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泼皮全都傻眼了,赵有恭也是有些愣愣的,以前总觉得什么倒拔垂杨柳的事情是吹出来的,可今日一见鲁智深丢人的架势,估计他还真能把菜园子里的大柳树拔起来。一个大活人落在他手里就如同一块轻飘飘的板砖,想怎么扔就怎么扔。
怎么后边这么痒?扭过头一瞧,赵福金两眼直冒星星,手不断戳着他的腰眼,“凌哥儿,你大和尚还是人么?”
“四姐儿什么话?大和尚不是人还能是神,巨灵神?大力神?大力水手?”
“....凌哥儿,你什么呢,那大力水手又是何方神祗?”
“大力水手啊,传中东南沿海地带出来的牛人,好了啦,不要计较这个了,咱们快去帮帮大和尚!”
无耻!赵福金瘪瘪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泼皮们耀武扬威的时候,凌哥儿拉着她躲得远远地,现在领头几人都被大和尚扔粪坑里去了,凌哥儿反倒要去帮忙。为何凌哥儿一都没变呢?欺负人的时候,缺不了他,可一真碰到事了,又胆如鼠。抽抽鼻子,赵福金逮住赵有恭的胳膊一阵猛掐。
“凌哥儿,你这人,当真让妹失望....”
“失望什么?这叫识时务,嘿嘿!没听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么?为兄就是俊杰,哎,四姐儿,莫走,你瞧瞧为兄这张脸俊不俊?”
微微低下身,那张还算帅气的脸直面赵福金,纯洁的赵福金嘟着嘴不情愿的头,随后伸手按在了赵有恭脑门上,“俊是俊的,只是算不得好汉!”
好汉?真没想到一向文静清纯的四姐儿竟还有好汉情节,喜欢好汉简单嘛,去那梁山就好了,虽现在梁山还没成气候。
兄妹二人来到粪坑边,就看到几个泼皮已经开始哭鼻子抹泪的求饶了,那个所谓的三哥儿最为凄惨,也不知他是不是掉下来的时候头朝下了,此时从头到脸全都挂满了粪汤。
“大师父...郡王....的们服了,服了,放我等出去吧!”
此时的李三等人也知道赵有恭的身份了,现在他们心里庆幸不已,幸亏刚才没对那位娘子动手动脚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了。
鲁智深拎着水火棍在边上走来走去,园中那些没掉进粪坑的泼皮也不敢上来救人,就刚才大和尚那一手把人当板砖丢的本事,谁敢惹他啊。
“喂,你们这几个泼皮,与洒家,叫什么名字?”
“回大师父,的方大山、张三、李四...”
牙疼,赵福金捂住嘴,笑得脸都有些抽了,鲁智深看看赵有恭,接着也哈哈大笑起来,水火棍朝张三脑门上敲敲,没好气道,“张三李四,什么名字?”
被人如此嘲笑,几个泼皮也是无奈,名字是爹娘取的,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再,穷苦人家,连字都不识,哪取得出什么好名字?张三李四算是不错了,怕就怕取个张狗儿,李大牛,或者乙哥的。前边两个名字还好,后边那个叫乙哥的简直是多如牛毛。
估摸着泼皮们也知道疼了,再赵郡王坐镇,他们想不怕都难,跟鲁智深了两句,便放几个泼皮爬了上来。鲁智深等人躲得远远地,奈何泼皮身上臭味厉害,总能闻得到。几个泼皮难受的很,一上岸就往水井那边跑,一边跑,嘴中还咋呼着,“还愣着干嘛,打水啊...”
弟们一通忙活,“哗啦啦....哗啦啦...”几桶水下来,张三李四等人全都变成了落汤鸡。
冲了一遍后,张三李四等人全都跑了过来,只是这次,可不像站在粪坑里那般恭敬了,“郡王,大师父,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两位若哪里用得上的们,尽管吩咐!”
赵有恭算是听出来了,泼皮们这是不服气呢,想来自己一走,他们还得动歪脑筋。鲁智深也是心思细腻之人,他眉头一皱,就冷哼了两声。
“大和尚,不得你要露两手了,这些泼皮可还不服气呢!”
“嗯!”大和尚瓮声瓮气的头,走上两步,一把推开了挡路的两个泼皮。泼皮们还以为大和尚又要提起他们丢进粪坑呢,吓得一个个往后躲,谁曾想鲁智深目标并非这些泼皮,他来到一棵大柳树旁,伸手扯去了灰色僧袍。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虬杂交错的腱子肉,粗壮有力的臂膀,站在那里,犹如一座铁塔一般。
背靠大柳树,鲁智深双手向后缠住柳树,微微蹲身,那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这秃驴要做甚?众人全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也只有赵有恭微微笑着。
只见大和尚左腿用力踩着地面,右脚不断寻找着力,他的眉头仅仅锁着,竟有些狰狞了。左手锁住右手,只听大和尚猛喝一声,大柳树居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起!”
