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依山而建,关城宏伟,自北向南一共分成三部分,在关城南面山腰有一处前沿大寨,换做飞马寨,又被称为张飞寨。飞马寨后方就是虎牢关关城,关城北面则是屯兵大营。如今柴氏大军集结重兵攻打的就是飞马寨,因为只要拿下飞马寨,虎牢关就会成为一座孤独的关城,自古以来,虎牢关易守难攻,靠的就是关城作保,飞马寨与飞虎寨两侧呼应,弄得攻城的人不敢尽全力。不过定****终究是兵力有限,外围的飞虎寨早早地就失陷了,如果飞马寨再丢掉,后边的压力可就大了。
太康二年六月二十二,柴永浩所部大军再次猛攻虎牢关外的飞马寨,由于缺少了飞虎寨的掩护,柴氏一下子将可以使用的六千兵马全都投入到了飞马寨。飞马寨依托山腰,两侧是狭窄的山谷,地势复杂,能够铺开的兵马最多也就六千兵马,可以说柴氏为了拿下飞马寨,可是出了死力气。苦战半日,驻守飞马寨的三千定****可谓是伤亡惨重,寨子也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双方在飞马寨你争我夺,数次易手,战到当天末时,定****已经显现出了疲态。定****兵力不继,柴氏却是兵多将广,末时中旬,田兴茂所部大将赵荣涛率三千兵马驰援飞马寨,到此时柴氏已经在小小的飞马寨投入了近万兵力。
虎牢关内,林冲坐在主位上,他眉头紧锁,神情紧绷,杨志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脸上满是急躁不安的样子,呼延庆也在细细思索着。飞马寨的求援急报已经送过来好几封了,没想到柴永浩会如此疯狂,一个小小的飞马寨投入了近万大军,为了吞下飞马寨,连虎牢关关城都不管了。可以说柴永浩这么做切切实实的刺中了定****的要害,如今虎牢关内定****不足一万,根本拿不出多余兵力去支援飞马寨,毕竟关城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有足够的兵力,飞虎寨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丢给柴氏了。放弃飞马寨,是绝对不愿意的,关中方面送来的信是要求虎牢关坚守四天,如果没了飞马寨,光靠关城能守这么多天么?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了飞马寨,虎牢关外就再无任何牵绊,柴氏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关城用兵,虽然虎牢关天下雄关,可要是面对连番不断的冲击,终究会倒下的。关城坚固,或许不会趴下,可是人不行,是人就要休息,面连番攻击,一定会有疲惫的时候。
思索了良久,呼延庆抬起头看着林冲,有些严肃的说道,“林将军,别犹豫了,下令吧,这个时候再让林北让坚持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不如所有兵力收缩到虎牢关,将拳头攥紧了,打人还会疼一些。在这么打下去,飞马寨的将士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呼延庆所说亦是林冲所想,可是放弃飞马寨,真的不甘心啊,他摇摇头苦笑道,“老将军,你应该知道虎牢关的情况,如果我们放弃飞马寨,所有的压力可就全丢给虎牢关了。弃守飞马寨,再想夺回来,可就千难万难了。老将军,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么?”
