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寂然,今日的震撼比一辈子的总和还要多。
面对迷一般的小蝶,每个人都放弃了猜测。
小蝶却依旧是一脸浅笑,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头,我可不是什么上人,别乱拜,我可没有好处给你。”
“在下虽然年迈,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国主叩首再拜。
“你先起来,退到一边再说。”小蝶挥了挥手。
国主答应一声,退到远处,与临江城主站在一起,恭身侍立。
卫无忌也是一阵失神,他看了看紫衫女子。
却见紫衫女子望着天空,轻声说道:“此界宗门的人来了。”
“宗门?”卫无忌向天际张望。
天空云霓蓦地变幻,流动紊乱之间,有五彩的神光闪烁,一艘巨大的飞行物出现在空中。
“这是、这是宗门炼制的飞行神器,云舟!?”跪在地上的卫瑞海忍不住轻声惊呼起来。
“瑞海收声,不要失了礼数!”家主卫瑞山急忙止住他的惊呼。
“这么说,黄衣女子就是……就是宗门的……人?”卫瑞海压低了声音,对卫瑞山说道。
卫瑞山点了点头,“上人”这两个人,既然出自国主之口,黄衣女子定是宗门人物无疑。想到这儿,卫瑞山望了望空中的云舟,再看向依旧端坐的卫无忌,眼神变幻莫测,羡慕、嫉妒,还有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恨意。
宗门不属于世俗,完全超然物外,凌驾于国主之上。
可想而知,宗门的人物是何等的尊贵!
卫家庄的分家子弟,要想进入宗门,必须层层选拔。
先在分家脱颖而出,进入本家选拔,再与邻近的其他家族优秀子弟相互较量,胜者可以进到临江城。
进入临江城的家族子弟,要与城主治下其他家族的子弟竞争,挑选之后,优秀者送入天州国皇城,再与四方诸侯送来的候选者一争长短。
皇城比武,最后的少数获胜者,才有机会进入宗门。
只要家族有子弟进入宗门,整个家族立刻身价暴涨,不但能得到国主的青睐,荣华富贵、分封土地,还有机会晋升一方诸侯。
进入宗门有众多的好处,但对于卫家庄分家来说,就是一个遥远的幻想。
几百年来,卫家庄子弟中,最好的一次成绩,就是晋升到临江城,便被淘汰出局,铩羽而归。
本家的子弟倒是有人晋升到皇城,不过都是敬陪末座,为他人作绿叶,衬托红花的美丽。
这时,云舟呼啸而下,停在庄外。五名男女走了出来,向场中而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宗门之人?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时顾不上礼仪,全都引颈相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走来的五人,生怕少看了一眼。就连铁骑卫的武士,此时也是翘首以望,看着这些高高在上,说不定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神仙人物。
“嗯?”
走在前面的一名老者,有些不满众人的目视,鼻子里哼了一声。
无形的威压延绵而去,每个人都感觉头顶上,有一把无形的利剑,肃杀之意直接透入意识的深处。众人不由得冷汗涔涔,埋头不敢张望,而一些体质稍弱的普通村民,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看见众人俯首,老者点了点头,领着身后四人,来到了小蝶面前。
“看来他们都是熟悉的人,见面之后,定要寻一个舒适的地方彼此叙话。这个时候,就是我机会!如果侍奉得几位宗门满意,好处不可限量……”
卫瑞山虽然低头,但眼神的余光,还是偷偷地关注场中,盘算着怎么侍奉的细节。
本家为首的男子,回头看了卫瑞山一眼,向他点了点头。
他知道能驾驭云舟出行的宗门,都是宗门中的实力人物,不是一般的宗门弟子。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如果能与这几位宗门人物搭上话,以后卫氏家族有受用不尽的好处。
卫瑞山看见本家男子颔首,也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意会了。
这时,宗门老者等四人,到了小蝶面前。
“天星域宗门归元宗,拜见上人!”
老者五人大礼参见,跪拜在地上。
寂寥,
绝对的静态,
仿佛远古洪荒,鸿蒙未开之时,天地间没有一丝声音。
现场的每个人都以为宗门来人,会与场中女子叙话。但万万没有想到,高高在上、宛若神人一般的宗门来人,居然会全部跪拜在女子的面前。
不管是卫氏家族的子弟,还是村民普通人,乃至于铁骑卫的武士。每个人心中的惊愕,可以作为一辈子的谈资,足够他们在白首晚年之时,向儿孙夸耀了。
就连临江城的诸侯城主,天州国的国主,也被惊得面色苍白,眼神慌乱起来。他们只是从宗门得到消息,有惊天人物驾临此处,却不知来人的身份,还在宗门之上!
