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忌怒火未消,老翁和孙女一起跪下,磕头说道:
“若人有罪,罪不在族众;若罪当罚,罚不在焚宫。首恶伏罪,滥杀只能有损您的威名。卫家庄以前是对不住您,但他们都是被人蛊惑,老朽求您放过一干无知的村民。”
说完话,两人伏在地上,长跪不起。
卫无忌低头沉吟,片刻,向卫定方说道:“老爷子,麻烦你集合能到的村民,我有话要说。”
卫定方答应一声,派人分头召集村民。
一会儿,一大群村民被带到,密密麻麻地挤在了刑堂下方。
“大家都认得我卫无忌,这次回来我是想快意恩仇,但有人劝住了我。”
卫无忌扫视下方众人,血脉气势从身体散发出去,众人脸色大变,浑身战抖。
“若人有罪,罪不在族众;若罪当罚,罚不在焚宫。这几句话有道理,我决定不杀人,但你们要知道,是你们错了!错了就应该被惩罚。这儿是我住过的地方,还有我家的土地,今后就是禁区,不许有人踏入一步!”
卫无忌说完,转身离开了刑堂。
“卫无忌,你现在要上哪儿去?”卫紫烟追上来问道。
“无忌,你能饶恕众人,大善啊,现在你去哪儿?”卫定方笑着问道。
“老爷子、紫烟,我要去历练,府城比试的时候,我会回到采石镇。”卫无忌答道。
“你要注意安全。”卫紫烟想了想,说道。
“谢谢紫烟,告辞了。”卫无忌抱拳,转身离开。
告别了卫定方、卫紫烟之后,然后来到藏书楼,向古翁辞行。半柱香之后,卫无忌走上荒野,大步流星向前而去。
采石镇,卫家的一处庭院。
“我总算没有看错人,卫无忌饶恕了卫家庄村民。”
卫青元将手上的纸条,递给吴真子,笑着说道,“此子对家族忠心,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恩怨分明而不滥杀,实乃家主之才。我决定将他当作卫家家主的人选,重点培养。”
“可惜,他是隐骨之体,三阶根骨不能晋升到炼气还真境。但要想担任家主之职,非得炼气还真境不可。”吴真子叹道。
“隐骨可以突破,他不是从没有根骨,突破到三阶根骨了吗?再说了,我也是将此子当作人选之一,并没有说,家主之位就一定传给他。”卫青元笑着说道。
吴真子沉吟,点了点头。
卫无忌并不知道,自己饶恕村民的举动,得到家主、吴真子的一致赞赏。
这时候,他正在山野荒原奔走,向卫家的另一处分家,古林镇而去。
古林镇比卫家庄要大得多,地处交通要道,更加繁华。当初卫无忌身处险境,不想连累老仆王伯,将他送到此地居住。现在大仇得报,卫无忌想将王伯接到采石镇,颐养天年。
几天之后,卫无忌翻过山岗,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便看见了远处的古林镇。
数条河流蜿蜒而来,汇聚成一个湖泊,宽阔的水域上,舟船如梭。河堤上人来人往,是一处繁华的集市,房屋鳞次栉比,亭台楼院,商铺酒肆,应有尽有。
“真是一座繁华的城镇,卫家庄毗邻山野,真是没法比。”卫无忌心中暗赞,迈步向镇中走去。
进到镇中,卫无忌依照地址,找到王伯的住处。
上前打门,屋里没有人应答,倒是将邻居惊动,走了出来。
卫无忌急忙上去,笑着打听王伯的去向。邻居告诉卫无忌,王伯在镇上一间酒肆帮工,打烊晚了就在酒肆安歇,很少回家。卫无忌问清酒肆的位置,谢过邻居,向酒肆而去。
酒肆不大,位于街尾,不算热闹。小小的店铺,门外撑起一片凉棚,摆了两张桌子,客人也多是寻常的小商贩。
卫无忌来到酒肆前,看见里面的王伯,也不上前招呼,笑着坐在了桌前。
“这位小官人,想用点啥?”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女子,厨娘打扮,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一壶酒,一盘卤肉。”卫无忌随口答道。
“小店有新到的鲜虾,用上好的老酒泡了,味道鲜美,小官人来一份尝尝鲜?”女子问道。
“那就来一份吧。”卫无忌笑道。
女子笑着点头,转身走了。
一会儿功夫,王伯用托盘端着酒菜上来,看见卫无忌愣住原地,“哎呀,是少爷!”
“王伯,你一向可好。”卫无忌笑道。
“少爷,想死老奴了。”王伯喜不自胜,一下子拉住卫无忌,上下打量。
女子听见王伯的声音,走了出来,看着两人愣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王伯急忙向卫无忌介绍,女子名叫崔娘,经营这片小酒肆,自己则是在酒肆帮工。
崔娘上前笑着叙话,与卫无忌重新见礼。交谈之后,卫无忌才知道,崔娘几年前,家里男人和孩子死于盗匪之手,孤苦伶仃。王伯见其可怜,便与崔娘合伙开了这片小酒肆。
久别重逢,王伯坐在桌前,讲述分离之后的事情,卫无忌含笑静静地听着。
这时,旁边走来三名男子,鼻孔朝天的样子,坐在了桌前。
崔娘看见来人,脸色沉了下来,但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景爷来了,这个月的利钱,不是已经付清了吗?”崔娘笑着招呼道。
“崔娘,三天之后就是下个月了,我是先来提醒你,准备好银两,免得到时候又哭哭啼啼的,不太好看。”为首的景爷四十多岁,黑瘦的脸,穿着长衫,旁边两人却是五大三粗,一看就知道是护院的打手。
“知道了,景爷请回吧,利钱一定按时缴纳。”崔娘说道。
景爷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景爷,请等一下。”王伯走了上去,从怀里掏出银两,放在桌上,“这是下个月的利钱,请收好。”
崔娘看见王伯拿出银两,吃惊问道:“你哪里来的银两,难道……难道你把屋子卖了?”
“反正可以睡在酒肆,家里没人住,不如卖了。”王伯笑呵呵地说道。
“你傻啊,那可是你的家。”崔娘望着王伯叹息道。
卫无忌在旁边走了上去,“王伯,你们到底欠了多少钱?”
“本金大概有两千两白银,这利钱要算一算才知道。”王伯答道。
“这位叫景爷是吧?麻烦你算一算到底欠你们多少钱?我来替他们偿还。”卫无忌向对方说道。
“也不算多,算上利钱,大概有四千多两纹银吧。”景爷答道。
“那好,你把借钱的契约拿出来,咱们算一算,把欠账还了。”卫无忌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