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如此一想,便铁了心要闹上一闹,她转眸看向慕梓烟,见她担忧地为慕梓静擦着眼泪,还轻声安抚着,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林嬷嬷气喘吁吁地领着陈大夫入了院子。
陈大夫乃是三房的专用大夫,侯府每一房皆有各自专用的大夫,大房的是郑大夫,为人忠厚耿直,医德品行甚好,算是养老在了侯府。
二房的乃是李大夫,性子有些古怪,却对章氏很是忠心,医术颇高。
三房的陈大夫圆滑世故,却也是个贪财的主,与明空道长倒是臭味相投。
至于老夫人那处的张大夫,乃是当今太医院院首的小徒弟,为人喜欢钻研医术,厌烦勾心斗角,当年若不是老夫人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张大夫如今怕是早已经归隐了。
“夫人,陈大夫来了。”林嬷嬷连忙上前,焦急地看向崔氏怀中的慕梓静。
陈大夫连忙弯腰,只是看了一眼慕梓静,而后说道,“夫人还是将三小姐抱入屋内,夜晚风大,免得吹了阴风。”
崔氏连忙抱着慕梓静便匆匆地进了屋子,独留章氏立在院中不知所措。
她转眸看向一旁的从嬷嬷,“从嬷嬷,此事……”
“回二夫人,莫忘了您今夜要办的事。”从嬷嬷垂眸提醒道。
章氏眉头紧蹙,“可是如今,这布娃娃……”
“此事老奴要禀报老夫人。”从嬷嬷说罢微微福身,便离开了静兰院,这等是非之地,她可不能掺和进去。
芸香拿着一个锦盒匆匆进了屋子,屋内传来慕梓静的哭喊声,声泪俱下,听得人心烦气躁。
章氏抬眸看向不远处静立的明空道长,“道长可知该如何?”
“二夫人,贫道法力尚浅,实在是无能为力,就此告辞。”明空道长趁此说道,还不等章氏开口,便转身离去。
只是还未踏出院子,便听见一道脆丽的声音响起,“道长且慢,今夜府内发生诸多事情,皆因道长作法引起,道长怎能如此草草了事?”
慕梓烟的声音无疑是狠狠戳了明空道长的心窝子,他心头暗暗叫苦,却也不甘被一个小丫头嘲讽,他慢慢地转身,看向立在门口的慕梓烟,低声道,“既是如此,那贫道便在这处等着。”
慕梓烟满意地点头,转身便入了屋子。
芸香跟在她的身后,待入了里间之后,崔氏焦急地看向陈大夫,“如何?”
“好在伤口不深。”陈大夫低声道。
“可是会留疤?”崔氏担忧地问道。
“这一月怕是不能见风。”陈大夫继续说道,“不过这伤口……”
“娘,我不要破相。”慕梓静抓着崔氏的手臂,哭得泣不成声。
慕梓烟匆忙走了进来,“三妹妹莫哭,你瞧瞧,我带了什么来?”
“大姐。”慕梓静看向慕梓烟,不住地抽泣着。
“这可是宫中娘娘用的宝贝,涂了之后,对祛疤有奇效。”慕梓烟献宝似地自芸香手中拿过锦盒,打开之后,将里头的玉露膏拿了出来。
慕梓静双眸一亮,便要抬手接过,崔氏却抢先一步,“这当真有奇效?”
“自然是。”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这是二妹妹特意寻来给我的,我用过的,这几日被蛇咬的伤口已经淡了。”
崔氏将信将疑地看向慕梓烟,低声道,“大小姐当真有心,静儿,还不谢过你大姐。”
“多谢大姐。”慕梓静似是看到了希望,感激地道谢道。
慕梓烟自始至终都再未提到过慕梓静偷簪子一事,不过此事却被从嬷嬷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老夫人。
待慕梓烟出了里间之后,崔氏便将玉露膏递给了陈大夫,陈大夫双手接过,仔细地检查之后说道,“这玉露膏本就难得,里头又加了宫中娘娘素日所用的养肌粉,三小姐这额头的伤口必定不会留疤。”
崔氏这才放下心来,轻抚着慕梓静的手背,“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陈大夫退下之后,慕梓静抬眸看向崔氏,委屈不已,“娘,二婶婶下手太狠了,怎么说女儿也是侯府的三小姐,正经的嫡小姐,即便女儿有何错处,也自然是娘来教导,二婶婶实在是太不将娘放在眼里了。”
慕梓静恨恨地说道,“倘若不是大姐,怕是女儿便要破相了,女儿还活着有何意思?”
崔氏垂眸看向慕梓静,冷哼一声,“她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自然也不会顾念旁的。”
她盯着慕梓静那红肿的眼眶,“你也是,日后倘若有什么短缺的自来寻娘便是,那大房与二房的再好,也岂是你能拿的?如今不是惹出祸来了?”
“娘,那绣帕当真丢了。”慕梓静委屈不已,不解地开口,“今夜之事怎会扯到我这处呢?大姐反倒什么事都没有。”
崔氏双眸眯成一条缝,一面安抚着慕梓静,一面思忖着,“看来章氏着了道了。”
“娘,你说什么?”慕梓静疑惑地问道。
崔氏冷哼一声,垂眸看向慕梓静,“静儿,你好生歇着,有娘在,看谁敢动你?”
“娘,女儿明白。”慕梓静得到了崔氏的保证,这才总算松了口气,许是跪的太久,哭得太费力气,此刻已经精疲力竭,片刻之后,便沉沉地睡了。
林嬷嬷立在一旁,“夫人,此事……”
“春喜的事可有证人?”崔氏看向林嬷嬷沉声道。
“证人?”林嬷嬷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与春喜通风报信的丫头家中老母病重。”
“二房得意了这么久,是应当受点教训。”崔氏双眸冷凝,素日瞧着和善可欺,实则最是个心狠手辣的,比起章氏更有几分果敢与魄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