声如洪钟,气冲牛斗,好一个天地英豪鲁达,泥土松动,大柳树一被拔出,鲁智深背着大柳树,就仿佛背了一座山。
嘶,当大柳树被完完整整的连根拔起,泼皮们两腿都开始打哆嗦了,赵有恭眉头不展,四姐儿也是捂着嘴震惊不已,不是人,不是人,大和尚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扑通”张三领头,几个泼皮全都跪在了地上,他们这次真的服了,不仅是服,最重要的是怕,此时鲁智深在他们心中那就是一个不可侵犯的神。
“大师父,的们服了,服了,以后您就是大哥,的们都孝敬你!”
张三跪在地上狂磕头,鲁智深没有什么表示,赵福金却是鄙夷的很,待要些什么,就见她哎呀一声,直接跳了回来。
怎么了?赵有恭以为张三什么暗器了呢,却见赵福金指着张三的脑袋,颤抖着声音道,“凌哥儿,张三头上有东西....”
有东西?走过去看看张三的头,赵有恭差没吐出来,只见张三乱糟糟的头里有几个白乎乎的东西在蠕动着,仔细一瞧,那不正是蛆么?
鲁智深为人豪气,可也受不了某人头上着几个蛆,那可真是恶心得很,一脚踹在张三肩头,大声喝道,“快再去洗洗!”
泼皮们架着张三一阵冲,李四等人也怕着蛆,只好也洗了几遍。
泼皮们也没在菜园里停留太久,约好明天再来后,便有有笑的离开。泼皮们一走,就轮到赵有恭头疼了,鲁智深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有好多问题要问。
“赵....郡王,不知你找洒家有什么事么?”
鲁智深神情不是太好,看得出他也是很愁,赵有恭的所作所为,他是听过的,别人都赵郡王欺男霸女,强买强卖,总之纨绔们能做的坏事他一样不少。如此之人,鲁智深是看不上的,也不想相交,若不是与赵有恭接触过,他早就恶语想向了。
鲁智深这副表情,赵有恭早就想到了,苦笑一下,他拍了拍赵福金的肩头,“四姐儿,走吧,大和尚可是在撵我们走呢!”
赵家兄妹走便走,倒是有些出乎鲁智深的意料了,看二人越走越远,鲁智深猛地站了起来,“郡王,可否告诉洒家,关于你的传闻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有恭不会否认,他头无奈的耸了耸肩头,“大和尚,在你眼里这个世道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么?”
一句稀里糊涂的话,赵福金听不懂,鲁智深一定能听懂的。
来到园外,赵福金皱着洁白的眉头还在生着气,“凌哥儿,你为何不与那大和尚理论一番?今日好心来帮他忙,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如此对我们!”
“理论?嘿嘿,四姐儿,就为兄的所作所为,还有何可理论的?走啦,你不饿,为兄还饿呢!”
兄妹二人挥手分别,回到王府时,暮春暮雪姐妹早已备好了饭菜。
坐在桌旁,赵有恭低头问道,“苏管事呢?”
“回郡王,苏管事自己做着吃呢....”
哎,这个樱?s,为何要如此倔?面上怒容不减,可大多是生自己的气,对于樱?s,他心中只有愧疚,又哪有半分气愤?
日升日落,暖春里,一天一个时光,幽情山谷再次热闹起来,这也预示着花魁大赛最重要的歌舞一项要开始了。
赵有恭依旧提前到来,不同的是没有去山道,而是坐在了台下最显眼的地方。坐在这里,自然躲不过高衙内等人,只是让赵有恭颇感意外的是赵楷身边竟然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腰系弯刀,身材高佻,不正是之前见过的异族女子么?
“凌哥儿,为兄与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尔康部落拓跋贤的女儿拓跋轻云!”
赵有恭挑挑眉毛,两眼直接转到了别处,“认识!”
拓跋轻云更是不客气,背着手轻蔑的笑道,“三王子不必介绍,此人见过面的!”
“哦?”
赵楷纳闷不已,这二人难道有什么仇么?怎么互相看不对眼?仿佛一对冤家一般。
面上不屑,但赵有恭心中还是有些诧异的,马尔康部可算得上一支强大的党项部落了,从唐贞观年间,马尔康部就与汉人交好,拓跋氏族长拓跋赤辞更被赐李姓,所以拓跋轻云也该叫李轻云。几十年前,银州防御使李光俨杀李光岑,占据河套,此后才有了李继迁占据银州、夏州建立西夏。
李光俨杀李光岑,导致党项最为强大的拓跋氏一分为二,以李光俨为的平夏部建立西夏,而马尔康部则南下与一部分羌人部落联合,活跃于洪州、银州一带。
此次拓跋轻云能来汴梁,估计是大宋有心交好马尔康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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