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郝晓美一下子甩开了郝绅的手,一张小脸表情变幻,最终呈现坚定和倔强。
“你说什么?”郝绅不可思议的看着郝晓美,这还是郝晓美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反抗的态度,这令他怒火再次升腾,上去抓住了郝晓美的胳膊,“你给我走!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哥!这是我的爱好!是我喜欢的东西!更是……我的梦想!”郝晓美再次用力挣扎,但这一次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她悲声大叫了一声,抓住了郝绅伸过来的手臂,泫然欲泣,“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么?喜欢动漫并不代表上不了好学校,并不代表就没有出息。你以前不也是很喜欢这些么?”
“那你就更该清楚,后来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些!”郝绅瞪着郝晓美,一字一句的说着,手底下不由分说的拉着郝晓美就走。
旁边,蓉蓉跟可可都想上去阻拦,但在郝晓美的摇头阻止下,只能在一边干着急。赵然也一脸无奈,一副想拦但又不敢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们没钱。”郝晓美尖叫道,“可这也是我一开始喜欢动漫的原因!加入动漫社,就可以去表演,去参加活动,拿到很高的报酬。我不想哥你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她再也忍不住在眼睛里打滚的眼泪,在泪水簌簌而落的同时,她的声音也变得呜咽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你每天熬夜,不想看到你天不亮就去干活,不想看到你连吃一碗面都要犹豫半小时,不想看到你连续两年没有一件新衣服。最开始,我只是想分轻你的负担,可是慢慢的,我开始真的喜欢上了动漫,所以我更加努力的学习,我没有把学习落下,我也能考到好学校,同时我也能通过表演来赚钱,我现在已经赚到很多钱了,这样你就不用那么累了不是吗。”
听着郝晓美越发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蓉蓉和可可都被感动的潸然泪下,连赵然都叹了口气,感慨不已,偷偷抹了抹眼角,“真是个懂事的姑娘啊,有这样的妹妹,真好……就是有点可惜……”
可可呜呜的低声哭着,闻言一边抽噎一边问道:“警察阿姨,可惜什么啊?”
赵然一脸遗憾的拍了拍这个小丫头的脑袋,“这话要是一般人,肯定能哈皮恩德,但对郝绅……角度选错了啊!”
“你以为……”郝绅的手也在随着郝晓美的话微微颤抖,等郝晓美说完,他才抬起头,瞪着泪眼婆娑的郝晓美,“……我生气是因为这些?”
郝晓美愕然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兄长。
难道不是么?她了解自己的哥哥,童年的记忆里,郝绅对于动漫的痴迷毫不下于现在的宅系生物,因为生活的困难,他才放弃了爱好。他的舍弃和付出,都是为了家的延续,拼尽全力的将所有的机会都留给自己,为自己打通一条大路。这是一种十份简单的关系:郝绅努力,将所有资源留给自己,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一心学习。就像是天下万千父母兄长一般。
从这个角度看,自己的行为就是背叛:赚钱养家,不是自己该做的,而喜欢上了动漫,更是让郝绅伤心。
“天真的小丫头。”赵然看着郝晓美愕然的样子,一副文青的表情,“爱就是付出,当付出得不到回报,爱就会变成伤心。在这一过程里,没有回报的原因跟伤心并没有关系,有关系的仅仅是伤心本身。”
可可在后面听得眼睛直转圈,“好绕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蓉蓉想了想,低声道:“大概意思就是:我很伤心我不听……吧?”
可可:“……”
赵然打了个响指,特惊艳的看着蓉蓉,“小丫头悟性不错啊,该高考了吧?我给你介绍个学校怎么样?包进!”
蓉蓉顿时警惕的看着赵然。
赵然嗨了一声,拍着胸口道:“我可不会骗人,我在心理学上是博士学位,推荐一学生还不是小意思?安心啦。”
安心个屁啊,心理学博士职业是交警?说出去谁信啊!
“总之……”见蓉蓉和可可都用看骗子的眼光看自己,赵然摆摆手,也懒得解释了,“要是以前,晓美这些话可能有点用,说不定还能上感动中国呢。但现在……那小子身家百亿,还看不上你们那点钱,再说了,从一开始那就不是钱的事。”
身家百亿?两个女孩顿时吓一跳,然后下意识的就以为这位交警阿姨是在吹逼——先不说她们知道郝家的情况,哪怕就当郝绅一夜暴富,也暴不了这么多啊,彩票的最高奖才几百万,整个奖池最多也就十来个亿,百亿?玩呢?
但两个女孩是两个女孩,郝晓美那边却更加愕然,虽然不知道这位交警姐姐跟自己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她却下意识的觉得后者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因此,几乎一瞬间,她就把这件事和郝绅的能力联系到了一起。
“哥,到底……”
这死女人,到底是还是让她成功的打岔了。郝绅恨恨的瞪了赵然一眼,然后才生硬的开口了,“这跟今天的事情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赵然上来,随意的搭住了郝绅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对于你们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家境,说直白点,就是钱的问题!以前你们是没得选,只能一个赚钱一个读书,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啊。”
郝绅咬牙切齿的瞪着赵然,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我说,您是铁了心的要管这件事是怎么的?”
“不能管么?”赵然反问了一句,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在的你们已经不用在为生活发愁,所以你们完全没有必要在遵循以前的想法,在这里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伤害到你们之间的亲情?”她顿了顿,又开口了,“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劝你一句,好好的想想:以你现在的情况,让你妹去上学,真的好么?”
让郝晓美继续上学,真的好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郝绅给问住了。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在刚刚得到能力的那段时间,他的确是想着就这么一直在人类社会蛰伏下去的,有能力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一日三餐?郝晓美应该循着她自己的路接着走下去——高考,大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度过漫长而幸福的一生,这就够了。
但是,随着他对能力的开发,以及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他很难在坚持原本的看法。原因很简单,以前他是把自己当做异能人士,仍然依存人类社会,可是现在,他已经越来越符合一个真正超脱者的身份了,对于这个身份,人类社会太小了。
他可以让郝晓美去见识星辰大海,而不是待在一个渺小的星球上。他可以让郝晓美统帅千军万马,而不是趴在办公桌上书写资料。他可以让郝晓美见识无数奇异的世界,而不是整日和油盐酱醋打交道。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让郝晓美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会为了文凭、金钱、人情这些东西向现实和生活低头——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随心所欲的生活……么?”郝绅的心一下子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