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等人心潮澎湃,他们已经被这个伟大的计划深深的震撼,“摄政王万胜,歼灭敌军,夺取萨克森....夺取萨克森...”,众人振臂高呼,对他们来说,胜利已经是早晚的问题,因为日耳曼人已经不知不觉中落入彀中。奎伦斯所部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故意沿着卡其威尔河行军,一直到了第二天午后方才进入岑伟波克地界,到了这里,日耳曼人感慨良多,在这里日耳曼大军曾经经历过一场惨败,那一战,日耳曼大军再无进攻基辅城的勇气。可是现在他们重新回来了,这一次一定要东方人付出代价。
奎伦斯命令各部于岑伟波克就地驻扎休整,如此过了一夜,方才向基辅城运动。这时,奎伦斯打出旗号,已经不怕被人发现了,到了这里,已经靠基辅城如此近,就算东方人其他大军想要驰援也来不及了,最先抵达基辅城的一定是他的美苏达城驻军。巳时,寒风肆虐,道路上人烟稀少,就连鸟兽也不愿意出没,越过黑杨林,前方就是基辅城南部,此时一支银光璀璨的骑兵正严阵以待,人数约有两千余人。奎伦斯笑了,这就是基辅城最后的力量么,大本营的东方人太天真了,就靠这点兵马就想挡住美苏达城两万大军么?
古镇骑兵并没有立刻发起突袭,而是散开阵型,将整个战场拉得很开。骑兵散开,一队千余人的黑甲步兵出现在战场上,他们维持着严密的方阵,耸立在骑兵中央。奎伦斯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不管基辅城还剩下多少兵马,这一仗不得不打,大军走到这一步,如果还放弃眼前的机会,上帝都会生气的。轰隆隆,骑兵开始了冲锋,可声音却来自自己的后方,大地颤抖,发出沙哑的哀鸣,又是一支银甲骑兵,他们人数更多,约有四千人左右,这些人有斯拉夫人,有蒙古人,还有西伯利亚人,全都是清一色的银甲。奎伦斯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儿,“不对,这是第一军的骑兵,是他们新组建的骑兵,为什么?为什么第一军的人会出现在岑伟波克方向?”
当奎伦斯陷入不妙的境地时,远在两百里外的普斯克城也接到了消息,看着手中的喜讯,约尔科伦脸上看不到半点喜色,反而如死了亲爹一般难看。洛泰尔陛下率军打下了维尔纽斯,维尔纽斯驻军逃走,第一军不知去向。完了,上东方人的恶当了,如果维尔纽斯已经拿下,那么第一军铁定不会留在佛燕岭附近,他们为什么会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冲着奎伦斯的兵马去的,维尔纽斯驻军逃出生天后,第一个反应也是进入基辅城,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呢?约尔科伦后悔也晚了,这个时候就算想通知奎伦斯也来不及了。
让约尔科伦更加震惊的是,一直驻扎在梁赞河按兵不动的杨再兴所部也终于动了,他们的进军方向意图十分明显,就是直插岑伟波克。约尔科伦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什么私人恩怨了,就算奎伦斯以前再惹人讨厌,也不能看着奎伦斯所部被剿灭。这个时候,约尔科伦救援心切,再次犯了一个错误,他在没有摸清楚梁赞河具体情况,没确定杨再兴所部是不是全部撤走的情况下,竟然焦急的组织了一万大军救援岑伟波克。梁赞河东部高坡上,斥候欣喜地禀报道,“杨将军,果然不出你所料,约尔科伦为了救援奎伦斯,已经出兵岑伟波克。”
“很好,传令闫凤山所部立刻调头拦住约尔科伦,闵贵、白崇所部绕到后边,今日,本将要一战打残约尔科伦的红袍骑士团”杨再兴雄心勃勃,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红袍骑士团,战斗力或许不是最强的,但由于教会背景,在民众中威望最高,如果能打残红袍骑士团,那对神圣罗马帝国乃至整个天主教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约尔科伦一路急行军,在来到其斯尔平原的时候,终于碰上了闫凤山的骑兵,看到这支严阵以待的铁甲骑兵,约尔科伦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只是走到这一步,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撤退肯定是来不及了。今天约尔科伦放下了那些油滑和小心机,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勇敢过,今天,他是一名真正的贵族骑士。拔出手中的阔剑,战马打着响鼻,五千骑兵五千步兵,在这其斯尔平原上组成了庞大的画面,“全军上前,为了帝国,为了我们的尊严,绝不后撤。”