“林将军,老夫与你一样,也不愿意放弃飞马寨,只是形势比人强啊,我们本来兵力就有限,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坚持的时间更短”呼延庆领兵几十载,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艰难的仗,哪怕当年攻打辽人,也没有如此困难过。停靠在虎牢关,看着关外一眼望不到边的敌军,你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人家就是兵马多,耗都能耗死你,就是硬生生的打不过。
林冲闭上眼考虑着,终于还是长叹一声,喊来了自己的亲兵,“传令林北让,命其所部兵马立刻放弃飞马寨,所有将士从关城右面进来。另外,着令樊文苑所部好生歇息,晚上会有相应安排”。林冲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呼延庆的建议,到底是兵力太少,分散兵力的话,只能是越打越吃亏,不如将所有病龟缩在虎牢关关城,做殊死一搏,当然,林冲不会干巴巴的让出飞马寨。打仗,士气是非常重要的,这段日子将士们被柴氏按着打了许久,早就快撑不住了,所以必须做出相应的反击,取得胜利,振奋下士气才行。
林冲如此安排,呼延庆很快就想明白了林冲要做什么,他不得不佩服林冲的大胆了,“林将军,你可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如果柴永浩和田兴茂有了准备,樊文苑所部可就凶多吉少了。”
“老将军,行军打仗,哪有万全之法?现在咱们处于劣势,要想胜一场,不冒点险是不可能的,依我看,此事还是很有可能成功的,现在柴氏连下飞马寨和飞虎寨,已经掐准了我们的弱点,就是确信我们兵力不足,不敢出关城一战。所以,到了晚上,必然没有防备,而且,我们从左侧突袭飞虎寨,想来柴永浩等人更会意料不到,我估算过了,从关城到飞虎寨,如果突袭顺利的话,半个时辰就可以回来!”当然,林冲有些话没有说,这一切是建立的进攻顺利的前提下,万一有个意外,稍微耽搁下,樊文苑所部两千多人可就一个也回不来了。
听着林冲和呼延庆的对话,杨志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坐在椅子上,睁大眼睛,目光坚定道,“林将军,今夜突袭飞虎寨,让末将去吧,樊文苑领兵没多久,恐怕碰到这种复杂的情况,会应对不过来。林将军放心,末将知道孰轻孰重,绝不会死战的。”
听着杨志的请求,林冲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了,樊文苑可是京师大学堂军事科的优秀人才,虽然能力不俗,可到底是经验欠缺了些。夜袭飞虎寨,可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樊文苑这个年轻人能应对过来么?杨志去当然可以,不过杨志这些年之所以待在都指挥使的位子上不动,就是因为其人性子暴躁,经常干些出格的事,功过相抵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了,搞得这位定****元老级人物原地踏步走了好多年。按说杨志可是整个八经的定****元老级人物了,当初跟随赵有恭的时候,地位犹在林冲之上,可现在,林冲已经贵为都统制,统兵一方了,杨志还是个指挥使,这完全是吃了性子暴躁的原因。不过,杨志领兵打仗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而且头脑也很清晰,如果他能领兵去夜袭飞虎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就怕到时候一打起来就上头,误了撤退的机会,想了想,与呼延庆对望一眼后,林冲对杨志说道,“杨将军,你能去自然最好,但是咱们有言在先,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返回虎牢关,本将会让樊文苑跟着你,这一点,杨将军能同意么?如果不同意的话,杨将军就只能好好呆在虎牢关内了!”
林冲这哪是商量,简直就是威胁了,樊文苑去就是监督杨志的,免得这位杨将军再打起仗来上了头。杨志这段日子着实憋得够呛,想了想抱拳道,“一切听林将军的!”
