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仚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
“好。”慕梓烟知晓一旦他做的决定,必定不会轻易改变,可是现在的慕梓烟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章仚接着说道,“梓烟表妹,我也有自己的心思。”
“那布防图?”慕梓烟看着他。
“这是布防图。”章仚从酒窖出来的时候将布防图拿了过来,一同有两张,一张是皇宫里头的,另一张则是京城内的。
慕梓烟接过之后,便将布防图铺设开来,待看罢之后,指着上面说道,“这炸药都放在了重要的位置,倘若真的点燃,整座京城都会被夷为平地。”
“烟儿,现在是不是要先将炸药都取了?”章仚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接着说道,“章表哥,你先等等。”
“好。”章仚点头,他素日喜欢穿绛色的锦袍,如今宽大的袖袍上绣着淡淡的银丝云纹,因着这几日酗酒成性,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不过那双眸子却比往常更漆黑有神,此刻的章仚,与慕梓烟初见她的样子显然不同。
她记得当时,她刚重生不久,也是因着崔侯府二小姐崔云冉之死,而去了崔侯府,他当时坐在马上,拦住了马车,也是穿着绛色锦袍,飞扬潇洒,眉目间皆是张扬,可是现在的章仚,却沉稳有度,俊朗中风采依旧,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韵味。
慕梓烟也不知为何,只觉得章仚的确变了,他不再是曾经的冷面章世子,而是能够独当一面,拥有野心的章仚。
她随即拿过笔墨纸砚,思索了片刻,便也递给他一张,章仚自然明白她的用意,二人自然是每人一张,将眼前的两张布防图安装炸药的地方都画了下来。
张宗站在一旁看着,转眸看向吕娘子,越发地看不懂了。
吕娘子微微蹙眉,这个丫头,明明知道,却还装傻,为的也是不想让章仚因为自己也变得更加地痛苦吧,爱对了人,那是幸福,爱错人,那便是痛苦。
吕娘子握着张宗的手,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句,张宗咧嘴笑得格外的灿烂,那俊朗憨厚的脸上堆积了一些褶皱,不过在吕娘子看来,却是魅力十足。
张宗反握着吕娘子的手,将她搂入怀中,过了一会,二人已经标注好,慕梓烟接着说道,“章表哥,当心。”
“梓烟表妹放心。”章仚说着便将那两张真的布防图收起,而后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
“恩。”慕梓烟微微点头,章仚已经抬步离开。
慕梓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余晖洒落而下,映照在他的身影上,却透着五彩霞光,这个时候的章仚无疑是坚定的,连带着脚步都是那般地决然。
她转眸看着吕娘子,低声道,“吕姐姐,日后说甜言蜜语,可莫要当着我的面。”
吕娘子不以为然,许是跟慕梓烟呆久了,这脸皮也厚了,嘴角一撇,“烟儿,我们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等就是了。”慕梓烟淡淡地说道,眸低盛满了幽暗。
“好。”吕娘子点头道,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那章二爷呢?”
“有章表哥在,章二爷若是活着,他永远得不到君千勍的信任。”慕梓烟叹了口气,“也许君千勍别有用意。”
“你这话何意?”张宗看着她越发地不解了。
“最近的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慕梓烟缓缓地坐下,轻揉着眉心,“也许还会发生出乎意料的事儿。”
“还能发生什么?”张宗想了一会,“只是一旦打仗,受苦的还是百姓。”
“可是倘若一直无法平息内乱,日后百姓会受更多的苦。”慕梓烟说的是事实,君千皓很有耐性,其实,他更像太上皇,而君千勍却多了一份优柔寡断。
慕梓烟抬眸看着厅堂外,接着说道,“吕姐姐,我先回去了。”
“你不留下来用晚饭?”吕娘子见她突然要走,眉头一蹙。
慕梓烟浅笑道,“故人来访,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故人?”吕娘子不解地看着她已经离开的背影,一脸的疑惑。
张宗见她离开,叹了口气,“这丫头,有时候活得跟着老太婆一样。”
“为何?”吕娘子不解地问道。
“神神叨叨的。”张宗低声道。
“她是操心的事儿多。”吕娘子接着说道,“家国天下,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保命。”
“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等了。”张宗说罢,便垂眸看着她,“谦儿呢?”
“适才玩过头,睡了。”吕娘子说道,“我去准备晚饭。”
“好。”张宗点头应道,便见吕娘子离去,他脸上却透着凝重的神色,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慕梓烟坐在马车内,沉思良久,接着说道,“国公府那处可传了消息?”
“大小姐,国公爷收到信儿了,说是在等您这处的消息。”芸香垂眸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我担心这不过是个开始,君千皓怕是另有计谋。”
“大小姐,现在可是要回府?”芸香接着问道。
“回去吧。”慕梓烟叹了口气,“也不知怎得,这几日有些乏累。”
“大小姐,这些时日您一直担心着殿下,未歇息好。”芸香说着便递给她一杯凝神汤。
“许是。”慕梓烟却也觉得并非如此,好像从皇陵回来,这身子便是时好时坏的,却也查不出缘由。
等回了慕侯府,慕梓烟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先去霁月院。”
“是。”芸香垂眸应道。
待到了霁月院,慕擎元正阴沉着脸,抬眸见慕梓烟入内,低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得一个人去办了?”
“爹爹,此事也是突然发生的,女儿也是今儿个才发现的。”慕梓烟抬眸看着他说道。
“哼。”慕擎元起身看着她,“烟儿,你是我的女儿,这些时日你都在忙什么,我看在眼里如何能不知?”
慕梓烟垂眸抿着唇,她知晓爹爹为何如此生气,只是许多事情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去撑着,故而却忘记了家人的感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