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论
对于几个阿哥的异口同声的询问,满渊的回答很讲究证据:“姐姐确实大奴才两岁。”你们看我像不像八岁的,我是八岁,我姐姐比我大两岁,童叟无欺!!
胤i想想也觉得自己兄弟几个这个问题好笑,其实也能想的明白,一个孤女,带着弟弟妹妹在大宅门里头求生度日。早熟一些,那是一定的。只是刚刚这个表妹的举止和处事不变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而像是天生的。特别是弘晖吐出毒物的时候,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居然可是镇定的一步步行动,让胤i兄弟几个很是诧异,要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妻子,进门的时候也有十五六岁了,也没有这个丫头的那份沉着大气。有些东西,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头里的,月娇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她一直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件,还是说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
“满渊啊,你姐姐一直是这么的。。。”老八想了一下找了个比较贴切的词,“处事不惊?”
“嗯,姐姐是最好的。”满渊回答的很认真。老八觉得他问这个傻小子简直是嘴抽,他的眼里他姐姐大概是完美无缺的吧。
“好了,老八,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胤g看着胤t那个势头就是要和满渊较真了,赶紧止住,对着满渊说道。“爷到时候要好好的谢谢你姐姐还有你,满渊,你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要求,只要爷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辞。”胤g对着满渊许诺,他觉得这个小子看着就是个实诚人,也不怕耍滑头。
“你救了爷侄子,你姐姐是女眷,爷几个不好去叨扰的,你去问问你姐姐,喜欢什么,爷吩咐八弟去弄。”胤i也在一边保证。老八不满了,怎么叫爷去弄?爷就是跑腿的命?正准备说什么反抗一下,被胤i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安稳了。他懂了,二哥是拿他私自跑到古北口的事情发作他呢。
他是个好弟弟,就不惹二哥生气了。倒是满渊有些局促,几个阿哥都是一副感激的样子,而他也不知道姐姐要什么,姐姐喜欢的,他也都能弄来,不需要别人插手的。不过有着这个承诺总比没有好,满渊虽然憨了一些,但是他不蠢啊,于是有些腼腆的对着几个等着他下文的阿哥说道:“奴才先将这个愿望寄着好不,奴才和奴才的姐姐也不缺什么。”
胤i倒是笑了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有些意思,当初在鄂伦岱那儿看到他就觉得自己舅舅喜欢的小子肯定不同些,现在看看这小子倒是憨得讨人喜欢。
如果月娇在这,就得表功了,她为了让自己的弟弟满渊走憨人路线,她容易么,别人是穿越,一来就会摊上个芝麻包,腹黑妖孽男之类的,她呢?一个标准的糯米实心丸子,加上满宅子的各式渣男。雨婷倒是不错,可是是女孩子啊,嫁人之前还得靠她呢!看着虽然可爱但是绝非腹黑的满渊,月娇为了让他明白世界的现实是使尽了手段,然后终于熬出头了,鄂伦岱带着他出去了,月娇又担心了,这个小子,性子直,又不太会玩心眼,给人害了可怎么办?于是想来想去,不会变通就不会变通,咱们走憨人路线,抱紧有权势的人的大腿就行了。这世间最无敌的不就是天然呆么,那些个阿哥们精明的人看得还不多么,满渊这样的反而稀罕啊,果然这老八不就是稀罕上他了么,那么满渊,继续不要大意的憨下去吧,姐姐看好你!!
那个画面转回来,讨论完答谢的事宜,几个人开始严肃的考虑到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很显然,花是宫里头几个娘娘赐的,分别是宜妃,惠妃,荣贵妃和皇后,一人两盆,正好是八盆,谁有嫌疑,让这种花被顺利的送出去?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需要很多个巧合的。连宫里的几个主子都给算计到了。
“二哥,你说会不会是其中的一个主子?比如说要送花过来的?”八阿哥思考半晌,问道。
“你说惠妃?”胤i说到,他早就命人把送花的人和与这件事情相关的全部查清了,“不过不大可能,若是老大家干的,花现在就应该在爷的府里了。”大家仔细想想也对啊,现在最让人纠结的就是为何会先对付老四家的,而非希望最大的老二?
