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又傻笑啥呢?”秦笑语拿胳膊拐拐刘一流。
瞬间刘一流又想到秦同学山路上因为自己笑而发出“你肯定在想大胸脯”的感概,浑身登时汗毛直竖,可不能让这个大喇叭再扯了,上次那只是几个自己人,这儿可还有一大帮外人呢。
思及此处,眼角正好扫到村里几个村民搬着梆鼓进场,忙回答道:“快看,快看,我们村今天可是出保留节目了。”
果然,这个话题成功转移了直线条的秦笑语的主意力,朝那边望望,不仅有些失望,虽然火光的掩映下不是很清楚,但也就是些几截长木头。
“什么鼓啊,不就是几截烂木头吗?尽忽悠人。”
梅冉一双美目也朝这边望来,显然也想获得答案,刘一流轻轻一笑:“这个可不仅仅是木头,也是我们神农架地区的一种文化,说的话可就长了..”
“黑蛋,快说说,讲给我也听听。”无敌老头儿不知道啥时候坐过来的,也把脑袋凑上前来急切的问。
“咦,老爷子你不是在贵宾席吗?怎么跑我们这儿草地上坐来了。”刘一流有些头疼,本来少的都很脱线,又来个老的。
“没意思,那帮老头儿们太没意思,都说年龄大了不喝酒,我还跟他们凑什么劲儿啊,还是到年轻人这边好一些,热闹,哈哈。”无敌老头儿晃晃脑袋,表示自己跟那帮城里来的老头儿混不到一块儿去。
“你在我们村问问现在三岁的小孩可能不知道我们镇上的书记是谁,但要是说起梆鼓,他因该能谈上两句。”刘一流笑着继续说道。
“那你们村里上次搞那个什么选拔老师的比赛,咋没见人上来表演下敲木头?”无敌老头儿好奇起来,满眼的狐疑,莫非你们村里人怕敲木头丢人不敢上台?
“我说老爷子哎,不是敲木头,是梆鼓,这梆鼓是我们这大山里最常见的东西,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你说谁还嫌的无聊上去表演这个啊,那不是大家伙儿都往上跑,那还搞的成吗?”刘一流哭笑不得,虽然这梆鼓是用木头造的,也简陋了点儿,但您也别把什么木头一直挂嘴边吧。
“成,成,棒子鼓,你继续说。”无敌老头儿不以为然,个个手里不还拿着根木棒吗?这山里的老乡们都还怪会取名字,拿啥就取啥名,要拿上把菜刀,是不是就得叫菜刀鼓了。
“别慌说,你看他们都已经进场了,咦,那不是刘叔叔吗?”黄逸指指场子中间,还看到了刘一流老爹刘向阳。
刘一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可不是吗?自己老爹跟村里的几位大叔一样,都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把梆鼓都已经摆好,看样子是准备老夫聊发少年狂来上一段了。
“哈哈,今天没啥好看的,就请大家欣赏一下我们大山里的玩意儿-----梆鼓,给大家助助兴。”刘向福高声向场子里喊道。说完,便大手一挥,示意开始。
场子里不明就里的游客们本来有些奇怪这村民咋打着赤膊搬好几块儿大木头过来,看来这烤羊还真挺费木头的啊,把这么粗的大树都弄过来烧,听刘向福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敢情人家这是表演来着。登时纷纷拍起巴掌来,甭管这所谓的棒子鼓咋样,冲人家这份儿心就得鼓掌不是。
“呜~~~~”刘向阳吹响挂在腰间的牛角号,低沉而苍凉,仿佛于大海边听见海螺声,这天籁之音一下让场子里安静下来,连几个刚刚稳定好情绪又在互相扑咬的小豹子都蹲下来歪着脑袋看向发声的地方。
“这叫盲筒,是用牛角制成的。”刘一流低声给同学们解释。
自己也是很有些意外,父亲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他虽然没吹过,但可是听过村里人说这盲筒想吹好可不容易,大部分人更喜欢敲打梆鼓,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心里暗暗有些惭愧,前世自己忙于上学忙于工作,最后也只是把父母接到城里帮着带孩子,竟然根本没时间陪他们聊聊天,问问他们想干什么。比如父亲的这些爱好,他都不知道。还好,老天爷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我可以弥补。
待刘向阳吹完,其余村民都举起手中的木棒,开始在面前的梆鼓上敲打起来。
“砰~~~~嗙”浑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朴实如山上裸露的岩石般的色彩,平淡似潺潺流水般的音色,可它那雄壮豪迈的旋律,简单明快的节奏,让人们仿佛回到了欢乐的本原,在远古的节奏中回归自我,体味自然之韵。那野性十足,神韵四射的鼓点撞击心扉,震憾灵魂。