小蝶站在场中,神情自若,对着老者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拜?呵呵,起来吧,我可没有赏赐。对了,你刚才哪个哼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告诉我是什么功法?”
老者心中暗悔,不该在小蝶面前,随意出手,弄得现在不好回答。
“一干世俗蝼蚁,不知道规矩,只是提醒,望上人见谅。”老者只好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我再问你,你认识我吗?”小蝶问道。
老者神色迟疑,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我,跪在这儿,不怕拜错了?”小蝶诧异地问道。
“鄙宗的长者与上人有缘,他亲口所述的印记图案,不会有错。”老者答道。
小蝶低头看了看衣裳绸带上的特殊图案,点了点头,“你隶属的宗门是……”
“归元宗。”老者恭声答道。
小蝶皱眉想了想,回头看着紫衫女子。
“天星域我不熟悉,没什么印象。”紫衫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旁边,紫衫女子的存在。一般人并不觉得奇怪,因为紫衫女子就在那儿,都能看见,只不过大家没留神注意罢了。
但临江城主和天州国主,还有五名宗门之人,却惊得失魂落魄,差点惊呼起来。
紫衫女子站在那儿,每人都能看见,但在他们的感觉中,却仿佛不存在一般,被他们理所当然地忽略过去了。直到紫衫女子自己走过来,他们才在知觉中,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换句话说,就是紫衫女子站在那儿,距离不过十丈,但以他们的实力,却完全发现不了对方。可以被看见,但却不会被留意察觉,如同街上彼此行走的路人一般。
紫衫女子用自己惊天的实力,扭曲斩断他人的意识,使自己虽然没有躲藏,却处于隐秘之中。众人的思维意识到了她的身边,全部被转移扭曲,不知不觉地移向别处,而没有丝毫的警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实力修为?
而且就算是现在,他们还是无法看清紫衫女子的容貌。仿佛有数重青纱,遮住了女子的面孔似的,无法看清。
城主、国主和五名宗门之人,全都冷汗涔涔,紫衫女子实力闻所未闻,不可思议,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突然,他们发现了坐在青石上的卫无忌。因为紫衫女子的原因,卫无忌坐在青石上,也可以被看见,但却被众人完全地忽略了。
现在的卫无忌,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人。
因为所有的人都跪着,城主、国主、五名宗门,加上小蝶和紫衫女子,九人都是站着。唯独只有他一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如果不是衣装破旧,绝对会被认为是场中地位最高之人。
众人不是跪着,就是站着,坐着的人,当然位尊权重了。
紫衫女子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态,出声问道:“你说的宗门长者是谁?”
因为宗门长者的名讳,是归元宗的机密。老者听见紫衫女子的问话,便用了密术,将要说的话用意识传讯,无声地告诉了对方。
紫衫女子得到传讯,略为迟疑,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很陌生,没有听说过。”
老者抱拳行礼,说道:“也许鄙宗长者与上人会面,便会知晓一切。上人何不去鄙宗……”
“我们还有事,不想在天星域多停留,好意心领了。”紫衫女子淡淡地说道。
老者还想进言,却被小蝶拦住,“老头,我家小姐去意已定,你就不用再啰嗦了。”
这时候,众人才明白过来,黄衣女子不过是紫衫女子的丫鬟!
站着的城主、国主、宗门五人,都看出黄衣女子实力深不可测,自己无法洞悉,但这样的实力,居然只是一个丫鬟!
丫鬟实力都是这样了,紫衫女子的实力,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上人慢行,在下有一事恳求。”老者急忙说道,“既然上人游历到此,就请上人留下手迹,以供我等瞻仰。”
老者说完,跪在地上。
“请上人留下手迹,供我等瞻仰。”
其他的四名宗门,还有城主、国主,一起跪了下来。
紫衫女子沉吟,叹了口气,“小蝶,你就给他们留下手迹吧。”
“遵命,小姐。”小蝶倒是兴致勃勃、高兴的样子,她看了看左右,说道,“没有合适的兵刃啊,怎么办?”
“兵刃?我们这儿有!”
城主、国主,还有五名宗门,一起解下随身的兵刃,一起送到了小蝶的面前。
“这些兵刃都不好用,我自己看看。”
小蝶看见远处一名跪在地上的小孩,手里拿着一把玩具竹剑,笑着走了过去。
“小孩,把你的竹剑给姐姐好不好?”小蝶拿过竹剑,顺手掏出一枚发出淡淡荧光的珠子,塞进小孩的手里,“嗯,真乖,姐姐给你这个,可以换钱,买糖吃。”
拿了竹剑,小蝶走回场中站定,遥视村庄之外,远隔十几里的一座巍峨高山。
突然,小蝶浑身的气势,蓦然变化,绝强的威压无形无相,向四方漫卷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