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这个鹰鼻子...咳咳.景某人身为大宋男儿,岂能降你们这帮契丹狗儿....有本事,过来,让老子会会你....”
萧干为人阴鸷,从来未招降过什么人,没想到第一次招降,就碰到了景开山。,一张瘦削的脸瞬间阴沉了起来,他咧开嘴阴笑道,“汉人,可是以为本王的刀不利?”语毕,萧干长臂一伸,取来马背长弓,抬手就是一箭,狼牙箭呼啸而过,带着景开山的尸体静静躺在了地上。
河阴之战,历经十四个时辰,大宋左路中军几乎全军覆没,其惨烈程度无法言。
宣和三年四月二十四卯时将过,天已蒙蒙亮,丰州东北二十里处,听这一支大部人马。赵有恭骑在马上,神色阴沉,右手紧紧攥着,目光之中满是恨意。就在刚刚,他得到了河阴方面的消息,想过张俊会败,可没想到会败的如此惨烈。
近五万人伐辽大军,逃回来不到五百人,六个指挥使,除钱林绕道灰河捡了一条命,余者全部阵亡,七个节度使,除齐文广随钱林捡了一条命,余者非死即伤,其中泽州节度使云刀烈、怀州节度使宋子生、卫州节度使蔡丽森领兵降辽。加上钱林和齐文广的近三千人,近五万大军逃回来不足三千五百人,这份伤亡,呵呵....
愚蠢的张俊,既然无这份领兵才能,又为何非要争这份功劳?面对耶律大石,他集中兵力向东去应州,和姚固的兵马合兵一处不是更好。两方兵马合在一起。又有应州城为依靠。总好过向南走五丈原,被契丹骑兵像绵羊一样宰杀吧?也许去应州也是一条死路,可至少不会立马就死,只要坚持几日,或许会有生机呢?就算不往东,把所有兵马散开,全部散入河阴以北的地方,对西京附近的城镇部落进行袭扰也好啊。虽然也会死,但至少能让耶律大石惊慌一下,害怕一下。只可惜,张俊只想着逃命,可恰恰耶律大石就怕张俊不逃呢,你一逃,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骑兵才有了发挥的余地。此战,耶律大石可算是将骑兵发挥到了极致,斩敌四万五千,己方却伤亡极。
呼。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赵有恭将刘錡等人叫了过来。“信叔,时机差不多了,你领一半人马佯作败兵,南下府州,进入府州后给万户谷送个信,令萧帅所部领人占领麟州城,从今日起,府中大地将由本王主宰!”
“喏!”
刘錡持剑而去,手一挥,便有岳飞领着三千人马随着刘錡转道向东南方向而去。
辰时,丰州府知府唐新亮正在厅中用茶,对面坐着的便是监军太监刘一新。刘一新的位子,和后世大明朝的随军太监差不多,只不过权力没有后世太监那么大罢了,不过就是如此,唐新亮有什么事也要与刘太监商量下的。
赵有恭领着同州兵慢悠悠的朝丰州走去,此时的同州兵早没了原来的严谨样,一个个衣衫破烂,丢盔弃甲的,有的人头发乱糟糟的,有的人哭爹喊娘,总之整个队伍乱糟糟,谁是乞丐队伍也不算错。如今正是大宋伐辽之计,丰州又地处要地,所以防卫森严,城头守卫远远地就看到这么一直乞丐兵了,所以赶紧禀告了守卫都头冯三喜。
冯三喜站在城头,大声叱道,“你们站住,是干什么的?再往前走,格杀勿论!”喊着话,城头上的丰州兵已经张弓搭箭,看上去非常紧张。
冯三喜和部下确实非常紧张,他们可生怕辽人来攻,如今丰州仅有千人驻防,要是突然有大股辽人冲进城,那还得了?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却不能不防。
一个银甲将走出,冲着丰州城头就大骂起来,“狗东西,睁开眼看看,本王可是陛下的侄儿,晋陵王赵有恭,快快打开城门,本王跟契丹人厮杀一场,又累又饿,你们这些狗东西竟然还要拦着本王进城?”