满渊在一边努力让自己成为盆景,姐姐说过,不该听的就什么都听不到。可是老八不愿意放过他,又转过脸问满渊:“渊哥儿啊,你姐姐说这种花已经没有什么人种了?”
“嗯,”给老八那声抑扬顿挫的‘渊哥儿’喊得汗毛倒竖,满渊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问题,“姐姐说,这种花和滴水观音一样,北方养不活,除了。。放在暖和的屋子里头。”他也很奇怪,怎么京城有人去养这种花,姐姐养一盆滴水观音就够麻烦的了,当时给那个东西折腾的喊着再也不养了。满渊印象很是深刻。月娇做事很少有半途而废的,而那盆子滴水观音她差点就放弃了。
“等等,暖和的房子?就是说这花在温暖的地方才会活下来?”胤g找到重点,“那现在为何这花还活着?”
“不是的四爷,这花在这儿只能从春末到秋初这段日子能活下来,大概再过半个月,就会枯了。”满渊想了一下,确定的说。
“好计策,真是好计策啊!”胤i突然出声,但是那个表情却不是夸奖的意思,“花开两季,等到秋至过了,它们就会枯死,到时候,谁知道弘晖是怎么中毒的。这个幕后的人,还真是心思恶毒。”
几个人一下子都没有声音了,不由得对着幕后的那只手有些胆寒起来,可是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会对老四下手,完全不按章法出牌啊。几个宫斗高手倒是一时之间为难住了。连老八也有些烦躁起来,先是宫里头有人想陷害他,接着,人都可以一路追到古北口找他的麻烦,拖累了舅舅一家子。如今若不是他带着满渊来看弘晖,这弘晖不久后也会枉死,这一桩桩的事情,环环相扣,让他有种给人勒住脖子的窒息感。
胤i坐在椅子上,手指慢慢的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事情时候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已经讨论了快一个时辰了,他们是没有什么章法。
“爷就不信,想害爷的儿子,还治不了他了!”胤g很是烦躁,弘晖是脱险了,可是不把潜在的危险挖出去,他就觉得不安宁。
老八思索半天无果,突然看着一边又准备装木头的满渊,想到他那个聪慧的姐姐月娇,一把扯住他,“喂,你姐姐那么厉害,你就没有从她那儿学到点机灵?你说,你可看出来什么了?”
一边的老四和老二觉得胤t完全是胡闹,一个八岁的孩子,懂这些?不过,他的姐姐。。。。。。
“教过,姐姐说遇到最麻烦的事情,就从最直接的地方入手,往往越简单的地方却是最关键的地方。”满渊开始了月娇语录的复述了。
老八一听,嗯?有些道理,催促他说下去,“什么最直接的?”
“就是这件事情谁最先得利,姐姐说所有的事情不会有那么多巧合,一定是环环相扣的,那就找最近的一个环,慢慢摸到活口,一个个的。。。。”满渊说得摇头晃脑,老八是听得云里雾里。
“等等等等,爷不是让你背书,爷就拿弘晖这件事情说,你说会是谁最先得利?”胤t制止了满渊的姐姐曰。问主要的。一边的胤i和胤g也竖起耳朵,集中精力听满渊说了,本来以为八岁的小孩子不懂什么,这么看来那个月娇教弟弟教的还不错吗。
“满渊也许懂得不多,但是满渊知道,若是弘晖阿哥死了,这院子里头,谁有儿子谁就得利,可是貌似四贝勒只有弘晖阿哥一个儿子啊?”满渊自言自语。
胤g却一个机灵,觉得很有道理,但是花是宫里头送的,后宅的女人都是些格格,难不成宫里头和自己后宅的女人?她们手会伸到那么长?