“嚯”那种发自内心的呐喊是最动人的,但闫凤山又岂会怕?为了等待这一刻,谋划了那么多,岂能放过这些红袍骑士,骑兵对垒,将战争的残酷演绎的淋漓尽致,在其斯尔平原上,上演了一幕可歌可泣的战斗。红袍骑士们勇敢的冲向了列阵等待的古镇骑兵,他们用鲜血书写着自己的荣耀。红袍骑士或许战斗力不如圣十字骑士团,但他们的战斗意志却是最惊人的,他们上帝思想武装出来的战争机器,以牺牲为荣耀。红袍骑士以及日耳曼步兵发起了最猛烈地进攻,他们用以命搏命的的打法一点点往前推进,闫凤山执行着上边的军令,并没有与对方殊死搏杀,而是边打边退,消磨着对方的战斗意志。终于,白崇以及闵贵的兵马赶来,面对三面合围,红袍骑士以及那些日耳曼步兵的命运可想而知。
约尔科伦拼命抵挡,最终也挡不住红袍骑士团的败亡,最终只能带着十几个亲兵杀出重围,其斯尔平原上,战斗渐渐进入尾声。这一仗打得异常惨烈,这种绞肉机式的打法冷酷无情,最终只是活下来四百多名日耳曼俘虏,其他人全部被定国军剿杀。继圣十字骑士团和蓝盾骑士团之后,名动西方,深受教会支持的红袍骑士团也被古镇骑兵打垮,下场比圣十字骑士团还要惨上百倍。曾经名噪一时的红袍骑士团,仅仅剩下几十人,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约尔科伦没死在其斯尔平原,如果连这名教会骑士执政官也落入定国军之手,将成为教会诞生以来最大的耻辱。约尔科伦活下来了,但是斗志还能剩下多少呢,看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倒在眼前,他的心被一点点剥开,碎成渣滓。
打扫完战场,杨再兴亲率上万大军向岑伟波克开进,而此时基辅城南部战事也进入白热化阶段。奎伦斯不是蠢货,从第一军出现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之前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将美苏达城驻军引入事先挖好的陷阱中。避无可避,没有别的选择,奎伦斯一辈子谨小慎微,这个时候却像个狠人一样发起了疯,老子手中握有两万大军,就算东方人想啃下来,也要崩掉他们两颗牙齿,面对眼前的困局,他没有豪言壮语,只是冷冰冰的吼道,“诸位,你们听好了,我们现在陷入东方人的重重包围中,向前是死,向后也是死,你们是想像个勇士一样杀身成仁,还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有胆子的人,拿起你们的武器,就算是死,也该让东方人看看日耳曼男人的厉害。”
日耳曼人没有斯拉夫人那样高大的身躯,可是他们骨子里的好斗与善战是掩藏不住的,无数日耳曼士兵开始疯狂的怒吼。他们以一种有死无生的打法开始换名,面对日耳曼人这种打法,定国军实在适应不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恰恰占据优势的定国军是不想跟这群失败者换命的。林腾是一名普通的古镇骑兵,他想要建功立业,他不畏死亡,但绝对不想跟这群败兵之将换命,可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一名日耳曼骑兵挥舞着阔剑扑了过来,战马错身的时候,这名日耳曼人飞身而起,抱着林腾滚落马下。落地之后,二人扭打在一起,这名日耳曼人张开嘴狠狠地咬住林腾的耳朵,疼的林腾哇哇大叫,这个时候,林腾骨子里的凶性也被逼了出来,他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扣住对方的眼睛,狠狠地戳在他的脖子上,一下两下,直到这名日耳曼士兵没了动静,可是林腾的半只耳朵也被咬了下来,“娘的,真当老子怕你们了,日耳曼凶徒们,来啊,到这里来。”
林腾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左手捡起日耳曼人的阔剑,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怕了,就像一个被鲜血养出来的凶兽。这样的场景到处都是,被日耳曼人换命的打法压迫着,定国军的战法也变得混乱,阵型也没法保持,很多人都被逼得失去了理智。赵有恭一直在远处观望着战场,这种混乱的场面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虽然一身金甲戎装,但赵有恭是不会亲自上场厮杀的,到了今天这个地位,如果还需要亲自上战场厮杀,那就是麾下臣属无能了,罗伟德诺夫也同样看得直邹眉头,“实在没想到奎伦斯所部竟然战力如此卓越,殿下,这样打下去实在不值得,我们胜券在握,无需跟日耳曼人换命,臣建议南边放开一条路让日耳曼人逃命。只要杨将军所部来得及时,依旧能在岑伟波克挡住这支日耳曼残兵。”
