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贺砚真的选了《那这样》，不是节目组在开玩笑？”

　　“哦男神！你是在玩弄我们么？我们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啊！选了《那这样》这首歌根本是在自寻死路啊！”

　　“回归的歌手”这档节目在第一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收视率，虽然不能与几档开播几年、一直雄踞收视率前三的老牌综艺相比，但是作为一档全新的节目，在缺少话题明星和前期预热的基础上，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难得。

　　第一期播映结束后，与节目关注度一起呈上升之势的，是贺砚的知名度。事实上，“回歌”节目组不久前已经和陈让取得了联系，打算把节目和贺砚一起进行捆绑销售——第一期后，贺砚的粉丝数在一周内从100多万涨到了400万，这无疑也证明了节目组选择的正确性。

　　纯粹会唱歌是不够的。

　　哪怕是在华语歌坛最为兴盛的10多年前，走红的歌手也不是唱功最强的。

　　“回归的歌手”节目组为贺砚打造的是外型与实力兼备、勤恳努力、性格温和的形象，在贺砚登上舞台的那一刻，“回歌”节目组的意图成功了一半。

　　好的外表真的很吸粉，尤其对于娱乐圈人士来说，一张帅气的脸让他们具备了成功的初步条件，更不用说贺砚的歌确实唱得不错，哪怕是和朱恒和林晚如这样的实力派歌手相比，他也并不逊色。

　　陈让最近也很忙。贺砚几次登上微博热搜榜之后，经纪人的电话被打爆了，他知道贺砚一直忙着为节目排练，因此也没有刻意打扰贺砚，只挑出了一些相对合适的邀请和代言，等到“回歌”正式结束之后再整理出来给贺砚看。

　　事实上，即使邀约各方面的工作都不少，但质量却参差不齐，有地方台的晚会邀请，也有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杂牌代言，对于事业刚刚起步的贺砚来说，哪怕这些邀约给的价位再高，他都不可能轻易去接。

　　他和陈让都在等，等第一季结尾，节目带给艺人的好处才会真正体现出来。

　　另一方面，陈让也在为贺砚找合适的经纪公司。单打独斗固然可以拿到更多金钱，但在资源和人脉方面的缺陷却也相当明显，不过如果贺砚真的一心做音乐的话，签约的时候必须谨慎再谨慎，所以这事儿也不可能一蹴而，只能耐心等待。

　　在这种明显面临转折期的时候，贺砚居然选了《那这样》这首完全不符合比赛要求的歌曲，也难怪粉丝和观众都沸腾了。

　　连另外6位歌手在面对贺砚的时候神色都放松了不少，不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毕竟一开始，贺砚远离娱乐圈多年确实是一大劣势，但是一期节目下来，贺砚的受欢迎程度远超其他歌手，“回歌”这档节目的收视率有一半都是他带动起来的，特别是第二期即将开播的时刻，苹果卫视官方微博下几乎全部都是和贺砚有关的讨论，这时候，其他人的处境尴尬了起来。

　　他们都是在圈子里混久了的一批人，节目进行到现在，有一点他们是可以肯定的，第二期贺砚绝对不可能走，那么要走的只会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但是如果贺砚自寻死路的话，那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林晚如笑眯眯地看着贺砚：“你居然真的选了《那这样》，是不是觉得我们水平不够想降点难度让让我们？”

　　“贺砚的水平还用说么？哪怕他选了《那这样》这首歌，林姐你也不能轻敌啊！”陈嘉远正在化妆，闻言转身过来说道，“贺砚，你说呢？”

　　贺砚露出一个笑容：“林姐，陈哥，你们饶了我吧，待会儿比赛要开始了，我的小命可都在你们手里啊！”

　　他的识相也让林晚如和陈嘉远非常满意，两人聊了几句也不再关注贺砚了。林晚如还好，她实力摆在那里，除非发挥真的非常糟糕，她前几轮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贺砚其实不太喜欢林晚如。从第一场和苏映雪针锋相对贺砚大概了解了林晚如的性格，她唱的歌虽然都大气磅礴，但她本人的性格却称不上爽朗——哪怕她的实力远超一般歌手一大截，可她言语之间的挤兑之意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第二期还有半个多小时要开始了。主演播厅里，音响、灯光、摄像都已经各各位，歌手们化好妆，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节目正式开场。

　　临上场前，贺砚还是忍不住点开微博，看了一眼微博热搜。

　　“江淮入院”这个词的搜索量已经一跃升至热搜榜第一位，点进去看，各家媒体消息相差颇大，有几家说他是长期拍戏积劳成疾，另外一些媒体认为他是错过奥奖以致焦虑入院，什么说法都有。

