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与君相戏耳!”赵韪那似乎几乎便秘一样的表情,令刘渊失笑。
赵韪闻声有些发愣,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额头,虽然上面并没有汗。眼睛小心翼翼地瞄向刘渊,试探着问道:“不知我主所请,夏王意下如何?”
收声,刘渊表情严肃起来,手指习惯性地轻敲着大案,晾地赵韪有些着急了,方缓缓答复道:“孤同意了!”
赵韪眉头一跳,喜不自禁,正欲拜谢。便闻刘渊肃声继续道:“不过得换个交易法。蜀锦留下,你回去告诉刘焉,将其余财货全部换为粮食。十万斛,孤要十万斛,粮食到关中,孤就放人,绝不食言!”
“夏王!”赵韪还要多言。
被刘渊厉声止住:“就这么定了,不容讨价还价。告诉刘焉,要不要三个儿子的性命,就看他决定了。孤亦不想养闲人,一月之期,今岁之前,孤若得不到回复,会将其三子尸体还给他的。”
赵韪无奈告退。
而刘渊,心里也不禁叹了口气。粮食,为了这粮食,他也算费尽心思,各处搜刮了,三辅的世家们没有逃脱他的魔爪,各家仓禀至少被夺了一半。
加上袁绍那十万斛,也不少,但对整个关中来说,还不够。西边又战起,让刘渊愁得不行,自西来这关中后,刘渊两鬓发丝又白了几许。这刘焉自己送上门来,怎么也得榨一笔。
……
入得十二月,天下都安宁下来了,各方诸侯,都安稳地过冬。三辅大地,北风呼啸,冰雪漫天,今岁雪不小,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刘渊掌控下的关中,还算平静。西边的凉州联军,没战两场,暂时后撤回凉州,未曾散去,屯于汉阳境内,只怕就等着明岁动兵。
与蔡琰漫步于城中,拿下长安,他还未好好浏览过此间雄城。在未央宫中待了这么久,上下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今日终得闲心,带着如今最宠爱的“蔡夫人”出来转转。
长安城相比于雒阳,确实破败许多,当然是在其被董卓毁坏之前。自前汉末后,长安也算多灾多难了,一直沉沦至董卓迁都。西迁后,董卓对长安内外大加修葺,好不容易有些新气象,又为李郭所乱,毁坏不小。
“长安在孤手上,绝不会再沉沦下去,终有一日,他将焕发出天下第一雄城的风采!”观城中“败象”,刘渊忍不住大声道。
周边没什么行人,天气寒冷,这季节,都窝在家中过冬。刘渊没穿多厚,匈奴人的身体,就是耐寒。倒是跟在刘渊身边的蔡琰,一身厚锦裘,狐绒布满内里。
看其玉面被冻的通红,刘渊忍不住握住其手,一片温软,蔡琰玉手一颤。刘渊的手实在冰凉,本想给其暖一暖,反而冰到她了。放开,刘渊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蔡琰温婉一笑,主动伸出手握住刘渊。感受着手中传来的阵阵暖意,刘渊少有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李儒与贾诩被刘渊叫来伴驾,默默地跟在后边,见着刘渊与蔡琰这般“夫妻情深”,都有些惊讶。不曾想到,刘渊还有这么温情一面。
“大王!到了!”坐上车驾,兜转几次,到一府门前,李儒在外轻声对刘渊禀道。
刘渊这出来,自然不可能无事闲逛,那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了。此来,便是要拜访一个人,徐荣。
在去岁,领军东击李郭联军,兵败被俘后,徐荣便被李傕下狱。其后,关中诸事纷杂,慢慢地被忽略了。在长安大牢中,享受了一年多的牢狱生活,一直到刘渊入长安。
刘渊闻徐荣之事,立刻命人放其出狱,赐予宅院奴仆,极为重视。夏国正处用人之际,对徐荣,刘渊闻其名已久,这么个难得的统帅之材,他自然想要收服。
刘渊赐的宅院不小,大门紧闭,也没有门匾,门前有些积雪,没有被打扫过的痕迹。刘渊与蔡琰携手下车,扫了一眼,问李儒道:“这是徐荣府邸?”
“回大王,确是!”李儒见刘渊眼中的疑惑,解释道:“徐荣自出狱后便一直闭门在家,未曾履足过外边。臣闻大王赏赐的奴仆,徐荣原意遣散,还是顾念其可怜,如今的三辅不好求生,方才留下。”
“大王,听李大人之言,这位徐将军,还是个宽厚之人啊!”蔡琰在旁低声道。
刘渊轻点两下头,对徐荣的感官又好了许多,伸手一摆:“隆頡,叩门!”
刘渊到来,蜗居府内的徐荣还是出迎了,将刘渊一行人引入堂上,落座奉茶。
徐荣中等身材,面带风霜之色,看起来极为普通,一年的牢狱煎熬生涯,令其身形有些消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那是当初李傕“赏”的,结疤之后,留下这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即使如此,顾盼之际,不怒之威流露,毕竟名将之姿,当初统军,痛击强敌,杀人无数,只是如今锋芒尽皆收敛起来罢了。
“将军之名,孤闻之已久,心中敬佩,今日登门,叨扰了!”刘渊看向徐荣,拱手持礼道。
徐荣并没有面对胡虏那种满脸“义愤”,表情淡淡然,拱手回礼:“败军之将罢了。吾如今不过一区区在野之人,当不得夏王将军之称。若非夏王所赐此府院,只怕天下无某栖身之地!”
“徐荣,名将之资,统帅之才,当世俊杰也!将军过谦了!”刘渊理了理袖子,望向徐荣:“不知将军今后如何打算?”
看刘渊那眼神,那表情,徐荣怎会不知晓刘渊话里隐藏的意思。反应又不迟钝,自刘渊登门始,便知其意。
“对将军之才,孤实爱之,不知将军,可愿为孤效力,共谋大业,一展胸中抱负?”刘渊没有提臣服投降之类的字眼,足够礼贤下士了。
埋头思索一会儿,徐荣没有做什么矜持表现,抬头迎向刘渊:“若夏王不嫌在下鄙夫,某愿仕夏!”
“善!”得到徐荣答复,刘渊脸上兴奋之色一闪。
“这茶水,太过苦涩难喝,可有美酒,孤欲与将军共饮一场!”刘渊啧啧嘴,兴致很高。
徐荣面露尴尬之色:“府中粮紧,无酒水招待夏王!”
“隆頡!派人去给孤弄两坛烈酒来!”闻言,刘渊果断吩咐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