赵郡王骂完,手底下一帮子骄兵悍将更来劲了,本来就没什么形象,这下更没什么顾忌了,一个光膀子的大汉举着胳膊大骂道,“你娘的,俺们前边厮杀,你们这群狗儿子后边享福,现在进个城还弓箭招呼,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时间城下骂声一片,更有的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往上丢,虽然那些乞丐兵也丢不过来,可还是将冯三喜弄懵了。陛下的侄儿,那不就是郡王么,这...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冯三喜一个都头哪里认得晋陵王长什么模样,招呼一声,撅着屁股腾腾抛下了城头。府衙前堂,唐新亮正和刘一新着些什么,冯三喜一进屋喘着粗气拱手道,“知府...知府大人,外边有个...有个叫赵有恭的,他自称是晋陵王殿下,正领着一群乞丐兵在外叫门呢。”
“嗯?”唐新亮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一惊,倒是听此次同州定**和府兵都被调入了伐辽大军,难道赵郡王真来丰州了?唐新亮没话,先是看了看刘一新,因为在丰州府地界认识赵郡王的估计就只有这位刘太监了。刘太监怔了怔,干笑道,“唐知府莫急,咱们出去瞧瞧,若真是殿下,再迎进城也不迟。”
由于事情重大,唐新亮和刘一新不敢怠慢,一路跑着来到了丰州北门,刚上城头,就听到外边震天响的骂声了,刘一新脸有黑,扒着城垛往下张望下,一张黑脸立刻又变白了。那银甲俊俏哥,歪头斜眼,吊儿郎当,不正是多年未见的赵郡王么?
“殿下.....殿下....”
“啊...谁啊”赵郡王等了足有一刻钟了,耐性早没了,抬起头往上一看瞄了瞄。瞪着俩眼冷哼道。“你...是...郭怀仁总管身边那个...啊...叫啥来...刘....刘...”
刘一新还是很欣慰的。过了多年,赵郡王还能记得他姓刘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所以赶紧拱着手笑道,“殿下,的是新子....当年随着郭总管可是没少见殿下的面....殿下,你这是?”
赵郡王还咋舌呢,好家伙,几年不见一个皮毛太监都跑到丰州城当监军了。这太监升官的速度简直是坐火箭一般快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头皮往宫里钻呢,“新子,你别叽里呱啦了,赶紧打开城门让本王进去,本王昨夜跟契丹蛮子大战一番,饿得很呢。”
大战一番?靠,是被辽兵赶鸭子似的大三了吧,就这帮子乞丐兵还跟辽兵大战,估计一个回合就杀个片甲不留了,哦。好像这会殿下的兵马也没留多少兵甲。
唐新亮心里别扭得很,听那声新子。他就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唐某人名字里也有个新字呢。
“开城门,迎殿下进城!”唐新亮一声令下,早有守兵合力去掉城门上的几条铁杠,这下厚重的城门才缓缓打开。自大宋伐辽开始,丰州城门可一直都是紧闭北门、西门、东门,仅留南门做进出之用的。
赵郡王骑在马上,一脸的不爽,进程的时候,还没忘瞅瞅两边的城门。呼,好厚的城门,而且还是双层城门,外边城门最厚,往里是城门洞,城门洞之后还有一道城门,这丰州城防可真是名不虚传,要不是借了身份骗开城门,想要硬打下来,几乎没有可能。入城之后,还未等赵有恭下马,唐新亮和刘一新领着丰州府官员拱手行了一礼,虽然大部分人内心里挺瞧不上这个纨绔郡王的,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呢,不拜不行。
刘大太监很想知道赵殿下出了啥事,不过赵殿下可一故事的心思都没有,吵着闹着要吃饭,还得是有鱼有肉有酒有菜。
就在赵郡王领兵进丰州的时候,刘錡也领兵进入了府州,与此同时驻扎万户谷的万余同州兵也一起北上,余辰时过银城,午时便过神木城直达麟州城下。有同州府官文,再加上大宋伐辽兵马确实有些吃紧,所以麟州知府池上棠没有多想,直接让人开了城门,可是一开城门,立刻变了样,那些同州兵上来就把池知府架在了中间,至于理由,则是想让池知府领着熟悉下麟州各处。
宣和三年四月二十四,在荆山上逗留多日的牛皋所部几千人马北上潼关,借丰阳兵马北调支援伐辽之名顺利赚开城门,在潼关守兵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迅速占领潼关。占据通关后,不作停留,大军一分为二,又逼迫潼关守将汤若锡帮忙骗开函谷关,仅仅用了两个时辰,潼关和函谷关就落入了同州兵之手。同日,林冲率三千精兵出龙门一路南下,于四月二十五日午时抵达函谷关。四月二十五辰时,张拱亦率领大杨滩所部驻扎龙门。至此,潼关、函谷关、云中府、同州、丹州、延安府、绥德军、麟州、丰州和府州连成一线,整个关中东面为赵有恭所占,而重兵驻防之处,则为函谷关、龙门、麟州、府州和丰州。
四月二十五酉时,傍晚来临之际,赵郡王以打了大胜仗为由,宴请丰州官员,对此知府唐新亮乃至监军刘一新都是嗤之以鼻的笑笑而已。赵郡王还打胜仗,骗鬼的吧,估计这位殿下又想到什么捞好处的方法了。刘太监更是纳闷不已,蔡枢密不是要想法子弄死赵郡王的么,咋地到现在赵殿下还活蹦乱跳的呢?