　　才看了几条微博，副导演跑上来通知他们去抽签。贺砚把手机塞到口袋里，起身，走在其他几位歌手身后去取号码球。

　　苏映雪离场之后，这一轮只剩下7位歌手，每位歌手一场还是只唱两首歌。

　　贺砚的第一首歌是《那这样》，第二首则是《新生》。

　　从走廊到演播厅的这一段路上，副导演笑眯眯地拍了拍贺砚的肩膀：“小贺，今天穿的挺年轻的！”

　　贺砚笑了笑：“谢谢。”

　　他还没有签约公司，服装造型方面自然还是要自己多下功夫。虽然今天唱的两首歌都和失恋这个主题相关，贺砚的穿着却一点也不颓废，灰色宽大的编织毛衣，下面一条卷到裤脚的破洞牛仔裤，为了契合这身造型，贺砚特意在鼻梁上架了一个没有度数的眼镜。

　　活脱脱一个叛逆的文艺青年。

　　才进入镜头，贺砚的这身造型引发了一阵阵尖叫。

　　“帅帅帅，贺砚小哥可攻可受可知性可文艺……特别是那双又细又白的手，我的天呐，一个男人的手为什么那么好看？”

　　“还有脚脖子，他皮肤真的好好啊，露出一点点脚踝都那么好看……贺砚小哥啊，这7年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让我早点舔到你！”

　　“哪怕小哥把《那这样》唱得再烂，作为最坚定的墨汁，我还是会一直支持他的。”

　　微博上，粉丝迷妹们表达着他们兴奋喜悦兴奋的心情，“回歌”节目组的抽签也完成了，贺砚这一场抽到了4号球，恰好在最中间，这一轮第一个上场的是于程程。

　　节目刚开始，贺砚有些心不在焉，联想到今天上微博看到的那些消息，他觉得心里满是烦躁。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印临推了推贺砚，“哥们，你这个状态可不行啊！”

　　贺砚冲他一笑：“没事。”

　　恰巧舞台上于程程的表演也开始了，贺砚顿时抛下所有的思绪，将视线聚焦到舞台上。

　　于程程最后拿到了.1分，她之后上台的秦深则拿到了.0分，秦深之后是陈嘉远，这一场陈嘉远一扫上场的颓势，以.3分的高分位居场上第一。

　　陈嘉远显然对自己的得分很满意，走到等候区的时候，他的表情再不复上一场的严肃不安，反而带着放松的笑意。

　　下一个，是贺砚。

　　音乐熟悉的节奏响起，贺砚默默念着歌词，走上了舞台。

　　他为什么非唱《那这样》不可，作为专业歌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首歌的劣势。

　　可在作为专业歌手之前，他首先是一个有情绪、有情感的人，他觉得这种心境下的自己可以把这首歌唱好，这首歌也只适合这个时候唱。

　　想象一下，一首叫做《分手快乐》的歌是适合分手之后唱，还是适合在两个人的婚礼上唱。

　　举起话筒，贺砚慢慢闭上眼睛，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一直以来，他的音乐风格都偏温柔，年轻时活泼一些，现在稍显沉稳，失恋哀怨的那类情歌一向都不是他的风格。

　　但或许是因为才见到江淮，7年前的记忆宛若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才能真正理解《那这样》这首歌。

　　“那这样，再都要散，何必让自己为难……”

　　“我已经忘记你，你也不要想起，我们这样，再无关系……”

　　贺砚在台上唱，台下，灯光阴影照不到的角落里，一个人影默默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直到一首歌唱完，人影才缓缓转过身，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脚尖顶着墙角，江淮一声不吭地听着郑允初的指责：“你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才进了医院，又溜出来，贺砚是给你下了迷/魂药吧？”

　　江淮低着头，片刻之后才闷出一句：“我是犯贱，行不行？”

　　“我真是疯了，居然答应姑妈跟在你后面。”郑允初翻了个白眼，“你人也见了，现在可以给我回医院了吧？”

　　江淮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坐上车。

　　“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时间过去这么久，江淮该有的也早到手了，今年金球奖上他主演的那部片子拿到了最佳外语片，奥斯卡也入围了，是没得奖，在华语影坛，演员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了。

　　可谁又想得到，这么一个在娱乐圈大杀四方的人居然栽在贺砚手里了。

　　还是情深似海、不死不休那种。

　　一向有点花花公子习性的郑允初表示，他真是日了狗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