赵有恭也是这种想法,既然硬拼代价太大,不如放对方一条生路,看到生机,这些日耳曼人反而会产生情绪波动。旗语打出去,三娘更是直接通传前方几名指挥使,不久之后,第一军节节败退,露出了一条道路,这个时候日耳曼人哪还管是什么方向,有了生路,一窝蜂的就往前冲。看到这种情况,奎伦斯却咯噔一下,他想制止,可根本没可能,阻止日耳曼勇士逃命,拿第一个被杀死的就是他奎伦斯。聪明的东方人,果然不给日耳曼勇士机会。
有了生路,日耳曼残兵开始往岑伟波克方向逃窜,之前一次,拜思尔曾经走过的路,日耳曼残兵再次走了一回,只不过这一次,奎伦斯所部能逃出岑伟波克么?奎伦斯不想撤退,他想背水一战,跟东方人两败俱伤,可惜,东方人不给机会,至于逃走,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基辅大本营制定了如此庞大的计划,将美苏达城大军给装进来,肯定会制定好了各种应对方案。
岑伟波克,一个给日耳曼勇士带来无穷痛苦的地方,将再次成为日耳曼人的噩梦。杨再兴最终还是来到了岑伟波克,如果说第一军骑兵是临时组建的,战斗力并不是十分强悍,那杨再兴麾下的骑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古镇骑兵每一个都是战场上的瑰宝,沙场走出来的老狐狸。他们不惧怕对方拼命,就怕对方不拼命,日耳曼人的疯狂个,根本影响不断哦这群古镇骑兵的情绪。一名斥候飞速赶来,额头汗水岑岑,“报,大量的日耳曼残兵已经朝我部方向赶来,第一军正在从后追击,郑指挥使希望杨将军能拦住日耳曼去路,两面夹击。”
杨再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很多事情还没有打听清楚,但猜也能猜出来,恐怕单凭第一军的实力,还无法抵挡这群日耳曼大军,否则也不会让他们逃到岑伟波克了,“闫凤山,组织重骑兵,兵甲着身,连环马于两翼穿插,其余人跟在重骑之后,本将就不信,这群日耳曼人是铁打的,不知道害怕?”
这一刻,杨再兴悍勇霸道的一面展露无遗,不就是强悍的日耳曼大军么,如果能正面击溃这支日耳曼大军,将在士气上给予日耳曼帝国致命的打击。以前都是重骑冲锋,连环马随后切割,可这次,杨再兴竟然让连环从两侧冲杀,有着超出常理了。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低古镇骑兵了,总以为缺少了重骑兵,连环马就无法独立冲阵。其实都是一种错觉,当年武州城下古镇骑兵第一战,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就正面打垮了耶律沙的铁浮屠。古镇骑兵,是一种多变的兵种,他们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灵活多变以及配合。很快日耳曼残兵就来到岑伟波克阵地,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千人组成的重骑兵就冲了过来,重骑铁血无情,他们就像是铁浮屠,不管你多么的悍勇,都会毫不留情的正面推垮你。日耳曼骑兵迎了上来,这一次他们再没之前的好运,重骑抢戳刺之下,大量的日耳曼士兵纷纷落马,战马的悲鸣声不断响起,好像预示着末日的到来。
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掠过一条血色长廊,悲凉的气息不断弥漫,重骑兵用铁血不断撕扯着日耳曼人最后的信心,没有了骑兵防护,散乱的步兵如何抵挡骑兵?连环马终于出现了,他们横向冲杀,日耳曼骑兵阵型散乱,铁索兜过来,战马成片成片的倒地,骑兵刀带着锋利的寒芒,取走一个个日耳曼士兵的生命。这就是最精锐的古镇骑兵,他们远远不是第一军骑兵能够相比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拼命地勇气,只是把自己更快的送向死亡。
这一刻,日耳曼人的信心正在一点点崩溃,骑兵刀抬起,噗,一名日耳曼步兵捂着喉咙哀嚎着倒地。杨再兴冷酷的看着这座修罗战场,他心中怀有怜悯,有着诸多不忍,可是身为领兵大将,也知道不得不这么做,要摧毁日耳曼人的信心,就要从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地方一点点打垮他们。如果他们英勇,就用英勇打败,如果他们睿智,就用智慧打败。这是强大的对手,也是必须打败的对手,看着战局一点点明朗,杨再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传令下去,此战不留俘虏,全部格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