杨志点头同意,林冲也就长舒了一口气,娘的,就杨志这狗熊脾气,能同意让人盯着真是不容易。杨志要是范起浑来,林冲还真拿他没办法。别看杨志军阶不高,可到底是军中老爷级的人物,恐怕定****之中,除了殿下能大骂一番,别人要是敢对他呼来喝去的,保准一阵白眼,就算萧王妃的话,这货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其人绝对算得上军中一块臭石头了。
得了林冲的允许,杨志兴冲冲地跑去找樊文苑商量晚上的细节了,看着杨志消失在院子里,林冲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杨老虎,真是难缠,殿下把他交给林某人,就是扔了个烫手山芋啊。”
说起来,林冲和杨志绝对是一对老朋友了,早年间东京禁军任职的时候就是邻居同僚,到了关中后,一起在龙门沙漠组建骑兵,可以说古镇骑兵能有今天的成就,林冲和杨志出力颇多。就这么一对老朋友,让林冲心安理得的指挥杨志,能不别扭么?呼延庆抚着胡须,笑言道,“杨志若能改改性子,绝对是一员上将。可惜了,这脾气只有殿下能控制得了。”
林冲深以为然,想想当年在开封府大牢的日子,殿下和当初还是小娘子朱王妃,二人一个黑脸一个红脸,把杨志坑的眼泪都出来了,所以啊,杨志在外人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碰上殿下这样的人,弄得他有力都使不出来。杨志武力不俗,单论战场搏杀,恐怕比之杨再兴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出身名门,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满肚子的兵书韬略,从哪方面看,都是一员上好的统兵大将,可就是这狗熊脾气啊,到现在连岳飞和刘錡这种后起之秀都站到他前边去了。
飞虎寨,位于飞马寨西面山岭上,说起来飞虎寨虽然名字凶猛,可地势比飞马寨狭小多了,此处能用的兵马非常有限,这也是柴氏能迅速吞下飞虎寨的原因。自从拿下飞虎寨后,柴永浩就没怎么留兵驻守,他已经确定虎牢关内兵力不足了,那么强攻飞马寨,虎牢关都不派一兵一卒,这不是摆明了一点空闲兵力都没有么?在这种情况下,虎牢关还敢出兵夺回飞虎寨,给林冲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倒是希望虎牢关内派兵出来呢,倒省的强攻虎牢关了。尤其是在午后拿下飞马寨后,柴永浩更是高枕无忧了,现在关城之外全都是柴氏的范围,定****就只能龟缩在关城之内当王八了。所以,恶战一天后,柴氏兵马放心大胆的休息了起来,从虎牢关到飞虎寨沿途竟然连哨兵都懒得安排了。其实,就算安排了哨兵也没用,大家都这么放心了,谁还尽心尽力的放哨呢?深夜,杨志和樊文苑领兵出城,悄悄地潜入了山道,只是这一路上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杨志和樊文苑都不管相信了,如此顺利,贼兵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或者阴谋?
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路还是要走下去的,子时抵达飞虎寨外围后,杨志让所有人潜伏下来,他没有贸然突袭飞虎寨,因为这一路上顺利的有些诡异了,他真担心寨子里有什么伏兵。再三确认后,杨志终于被柴氏给刺激到了,此时飞虎寨竟然只有不到三千驻兵,而且这些驻兵除了守门巡逻的,剩下的全都在呼呼大睡。如此重要的位置,就只有不到三千守军,定****兵力不足,这么点守兵还情有可原,可柴氏呢,光虎牢关附近就集结了几乎八万大军呢。娘的,这些贼兵简直就是在鄙视虎牢关呢,就这么确信定****不敢夜袭飞虎寨?
杨志本来性子就暴躁,被飞虎寨的情况一刺激,顿时露出了凶性,“这帮贼兵,简直就是目中无人,樊文苑,你领着人摸上去,把守门的和巡逻的全部干掉,今夜咱们就血洗飞虎寨。要是不给柴永浩一个教训,这帮贼子还真以为咱们定****是无胆之人了。”
樊文苑也是个年轻气盛之人,人家柴氏这么安排,摆明了就是把定****当笑话看了,这么点人守着,还没有哨兵,几乎等同于白送了。如果这样了还不敢吞下这三千贼兵,那定****将士还混什么。本来得到的任务是突袭飞虎寨,打击下贼兵士气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杨志和樊文苑意见非常一致,就是要全歼这股守军。
樊文苑领着人很快就摸了上去,子时将过,守门的人打着哈欠,一点防备都没有,定****非常顺利的突破了寨门,此时寨中只有两队巡逻兵,共计二十余人。杨志亲自领人,迅速解决了这些人,自此,飞虎寨再没了威胁,无数睡梦中的敌兵被悄悄地割了脑袋。
当飞虎寨燃起大火的时候,柴永浩还在熟睡中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