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响起,仿佛山间的一滴水,叮咚滴下。
然后汇成涓涓的小溪,空谷山涧,高山流水不知疲倦地一路而下。
江河、大海,海潮音绵绵而来,拍岸飞溅,浪花冲向云端。琴声突然一转,惊涛渐缓,风平浪静,沧海之上一轮明月,仿佛玉珠一般,从海平面冉冉升起。
众人沉浸在琴音之中,无不为之如痴如醉。
唯有卫无忌一人,保持着开始的清醒,没有被琴声带入意境之中。
“这个史紫衣的琴声,虽然能够展示意境,感染众人,但比起天声岛上的幻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音律于我无缘,不能诱惑我丝毫。”
卫无忌本来就不懂音律,再加上天声岛上的经历,声音的诱惑对他没有半点作用。史紫衣的琴声,在他的耳里,不过就是琴弦震动,发出的一个个声音而已,没有丝毫的意境可言。
一曲终了,众人从琴声的意境中,退了出来。
“好,紫衣小姐的琴音,真是天籁绝响,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侯公子站起来,向史紫衣大声赞美,鼓起掌来。
“侯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史紫衣笑着回礼。
其它众人,也鼓掌赞叹,纷纷叫好。
卫无忌跟着拍了两下手掌,没有跟着大肆叫好,只是笑了笑。
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在情绪高涨的众人,自然是显得有些另类。立刻被坐在高处,察言观色的史紫衣,看在了眼里。
“既然大家都喜欢,小女子就在为大家弹奏一曲。”史紫衣笑着说道。
众人闻听史紫衣的话,都齐声叫好。
史紫衣嫣然一笑,望向卫无忌,“卫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子?”
“我么?”
卫无忌没有想到史紫衣会问他,神色不由得一怔,笑道,“随便什么曲子都可以,看大家的意思好了。”
“这样啊,我前段时间练剑的时候,由心而发,得到一段新曲,我起名为剑心。现在就给大家弹奏出来,请大家指点。”史紫衣笑着说道。
“好,我等倾耳细听。”
“就请紫衣小姐,快开始弹奏吧!”
“剑心,一听这名,就是了不得的神曲……”
众人都笑着议论,请史紫衣开始弹奏。
“且慢!”
侯公子走了出来,“紫衣小姐弹奏剑心一曲,在下愿意舞剑助兴,请多多各位指教。”
“侯公子剑法无双,我等一边听琴,一边观剑,何等的爽心悦目啊,有请、有请!”史文笑着伸手相邀。
“侯公子,抚琴舞剑,必须依着音律配合,才能完美,你可要好好听我的琴音了。”史紫衣笑道。
“紫衣小姐放心好了,在下也通晓音律,一定能与小姐珠联璧合,成为绝唱。”侯公子趁着酒性,言辞中开始有点放肆起来。
史紫衣心中暗暗皱眉,但却没有表露出来。这次聚会是家族的授意,帮助哥哥史文聚集人脉,切不可得罪任何一人。家族中优秀子弟众多,史文面对众多的竞争,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巩固根基。
“这个侯公子话中有情挑之意,当真是下乘之极。”卫无忌心中登时觉得无聊,将眼向史文看去。
史文坐在上首,端着酒杯,脸上依旧笑意十足,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史紫衣看了侯公子一眼,“侯公子通音律,那是最好了,我这儿的琴音一开始,就是拔剑,你要注意了。”
“紫衣小姐,请!”侯公子左手握住腰上的剑鞘,神情陡然一变,透出一股气势,仿佛一柄出鞘的长剑,寒光四射。
众人为之一凛,都被侯公子的气势所震,就连坐在中间的史文也暗暗点头。
侯公子看见四座震动,心中暗暗得意,忽然看见卫无忌只顾埋头喝酒吃肉,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顿时大怒。
他因为史紫衣的关系,一开始就对卫无忌不满。刚才看见史紫衣询问卫无忌,喜欢的曲调,心中的不满,更是到了顶点。现在看见卫无忌,居然对自己的气势,无动于衷,不满终于爆棚了。
“老子马上要你好看,该死的六重天!”侯公子心中暗道。
因为卫无忌一直是气息内敛,用了功法掩饰,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出卫无忌实力的究竟。现场众人之中,只有史文与卫无忌在船上交流过,知道卫无忌和自己一样,是八重天的实力。
这时,史紫衣轻轻抬手,示意诸位安静。众人止声,侯公子也将眼光,移向史紫衣。
史紫衣闭目凝神,双手伸向古琴,猛然睁开双眼,一根葱玉般的手指按在琴弦上,顺着琴弦快速抹过,吟——!
一声清鸣,仿佛长剑出鞘,剑芒吞吐,余音震荡四方。
锵!侯公子也在此时拔剑,配合琴音,真实的拔剑之声,与琴音和鸣,没有丝毫的偏差。
“这侯公子的剑技,算不得最好,但也有些意思。”卫无忌听见声音,心中暗道。
侯公子在场中舞剑,随着音律剑影翩翩。
数息之后,他慢慢移近卫无忌面前,身形挡住众人的视线,长剑突然向卫无忌横扫斩去。
这一剑突如其来,没有半点征兆,几乎就是必杀的一剑。
卫无忌却在这时,突然低头大快朵颐,神乎其神地躲开了对方的一剑。
呼!一片剑光从卫无忌头上掠过,侯公子退后,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舞剑。但他的心中却是暗暗吃惊,完全不清楚对方,是怎么避开了自己突袭的一剑。
“一定是凑巧了,他一名六重天的修者,不可能避得开!”侯公子想到这儿,再度欺身上前,故伎重施,挡住众人的视线,再次偷袭过去。
第一次,卫无忌是给史文面子。毕竟府城排名第三的大家族,临行之时,吴真子和宁惊天都叮嘱他,能交好史家,对采石镇大大有利。
但是眼下对方再次欺上门来,倘若不加以还击,对方还以为自己软弱可欺了。
卫无忌想到这儿,手腕一转,在对方递剑上来的同时,一杯酒水向对方泼去。
噗!酒水泼在脸上,双眼一阵刺痛,侯公子踉跄后退数步,才停身站住。
“你想干什么?”侯公子抹去脸上的酒水,大声喊道。
“我看你长剑差点舞到我的身上,吓得我一个哆嗦,所以才失手把酒水泼洒在你的脸上。”卫无忌冷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