一时间,场里倾听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都会打扰到这群汉子们激情四射的演奏。谁能够相信那看似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这帮村里的汉子竟然能把他演绎得排山蹈海、气势非凡、灿烂辉煌。
再美的曲调也有完结的时候,一曲奏罢,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夹杂着秦笑语扯着嗓子高喊:“刘叔叔,你真棒,我要签名”的喊声。
仿佛听到这边的欢呼声,刘向阳向儿子这边看来,裂开嘴开心的笑了。一瞬间,刘一流觉得鼻头一酸,这也是父亲的幸福吧,还好,今生我知道的还不晚,有时间让我去弥补前世的遗憾。
“哈哈,真没想到啊,这烂木头还能敲出这样的声音,不错,不错,很不错。”无敌老头儿摇头晃脑的夸赞道。
中华民族是一个了不起的民族,在过去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总能在不经意之间,运用手中不起眼的材料,做出不平凡的器物来,并且深深的打上本民族的烙印。
纵观几千年来中华在物质文明方面取得的成就,我们就会发现,我们的先人总能把身边的事物做细、做精、做到极至。泥土我们能烧制出人人喜欢的精美瓷器;蚕丝我们能编织成柔美漂亮的丝绸;平凡的植物我们可以用来作为药物治疗各种疾病;树木我们可能用来制作抵抗风雨的房屋,制造成各种精美耐用的家用器皿;线条我们能创造出文字,还是很复杂,让老外摸不着头脑困惑的文字,一词多义而语调平仄变化,更能把它发展成书法,从而把他提升到艺术的高度。
“一流,你也给我说说这关于梆鼓的事,我想听听。”陌筱白也被这纯原生态的梆鼓给感动了,看看四周也没好意思麻烦别人,走过来跟刘一流说道。
“来,来,陌总,您坐这儿。”黄逸忙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足够陌大老总坐着,还可以舒展腿。末了还把刚才柳眉给他垫着坐的几页原本属于刘一流的“知音”放草地上,以免把陌大老总的衣服弄脏了。
陌筱白点点头,也不怕把自己的香奈儿弄脏了,缓缓在刘一流身边坐下,曲起双膝,把手放在其上,歪着头望着刘一流等着听他介绍,把刘一流弄的小心脏又是扑通扑通直跳。大姐,你别这样,你不知道你这副模样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当然,优雅的美女对老男人吸引力大,对于定力不足的年轻男子来说更是核武器。几个男人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就这么款款坐下,一阵成熟的女人香微微传来,都忍不住吞口口水对视一眼,这女人真是妖孽,那怕不苟言笑都能让咱们受不了,要是热情似火,咱们还不得心脏都爆掉?
“哼,马屁精。”秦笑语嘴巴一撇,偷望陈如鱼一眼,还好,这傻小子不像花心大罗卜黄大少,这会儿不知道低头在干啥。要是像他一样,看我还理他不。
这想法都还没完,就看陈如鱼一脸谄媚:“陌总,那点儿纸够不,我这儿还有点儿。”翘起屁股就要向前递上刘一流那本早已四分五裂的文学作品的残页。
“呵呵,谢谢你了,够了。”陌筱白回首淡淡一笑,刘一流这几个同学跟他都还有点儿像,都是热情的人。
只是这一幕,差点儿没把秦笑语给气崩溃,但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发作,悄悄伸手过去对准翘起屁股递纸的陈如鱼大腿上就拧了一爪。一旁的梅冉和柳眉恨不得脑袋直点,这帮看见美女就魂不守舍的臭男人,必须得给予惩罚,掐块肉下来都不为过。不得不说,当女人嫉妒起来,那个心那,比陈世美可狠得多了。
“哎呦”突然的袭击差点儿让陈如鱼蹦了起来。
“咋了,这是?”坐前面的几个男人不解的回过头来。
“有只蚂蚁,好大的蚂蚁。”陈如鱼反应还是很快,被掐了也就算了,再让别人知道,就不光是疼,还丢脸,只得哭丧着脸回答道。
“不会吧,这山蚂蚁很少往村里来啊,否则还不把那群鸡给乐死。”刘一流有些诧异,这山里的鸡吃起大蚂蚁来也是很快活的。
“哎,你还是赶快说说梆鼓的来历吧,人家陌总还等着听呢。”陈如鱼主动岔开话题,要是等会儿找他要蚂蚁,他上哪儿弄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