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顿饭,赵有恭拉着阿朱踏上了回黄川镇的路,骑在马上,免不了要唠叨几句。
“丫头,这次你可真是开动脑筋了,看来以后本王真得心,这好不容易主动帮回忙,就给本王下了个套!”赵有恭打趣着阿朱,谁曾想以前经常嘴的阿朱却沉默不语,眼睛盯着马脖子,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难道又在打他赵某人的主意,吃过一次亏后,赵郡王的戒备心可就强多了。
这次赵有恭还真有冤枉阿朱了,此时阿朱心中还在想着那两个契丹人的事情呢。当然之前的话也并非全是真的,但两个契丹劫夺秘籍的事情是不假的,只是其中隐瞒了一些内容而已。记得当时那两个契丹人要嫁祸自家公子的,真是搞不明白,自家公子远在苏州,又怎么会跟契丹人扯上关系,甚至还结了仇。
心中放不下这事,阿朱就打定心思去会会那两个契丹人,于是这赶路的速度可就慢了下来。磨磨蹭蹭的,二人天黑时总算赶到了商洛南边的落马坡。落马坡是个很的镇甸,镇甸东西两面都是浓密的榆林,这在西北之地,也算是非常难得了。
找了家还算不错的客栈,赵有恭便了一间房,对赵郡王这种行为,阿朱是相当不满的。落马坡不比商洛,哪怕镇上相对不错的客栈,也只是几间还算明亮的平房而已,店掌柜领着二人来到后院开了房门后,阿朱就嘟着嘴走了进去,上油灯。她便捏着鼻子扇了扇风。“怎么有股子怪味儿?”
店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店靠着树林,湿气比较大,屋中可能会有霉味儿,开着窗户散散味就好了。”
赵有恭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间房有张床就算不错了,总比在外边睡树林子强吧。
“掌柜的,不知店里有什么吃食,挑些好的尽管上来!”
“客官。店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地方,客人很少来,所以店里不提供吃食。要是客官饿的话,可出店右拐,走上十几丈,那里有一个酒馆!”
“好,谢谢掌柜了,麻烦先送些热水来,与我们洗洗脸!”
掌柜的自是头答应。等着掌柜的一走,阿朱就摸着桌沿。自言自语道,“真抠,就要一间房!”
“少拿这话来激本公子,还不是为了看着你?”赵有恭才不会上这个恶当,阿朱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忘算计下,这份耐性,也真让人佩服。
有了热水,二人洗把脸,便去了旁边的酒馆。虽然只是一个镇上酒馆,没想到客人倒不少,找了张空桌坐下来,阿朱就喊过伙计大刺刺的了几个店里最好的菜。对阿朱这种浪费行为,赵有恭懒得去,想来这丫头是为了报复吧。女人心性,可真是到哪里都改不了。
“喂,公子,你瞧,这就是那两个契丹人”阿朱手拿筷子,暗中指了指酒馆一角,赵有恭偷偷瞟了瞟,那里果然坐着两个大汉。两个大汉全都是一副呆板的模样,其中一个还留着满脸络腮胡。二人都做汉人打扮,赵有恭还真看不出他们是契丹人还是宋人。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契丹人?”
“之前见过的!”阿朱紧盯着那二人,好像很关心这二人的一举一动,赵有恭万分好奇,不由得沉眉问道,“丫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公子?”
“哪有?就是觉得以公子的身份,该非常痛恨契丹人才对!”
听阿朱这么,赵有恭当即撇了撇嘴,“得了,你会这么好心替本公子打算了?最好断了心中那些花花心思,你要是真这么好心,本王做梦都会笑醒的。”
阿朱很泄气的嘟了嘟嘴,她算是明白了,现在无论她什么,赵郡王都不会信的。不信就不信,等到了半夜出去审问下这两个契丹人,到时看殿下还有什么话可。
莫看赵有恭不怎么信阿朱,不过刚才还是用心观察了下那两个人,这二人太阳穴鼓起,双手粗重有力,想来手上功夫弱不了。确实有奇怪,这落马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两个人来此地做什么?
吃了东西,回到客栈房间里,赵有恭便自顾自的躺在榻上眯起了眼,阿朱坐在桌旁瞪着圆圆的眼睛,好不气恼。那卧榻只能睡一个人,如今赵郡王躺在上边,让她睡哪里?
“你不睡?也好,就给本公子守夜吧!”赵有恭有意气气阿朱,这两天被她折腾的身心疲累,耍耍她也是应该的嘛。
“哼”阿朱暗啐一口,支着下巴拨起了桌上的油灯,屋中很静,窗外月色却是明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赵有恭就睡着了。阿朱眼珠一转,蹑手蹑脚的来到榻旁,撅着嘴吹吹风,赵郡王呓语一声,转过身继续睡。确定睡熟了,阿朱像只猴子一般轻手轻脚的朝房门走去。
拉开门,阿朱很快就跑了出去,等她一走,赵有恭就睁开了眼,哎,就知道这丫头会搞幺蛾子出来。下床穿上布靴,随后跟着阿朱离开了客栈。
今夜的月光着实不错,如果摆两碟果盘,来一壶酒,也是滋润。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阿朱一出客栈就顺着镇上路朝东走去,一直走到镇东口,依旧没有停下。跟在后边,赵有恭满脸疑惑,大晚上的,阿朱跑榆树林里做什么?就算逃跑,也该抢了马南逃才是。
镇东榆林里,虽是深夜,林中却透着一火光,两个男人围在火堆旁,不断着什么,其中一人双目圆瞪,似乎很生气。
“老五。你记住了。阁主让咱们这么做。自有他的打算,只要按照吩咐做事便可,不该问的别问!”