“你的意思是,后宅的女人?”老八先问了出来。
满渊也思考开了,“送花的人,肯定先是知道主人的喜好,知道会放在哪里,所以才会送,才会有把握让弘晖阿哥中毒,就是说府里肯定有里应外合的人,兵法有云。。。。。。。。。”
“好了。。。那个,没错,如果这个后宅的女人可以和宫里的人串通一气,然后弄死了弘晖,她生下了四哥的孩子,那么四哥的后宅她也就能站住脚了,或者宫里头的人给她许了什么好处,要知道生了儿子的女人都可以进分位的。四哥,你后宅里哪个女人和宫里的娘娘有亲戚关系?或者是宗族牵连的?”老八顺着满渊的思路就想通了,看来这四贝勒府上还有内贼?看来哪天他自己的府上也得好好的顺顺了。
胤g一向是那种喜欢万事躬亲的人,所以那几个女人的名字在脑海过一遍很快就出来了,几个进府的包衣,都是康熙赐的,她们有那个胆子?但是,倒是有几个和宫里头有些牵连。“乌雅氏,李佳氏,就她们俩个最可疑!!!”他突然想起来,府里其他几个都是一直跟着他的,那个乌雅氏和李佳氏是被后来被康熙赐了进来,而乌雅氏曾夸过那花看着好福气,当时自己和福晋听了后就觉得这个花有好兆头!!至于李佳氏,也是接着口去夸奖的。
“看来宫里有人坐不住了,要知道哥哥的府里也有个乌雅氏呢。”胤i的眼神暗沉,比起胤g一副要撕了府里的女人的样子,他想的更多。乌雅氏?德嫔,大概有了儿子也开始不消停了。就算是给人利用了,也是她自己开始有心思了。
“爷这就好好审审她们!!”胤g气得准备起身去找那俩个女人的麻烦。不管是谁做的都不能放过。
“唉,四哥,我们只是推测,她们的可能性最大,你这样做没根没据的,她们倒打一耙怎么办,也许是李佳氏呢,要知道不会叫的狗才最会咬人啊?”老八拉住胤g。而胤g回忆起当时的事情他越想越觉得是那个女人,但是一想到没有证据,也是心里窝火。
“是啊,怎么证明,她们知道这盆花有毒。”胤i觉得这种祸害要想法子弄走,放在他身边他也觉得难受。
“得先查她们有没有和府外头的人有机会见面。“老八沉吟了一会,开始提意见了,现在就先把宫里头伸进来的手,全部剪干净一个都不能放过。
“对,敢和外头通消息的,全部赶出去。”胤i想想,补充道,“对了四弟,你们府上又没有人精通花卉?爷看这种宫里头都没有多少人懂的东西,只有精通花卉的人才会懂,比如满渊他姐姐,也是看书看得多,才会懂得,若不是这个丫头恰好种了那个叫做滴水观音的,咱们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还有也许家住南方啊。”满渊突然自言自语。
“渊哥,你嘟囔什么?”老八站得离满渊比较近,他一出声,自己就听见了。
“那个奴才说有可能,从小生活在南方,而且懂花卉,才会让美人心可以大面积的种植,要知道奴才的姐姐原来种了十几盆滴水观音,结果就只活下一盆。”满渊扬起头,想想,肯定的说。
“这样目标就缩小了,我想四哥,这下你府里的人该好好的清理一下了,虽说弘晖是大难不死不犯着有人再次害他?”老八对着胤g有些严肃的说。
“爷记得李佳氏住在南方,她当时和福晋说过,而乌雅氏她进府前,爷就查过她们家好像是种花的,因为宫里头的贵人才进了宫。”胤g是一直小心谨慎的,没有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爷看两个都有干系,四弟你就别在这猜了,不管是做过还是没有做过,哪怕这次的凶手是别人,这两个侍妾都别留了。”胤i拍板定论。“你现在有嫡子,还怕谁说什么?额娘不又不会往你府上塞人,至于皇后,爷会让她以后没有脸往任何人的府上塞人,哼!!”胤i想到这几个侍妾都是皇后懿旨下了后进门的,就那么巧,当人是傻子呢!
