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里的长城蜿蜒曲折,坐落于上郡境内,将之一分为二。始皇铸长城,打造北方屏障,体现着始皇帝赫赫武功,煌煌威势,就被刘渊踩在脚下。
带着数百侍卫,踏上青砖,一步一个脚印攀爬。花了半日多的时间,缓行数十里,上下起伏的路段,让刘渊有些气喘,大汗淋漓,但丝毫不影响刘渊心中那点“朝圣”心态,尽管青砖石墙下埋葬着累累白骨。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作为草原上新崛起的王者,匈奴的大单于,刘渊,内心中对大秦始皇帝竟有着狂热的崇拜。
挥鞭东向,并吞八荒,威加四海,一统天下,此大丈夫也;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地同域,此真英雄也。不管有多少的“非议”,刘渊对始皇帝的敬佩之情从未动摇,如今已经完全转变成一种信仰。
侍卫军的将士们对刘渊的状态有些惊讶,尤其是仆固怀荌,跟随刘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为何要爬这碍眼的长城,这样也就罢了,变现地如此不同寻常,实在令他有些疑惑。
刘渊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徜徉在自己的情怀之中,这是他第一次踏上长城,每走一步,都YY着始皇帝走过的每一步。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城,是那样巍峨壮丽,令人沉醉。
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而如今,在上郡,这座雄伟的北疆防御要塞,九州之界,已经纳入自己掌控,这个匈奴王的掌控。
“回去吧!”刘渊轻声道。抹了抹额头的汗渍,收敛情绪,又回复到那个“高深莫测”的匈奴大单于。紧跟着的侍卫军将士们见状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大单于。
在肤施又带了近半月,羌人部落都被安置在周边,在刘渊眼皮子底下。将刘渊在匈奴设置的那套体制挪过来,对上郡东羌的消化很快进入正轨。
上郡羌乱平息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雒阳,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得知匈奴人“老实”地“龟缩”在上郡北部,占地不过两、三县邑,大汉诸公还是松了口气。
修养了一冬季的凉州叛军,实力越发壮大,边、韩二人,统率着数万之众向司隶进军。争论不休的雒阳朝廷终于做出了应对,以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军坐镇长安,防备叛军。
刘渊在美稷,自然能轻易得到第一手消息,但于他而言,甚是无用。刘渊没有深入凉州叛乱的意思,他有些无赖。
回归美稷的意愿愈发强烈,但有些事令他头疼。征服的羌人倒也不难办,至不济尽数迁往西河,但已经占领了的长城南边的大部土地,他有些舍不得。
上郡这个地方,尤其是他占领的这份土地,背靠长城,虎视雍凉,距长安并不算遥远。在前汉时代,此地一向是防备“匈奴”南下的军事要地。如今作为匈奴大单于,已经控制了难以越过的“长城”领域,怎会轻易放弃。
此时,令刘渊为难的是,找不到一个适合,能力足够,又让他信得过的人来驻守此地。原本,刘渊觉得匈奴在他的发展下,实力不俗,人才不缺。但这个时候才发现,匈奴当真匮乏人才,尤其是治政人才!
“隆颉,我升你为千夫长,给你一千勇士,替我驻扎上郡,监管羌人!你可愿受命!”犹豫了许久,刘渊想到了隆颉这个侍卫军百夫长,这个多年前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匈奴壮士。
语气中带着些“鼓励”,隐藏着犹疑。隆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单于这是要让自己牧守一方呀。
这些年,隆颉已经成为侍卫军中的宿将,再不是当初那个来自小部落,一名不文的普通部民。跟随刘渊东征西讨,屡立功勋,获赏无数。
侍卫军上下,原先以四大统领为首,四个千夫长,换了几茬,而隆颉如今已成为千夫长的有利竞争者。而所有侍卫军将士都清楚,刘渊又有扩充侍卫军的打算,隆颉已经摩拳擦掌想要争夺新出的千夫长职位。
如今,刘渊让他领军驻守上郡,虽则升任千夫长,但那哪里能与侍卫亲军相提并论。隆颉心中有些不愿,但见着刘渊那笃定的表情,话至喉咙,硬生生咽了下去。
“请大单于放心,臣有信心,必不致让大单于失望!”再不敢有多少犹豫,隆颉赶紧表态道。刘渊见着其反应,轻笑一声,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淡淡吩咐道:“好了,下去吧,好好干!”
既然做出了决定,刘渊便雷厉风行,迅速处理好余事,北归美稷。
几万羌人,一大半被刘渊强行迁至平衍、谷罗附近安置,于西河边县,就近方便控制。
若是让隆颉带着那点人,只怕完全弹压不住。何况贸然将隆颉提拔镇守一方已是刘渊的极限,若真将那数万羌人交之于其手上,那刘渊又要不放心了。
不管如何,隆颉这颗钉子刘渊是放在了上郡,监控遥望三辅之地。至于这颗钉子最终能起到什么效果,发展成什么样子,只能任其自然。左右其不过是刘渊随手布子,得失之间并不会让他有多少在意。
回程,不似出发之时的迅急,驱赶着羌人,缓缓北迁。刘渊得空游览上郡风光,在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上,残留着太多值得一观遗迹故事。
待回到美稷,足足迁延了半个月的功夫。对于大单于的胜利归来,王庭的匈奴部众们并没有多少惊奇,比起数年前还会齐聚欢呼。除了一些没能跟着出征的贵族之外,这个时候的部民们都显得淡定地很,甚至有些“麻木”。
兰稚等大臣一如既往地于城外迎接,策马直往王宫,一直到大殿外,甩鞭跃下,将诸事交与手下人。
刘渊此时只想沐浴洗净身上尘埃,出征在外,奔波不止,身体着实疲惫。待休息过后,或可唤一閼氏享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