“三哥,弟确实想不明白啊,那慕容复也只是在苏州一带有名气而已,为何要大费周折的针对他?再了,少室山哪是那么好闯的,不得。咱们兄弟此去,都得交待在那群秃驴手中!”
这林中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阿朱所的那两个契丹人。二人年轻一的,叫做温老五,年龄大些的叫做孟阿三,至于真名为何,就无人晓得了。
孟阿三拿着木棍搅着火堆,火苗灼灼,孟阿三的脸色有些复杂。事实上他也不明白阁主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从关中赶到少室山,再从少室山偷取秘籍嫁祸慕容复。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耳边清风浮动,听到一阵树枝折断的“咔吧”声,孟阿三双眼一眯,抬头朝右侧看去,“是谁?”
阿朱郁闷得很,本来听得好好的,没想到却被一截树枝坏了好事。她平复心情,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从暗处走了出来,阿朱脸上一副轻松之色,好像一都不担心面前的两个男人,“你们不是契丹人?”
“是不是契丹人跟你有关系么?你又是什么人,一个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却往林子里跑,不怕出事么?”孟阿三使个眼色,温老五已经起身朝阿朱身后看去。其实他们早已认出阿朱了,今晚在酒馆吃饭时见过她的,当时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
观察了一番,孟阿三不禁有狐疑了,难道这女子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阿朱冰雪聪明,见二人迟迟不动手,便晓得他们在担心什么,她抿嘴一笑,莞尔道,“刚听你们提到了慕容复,怎么,慕容复与你们有仇?”
温老五鹰目锐利,嘴角微翘,那张黝黑的脸显得格外狰狞,“你知道太多了,知道多了,往往会死!”
陷害慕容复这件事情是不能泄露出去的,不管这古怪女子是何来历,今夜都得杀了她。温老五杀心一起,孟阿三也是同样,二人对望一眼,沉声道,“娘子,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话音未落,只见孟阿三右手一抠,食指伸直,猛地朝阿朱粉颈戳去。那温老五也没闲着,双手交错,朝着阿朱肩头探去。
此时阿朱也是心头一冷,居然是大力金刚指和鹰爪擒拿功,嘶,怪不得让这二人去陷害公子。公子少时练得最多的便是金刚指和鹰爪擒拿,若用这两门功夫杀人,那边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黑锅甩到公子头上,因为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不正是公子的成名绝技么,而恰恰,这两门功夫都是少林绝学。
孟阿三和温老五二人出手便是杀招,阿朱哪里阻挡得了,她嘴微颤,抬着手朝后喊了起来,“慕容公子,你待等到何时,还不快救救婢子!”
听这一声喊,孟阿三二人也是心头一惊,本能的将注意力放到了侧后方。
赵有恭气得一阵苦笑,阿朱当真机灵似鬼,敢情她早就知道有人跟着呢,亦或者她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其目的就是借他赵某人之手,宰了这两个所谓的契丹人。
气归气,但总不能看着阿朱死在眼前的,一声清啸,双臂展开,人如大鸟般从树上落下。半空中左手擒龙功一引,孟阿三的力道就被引离了几分。趁着这个机会,阿朱转身飞也似的逃到了赵有恭身后,阿朱撅着嘴,伸手指了指孟阿三二人,“公子,就是这两个混蛋要陷害你的。”
“闭嘴,再敢话,不管你了!”
赵有恭不想多做解释的,这会儿他就是想自己不是慕容复,估计这二人也不会信。确实如他所想,孟阿三二人早就认定来人就是慕容复了,就刚才展露出来的身手,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温老五眼神戒备,拱手笑道,“呵呵,久闻慕容公子家学渊源,未曾想连丐帮擒龙功也有所涉猎。”
“你们不是契丹人,大力金刚指、鹰爪擒拿功,呵呵,如果本公子没料错,二位应该是关西双绝孟林贵和温瑞安吧!”
“不错,没想到慕容公子居然认得我们兄弟!”
见孟阿三张口承认,赵有恭双眼轻轻眯了起来,这关西双绝可有好些年没有消息了,据传闻是为仇家所杀,没想到却活得好好地。回忆着孟阿三刚才过的话,赵有恭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沉声问道,“你们是听雨阁的人!”
听闻此话,孟阿三二人大惊失色,再不复刚才的从容,“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听雨阁很奇怪么?”
此时孟阿三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得做掉慕容复才行,否则他们谁也走不了。二人心念一致,当即暴吼一声,一左一右直取赵有恭。
面对凶狠霸道的金刚指,赵有恭也不敢怠慢,掀起长袍双脚发力,抱着阿朱向后跃去。孟阿三一抢到先机,便毫不想让,温老五出手迅猛如电,双腿横扫,一招一式,甚为毒辣。果真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赵有恭一推阿朱,随后脚上用力,人便腾空而起,双掌一推,擒龙功猛地发出,一股气浪直扑身下,孟阿三和温老五心中一凛,双双向左右跳开,这时一股巨力也砸在地面上,狂暴的气浪卷起一片灰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