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房里很阴暗,没有窗户,亮光根本透不进来,到处弥漫着阴森的气息,令人心悸。
不知昏迷了多久的夏南,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一片血迹,泼在被褥上,已经干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鼻子里闻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只觉一阵头晕,直泛恶心。
想到是在这里被切掉的,夏南对净身房充满了厌恶感,想起身离开这里,身上却一阵乏力,根本做不到。
下身的疼痛好了一些,没那么剧烈了,却依然难以忍受,夏南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向来怕疼,不由闷哼出声。
“嘿,你醒了,是不是下面痛了,忍着一点,过段时间就好了。”
夏南抬头,看了旁边的床铺一眼,见是一名二十多岁,长相端正的青年在劝慰自己,一脸关切的模样。
夏南记得,昏迷之前,他也劝过他,不由心生感激,说道:“谢谢你啊。”
青年爽朗的笑道:“不客气,我们能碰到一起,一起挨一刀,一起进宫,这就是缘分啊,理当互相帮助,相互扶持。”
顿了一顿,青年继续劝说道:“兄弟,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夏南随口解释道:“刚才是想着已成残废之人,这残缺之身,不要也罢......”
“错,大错特错。兄弟,你可别傻了,什么残废之身,什么身体发肤授之父母,都是胡说八道,活着才是正经。再说,当太监也没什么不好,反而大有所为。”
夏南的话还未说完,青年已经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激动的发表看法。
青年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宫当太监吗?”
夏南摇头,心里想,还有自愿进宫当太监的吗。
青年精神焕发,双眼放光的说道:“为了权利,为了发财。我这人学文不成,学武没那个条件和资质,眼见小半生过去,家财败尽,还一事无成,我心里急啊,难道一生就这样窝窝囊囊的过去了,我不甘心。”
“所以,我将自己卖进宫当太监,当太监没有门槛,只要肯挨那一刀就行,凭着我的聪明伶俐,日后未必不能做到提督太监、掌印太监或秉笔太监的位置,到时就是大人物了。”
青年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行如疯子,总之瞧着有点不正常。
为了权势和地位,能够狠心给自己一刀的人,绝对不正常,不是疯子就是野心家,历史上这等人物,往往会成为臭名昭著的大太监。
夏南不认同的道:“即使日后做到再高的位置,手掌大权,没了老二,又有什么意思,人生少了许多乐趣。”
青年不屑,反对道:“这话就错了,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只要有权有钱,如何不是大丈夫。若到了那一天,我手掌大权,曾经欺我、辱我、骂我、害我之人,我要一个个讨还,让他们生不如死,方解心头之恨。”
青年眉宇低沉,双眼之中凝聚着杀气和怒火,想来,自身是有大仇未报,心中不畅快。
“咦,兄弟,我看你这样,也不像是自愿当太监的,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青年好奇的问道。
青年这一问,将夏南问的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时,一些或清晰或模糊的片段,在其脑中闪过。
夏南一呆,长叹一声道:“是啊,我好歹也是一名举人,哪里心甘情愿进宫当太监,这是被歹人害了啊。”
原来,夏南先前吸收林远图感悟的辟邪剑谱时,引出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大量信息一瞬间冲进来,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才晕过去。
如今醒来,记忆早已吸收,夏南略一回想,便知此身的原主人也叫夏南,是一名举人。
大明以武立国,文虽不如武,却也很受重视。大明的科考体系十分严谨,无论武举或文举,都来不得半点虚假。
夏南以十五岁的少小之龄,高中举人,尽管是文举人,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的。
坏就坏在,夏南有一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朱杉,其为富商之女,居住在京城,正好夏南高中举人之后,去京城读书,准备参加会试,想着连婚事一起办了。
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时位居其一,金榜题名是大登科,娶妻则为小登科,夏南本想大登科后再小登科,奈何悲剧从此开始。
夏南前往朱家履行婚约,奈何朱家人嫌贫爱富,尽管他已高中举人,家道却早已中落,比起朱家的豪富奢靡,不知差了多少,所以,朱家要撕毁婚约。
夏南是个死心眼,受到此种羞辱,哪能善罢甘休,用了各种方法想要维护自己的权益,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一步步滑向深渊。
举人位虽高,是相对于平头百姓来说的,比起朱家这样的富商之家,差了许多,尤其这个大明以武立国,文举人不如武举人。
朱家人太狠,找个由头告了夏南一状,让学正革了他的功名,夏南不服,不断上告,终于彻底惹怒了朱家。
于是,夏南被送进了宫,被送进了净身房,挨了一刀,然后,此夏南替代了彼夏南。
夏南说的痛心疾首,也确实大感愤恨,朱家人做的太过分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既然他成了真正的夏南,这个仇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
同时,他心里还有点小郁闷,有点怪前身,若非他死脑筋、一根筋,非要和朱家死磕,也不会逼得对方下死手,搞得自己穿越过来,直接做了太监。
听到夏南怎么说,青年好似得到了支持,用力一抚掌,大声说道:“着啊,既然有仇人,那你就更不能死了,大丈夫立于世间,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待你将来手中有权,整死那些害你的人,不杀他全家,不足以泄愤。”
青年不仅是一个野心家,胸怀大志,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也不奇怪,太监比正常人少了一点东西,性子扭曲很正常。
尤其青年这种,不是被迫做了太监,而是主动当的太监,除了有所求之外,与心理扭曲,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关系。
“不错,大仇未报,何以言死,而我早已不想死了。”
夏南大笑道。
他不仅不想死,还生出了无穷豪情,有无敌太监系统的存在,有什么好怕的,都能天下无敌了,何况变回男人乎。
尽管夏南早已经决定不死了,还是很感谢青年的好意,抱拳笑道:“兄弟,多谢你的开解,敢问高姓大名。”
青年哈哈一笑:“什么高姓大名,我叫鲁兴,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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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