酉时酒宴准时开始,赵郡王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过刘太监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发现赵殿下脸上没了以前的轻浮之色,而且身边还多了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更有一员戎装女将站在桌案前头,一脸冷意。
“诸位是不是好奇本王为什么喊大家来啊?其实啊,今日本王就是想跟大家做个买卖。”
唐新亮眉头一皱,心里一阵暗骂,果然是捞好处的,做买卖?哎,心中不屑,可还是拱手笑问道,“不知殿下要做什么买卖?”
赵有恭扫视厅中诸人,从知府到通判,大官员十几位,他一个不落的看了个遍,此时他神色沉静,眼神锐利,这些人竟无一人敢跟他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一枚铜钱落在了桌案上,“很简单,本王要用这一文钱买下丰州城。”
“呼....嘶....哈哈哈....呵呵呵.....殿下,开玩笑....这玩笑开的.....”
笑声很大,很放肆,很快有戛然而止,因为厅外一阵响动,房门大开一支黑甲精兵列队跑了进来,其中一名骁将持剑走在前头,拱手大声道,“回殿下,现丰州府大营已被控制,自指挥使樊晖到都头冯三喜一共三十一人全部被俘。”
“很好”赵有恭站起身来,缓缓走出桌案,他看着丰州大官员,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肃穆,“现在,本王告诉你们,从今天起,丰州、府州、麟州乃是本王辖地,谁若不服,刀剑相加!”
罢,左手一翻,一股劲力汹涌而出,一把长剑离得遥远,竟轻轻一弹,落入手中,一声轻鸣,剑光划过,没有人死,却又发丝轻轻飘落。
所有人都呆呆的,傻傻的,刘太监端着酒杯,脸上还保留着那份笑容,唐新亮张着嘴巴,久久未能闭上。在做梦么,还是没睡醒,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刘一新放下酒杯,重重的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好疼,那就证明是真的。
曾经那个百无是处的永宁郡王,曾经那个纨绔不堪的楚王世子,他....他竟然是装的....一装就是十几年....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太可怕,太可怕了。
赵有恭没再理会这些已经傻掉的官员,三娘持剑从厅中走过,赵有恭紧随其后,阿朱和木婉清护卫左右。看着那个快步离开的背影,刘一新全身颤抖了起来,转眼间控制丰州、府州和麟州,呵呵,好手段,好心机啊。莫名的,想到了郭总管的死,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狠辣?
刘一新知道,从今天起,西北的天变了,大宋的天也变了,从今往后,大宋多了一人的名字,他的名字就是赵有恭。
丰州城墙上,这里早已换上了同州兵马,看着城头那面丰州大旗,赵有恭握紧拳头,突然抬起,猛地改拳为掌,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般涌去,轰隆一声,那面丰州大旗向外掉落,而与此同时,因为发力太猛,胸口一阵激荡,血水溢出嘴角。身上很疼,可心中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赵有恭笑得很开心,推开想要搀扶的木婉清,他大声喝道,“旗来!”
三娘快步走来,手中有一面大旗,夕阳下,可看见那旗帜银色为景,描绘着一条五爪金龙,反面上书三个大字“定**”。
手持大旗,迎风而立,长发在空中飞舞,双目直视前方,久久的,久久的,终于,还是忍不住呐喊了起来。
“啊.....啊.....啊....”
“本王赵有恭....哲宗血脉,楚王世子.....从今天起,大宋要响起定**的威名,赵有恭的声音....天...听到了么,本王赵有恭.....赵有恭....赵有恭....”
一声声呐喊,一遍遍重复,仅仅一个名字,呼喊到嘶哑。这是一个天立地的男儿,这是一个苦难中崛起的英雄。
也许该笑的,可阿朱、木婉清全都流出了晶莹的泪滴,就连最为清冷的三娘也迷离了,这一天来得太不容易了。
大宋风云,飘摇西北,一切都因为这个男人,他有一个伟大的名字--赵有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