胤g阴沉着脸,对着自己二哥和八弟点点头,安排下去彻查,他是决定了,不查个底朝天,他绝不罢休!!
不管几个男人怎么抓最近的那个内鬼了,月娇是被一个嬷嬷带到后院的一个屋子里后,就只让春分留在她身边,服侍她把脏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就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的就累的闭上了眼睛,她可是赶了一夜的路,一夜没有睡啊,加上崩紧了神经去给弘晖解毒,如今一下子事情告一段落了,疲惫感就不停的涌上来,迷迷糊糊的就这么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春分回首一看发现自己家的姑娘伏在桌子上已经睡熟了。便上前帮月娇披上外衣,怕她着凉,自己就站在一边守着,这是四贝勒额府邸。她可得看好了姑娘,不然回去钱妈妈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大概过了一会子,一阵噪杂声把月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睁着朦胧的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别人的地方睡着了,还真是太累了,看着一边还算是精神的春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春分有些疑惑的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四贝勒后院里头发生什么事情,倒像是哪个格格模样的给惩治了。”她也就是在房间里头,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什么“饶命啊,冤枉啊之类的。”猜着应该是后院在里头的侍妾。
“哦,看来开始抓内鬼了。”月娇拿下披在身上的衣服,接过春分倒给她的热茶,像是早就意料道的说。
“姑娘知道?”春分接过月娇喝干净的茶盏,接口问,“原来这事情里头还有府里的人牵连了?”
“可不是,不然你以为那些个人都是神机妙算?计谋是一回事,这实行啊,还得靠各方人马。”月娇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身子,走到窗子跟前,由于月娇刚刚睡着了,春分就将窗子合了起来,而月娇此时将窗子推开了一扇,就看见两个年轻的女子在不远处的小道上给几个婆子狠狠的拖着,而一路的挣扎,叫喊声在后院子里显得特别突兀,却没有人去管她。
“姑娘,别看了,这种事情,看了污了眼睛。”在春分眼里这样的女子都是李四儿周姨娘之流的,她是半点同情都没有。
“什么这种事情那种事情,春分,这些事情,你家姑娘迟早也会经历的,早点看着,到时候就不怕了。”月娇喃喃的说着,只不过是败者为寇罢了,要说这个女人最大的错,就是没有跟着一个聪明有权势的好主子。
“姑娘是不一样的,至少有奴婢,还有钱妈妈她们,我们都会护着姑娘的。”春分在一旁安慰道,自己家的姑娘比起那个小小的侍妾,有可比性么,就算她是个奴才,她也知道做人要守本分。这种胆敢谋害主子,吃里爬外的,她们做婢女的都看不起。
月娇看着春分关心的自己的样子,有些庆幸,自己投了个好胎,不过看着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被拉远了,心想,这次四贝勒大概是要大清洗了,但是谁是冤枉的,谁不是又怎么说的清楚?被赶出去的肯定也是自己手脚不干净的。若是她是四贝勒,也会这么做。倒是舒穆鲁氏,还是年轻了,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李佳氏其实就是乌雅氏的表亲?还会放心让这么两个女人呆在后院?
月娇摇摇头,现在可是不关她的事啊,反正她已经是写了密信给贵妃娘娘了。双管齐下才有和谐社会吗,不知如今只有一个儿子的德嫔娘娘是不是可以贤德到最后?还有那个身居高位的钮祜禄氏。
这个大漩涡,她迟早会因为自己的姓氏被牵连进去,如今,对于未来的危险,她怎么会手软?
未雨绸缪,才可出奇制胜啊。才是她一直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