什么都变了,萧练的头发长长了,像京中人一样绾起高高的发髻,带上了发冠。他脱下一身劲装,像是京人一样穿上了大袖衫。

  十年,唯一没变的是他还住在李凡买的那座小宅子里。

  就连李凡都搬出了那座小宅子,萧练还是住在那里。

  李凡研制出了疫症的药方,范太后有意任他为太医院院首,但他却拒绝了。他背着他的小药箱日日在六疾馆里坐诊。

  萧练下朝之后像往常一样走到六疾馆。现在的六疾馆里依然像何婧英在时一样。李凡在前堂坐诊,刘隐舟在后院忙着。谷修年会在六疾馆忙的时候来帮着写药方。潘游龙与柳如玉在没有戏的时候就会在六疾馆门前唱上一段,将收到的打赏全数拿给六疾馆买药。凤卿卿也偶尔会来六疾馆帮忙,把从商贾手中募集来的钱拿到六疾馆来。

  萧练每日都会走到六疾馆,在六疾馆的后院里看看,随后自己走上小阁楼里坐着,直到太阳下山才会回到小宅子里。

  小阁楼里萧练亲手打扫得纤尘不染。只是那道血阵却依然在地上。十年里,那血阵变成了黑色,变得模糊,但还依稀能看出当年画出的图案。

  十年,每一日都这样,所有人都习惯了。

  十年,李凡不知道劝了萧练多少次,对他说了多少回让他忘了吧。可是他总是笑笑不说话。李凡让他搬出小宅子住到司空府里去,萧练总是说他怕何婧英回来了找不到他。

  除了萧练,没有人认为何婧英还会回来。

  凤卿卿和刘隐舟在洪福酒馆的后院里给何婧英立上了一块牌位。

  立牌位之前刘隐舟特地去问过萧练,以为他会反对,会生气。可萧练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们立牌位的那天来看了看,他没上香,没哭,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站在牌位前看了好久,然后默默离开。

  十年,他日复一日重复着平淡枯燥的生活,每逢十五都会去看看何胤,去崇安陵看萧子伦,看萧昭文。

  他很少说话,却总是爱站在洪福酒馆前看那个手艺人做走马灯。他偶尔会和那个手艺人搭上两句话,偶尔也会买走一盏。不过买走的走马灯他都在回家路上随手送给路旁的穷人家的小孩。

  何婧英在这世上竟然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那套鹅黄的轻衫,和一根金簪。

  在宅子里时,萧练便拿着那根金簪,仿佛能看见何婧英戴着它的样子。能看到它在何婧英鬓边轻轻摇晃,能看见何婧英巧笑嫣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是冬日,梅花树上积了雪。

  小宅门口走来一个女人,穿着荆钗布裙看上去年纪不大。她她轻轻敲响小宅的木门,一个小厮躲着脚将门打开了半扇。

  女人肩头落了雪,长长的睫羽上也落了雪,她看着小厮嚅嗫道:“请问,这是萧将军府上吗?”

  那小厮愣了愣,打量了那女人一番,说道:“你等着。”

  不一会儿小厮从宅子里走了出来,他拿出两个白面饼塞在女人手里。白面饼还热乎着,一看就是才从笼里拿出来的。“拿着吃吧。”

  那女人捧着白面饼有些不知所措。小厮看那女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嗨,你等一下,我去看看炉子上的汤熬好没有。熬好了就给你端一碗来吧。要是没熬好给你端碗水来可行?”

  小厮是个好心的,但也是个急性子,没等女人说话就转身就走了进去。

  小厮往厨房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从屋里走出的萧练。萧练见小厮急匆匆的样子问道:“你这么急干什么?”

  “哦,门口来了个女乞丐,怪可怜的,我想着端碗汤给她。”

  萧练眉头蹙了蹙,听见“女乞丐”几个字自己心跳没缘由地漏跳了一拍。

  萧练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的脚步蓦地顿住了。

  门口那个女乞丐穿着单薄的荆钗布裙,虽然衣衫有些破,麻鞋也被磨破了,但那身衣服却干干净净,显然认真洗过。她手里捧着两个白面饼眼神有些茫然。

  一层氤氲的雾气覆盖在萧练的眼眶里,萧练赶紧用手背将那层雾气抹去,害怕面前的场景只是一场梦。就像他每晚都会梦到的那样,在他要触碰到的时候人就没了。

  女人手里的白面饼,掉在地上,掉在台阶上的雪地里。

  “萧练?”

  听着熟悉的声音,萧练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梦境。心疼与欣喜两种感情似两种巨力将心脏揉得粉碎。

  萧练上前将何婧英用在怀里,用自己的大氅为何婧英挡去风雪。

  是真的,这不是梦,怀里的人有温度,还在微微颤抖,这些都是真的。

  萧练声音沙哑:“怎么那么久?”

  何婧英嘴唇微微颤抖着,但声音里却带了笑意:“宗萨好像弄错时间了。”

  萧练将头埋在何婧英的颈窝里无声地笑了笑:“回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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