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汴梁春秋
五月二十九,童贯的军报抵达汴梁城,只是看了两眼,赵佶就高兴地眉开眼笑起来,多少年了,赵佶都没这么办高兴过了,他咧着嘴不断抖着那份军报,就像个孩子。
宣和七年六月初四,整个汴梁城再次沸腾了,因为一个消息引爆了这座繁华的城市,当天开封府行文各地,大宋兵马经过几日鏖战,终于将现任大辽皇帝耶律淳困于唐县,并逼迫耶律淳投降。此外,将于六月二十日,在汴梁南郊举行盛大的招降仪式。
大辽皇帝投降了,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消息,和赵佶一样,汴梁百姓疯狂了,他们庆祝着,家家燃起竹炮,宛如过大年一般。
汴梁太子宫里,风景秀美,虽然东宫不比艮岳园,但也是极尽奢华。听说当初改建东宫,时任端王的赵佶也是参与设计过的,赵佶做皇帝不怎么样,但绝对是个出色的艺术家。凉亭小湖,成片的花圃,清风吹拂,花红柳绿,丫鬟青黛左手持着一把团扇,轻轻扇着凉风。柴可言躺在软椅之上,看那样子,已是大腹便便,她眯着眼,右手抚摸着小腹,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还有两个多月就该生产了,如果此生还有什么寄托,那就是这个孩子了吧。
半年多来,柴可言一直生活在汴梁城里,再也没像之前那样奔走各方,因为她现在最紧要的是保住这个孩子,而且,如今想要她性命的人可不少呢。当然,留在汴梁城里,她也从未闲着,在别人看来,她这位太子妃温尔文雅,可是对赵桓来说,柴可言无异于洪水猛兽。柴可言做事有自己的手段,经过半年时间,早已不知不觉中将赵桓暗中控制,虽然赵桓算不上言听计从,可万事总会跟她商量一下。青黛打着团扇,眼睛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郡主,六月二十受降仪式,咱们去不去呢?”
“嗯?自然要去的,耶律淳,也算是一方豪强呢,他降我大宋,如何能不去瞧瞧呢?再者,咱们那位秦王殿下也该回来了吧,咯咯,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柴可言掩嘴轻笑,只是眸子里满是清冷之色,一想到赵有恭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孩子的样子,她就有种报复的快感。
最近荆湖路的刘彻也被官家调到了苏州府一带任职,一切看上去都非常不错,有时候也真要谢谢听雨阁,要不是听雨阁使出诸多手段,四姐儿赵福金还一心向着赵有恭呢,这说服四姐儿,让她全力支持赵桓的事也没什么希望了。
六月二十,说远也远,说近也近,赵有恭停在真定府几日,回了趟关中,再返回汴梁城,已经是六月中旬了。今年不知怎么回事,虽然才六月中旬,可天气已经非常炎热,领着阿九行走在汴河街上,风景依旧,却是物是人非。半年的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事情了,柴可言怀孕了,还是她和赵桓的孩子,有时候赵有恭有点看不懂柴可言,这个女人真的接受命运的安排了?还有一件最让赵有恭伤心的事情,那就是赵福金变了许多,如今她已经是汴梁城第一名媛了,出入各种场合,几乎整个汴梁城的男人都想一亲芳泽,甚至抱得美人归。赵有恭不信佛,可这一天他过了汴梁河,径直来到了大相国寺。
相国寺的钟楼重新翻修过了,不过那口大钟并没有什么变化,来到三楼,看着硕大的铜钟,赵有恭眉目之中满是回忆。当年钟楼之上,对朱娘子说出娶你二字,如今已经成为现实,甚至想要的也都得到了,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也许恩师说得对,人生太过执着,伤人伤己,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就像今日的自己,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哪怕会伤心内疚一辈子,也要去做。钟楼很高,宣和五年翻修之后,相国寺钟楼就成了汴梁城最高建筑,三楼之上,十丈距离,站于此处,可以俯瞰大半个汴梁城,从北向南可看到优美的汴梁河缓缓流淌,蔡河岸边太学府邸傲立不倒。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当金人铁蹄南下,这些又能保住多少。
这个只知南国风月的汴梁,值得用生命去守护么?几年过去,阿九长得亭亭玉立,也是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了,可她依旧带着一丝未泯的童心,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棒,揪着赵有恭的袖子笑道,“公子,给,快敲啊,这钟声可响了!”
赵有恭不觉莞尔,结果木棒,左手抚摸着冰凉粗糙的铜钟,随后双目一瞪,举起手,狠狠地敲了下去。
“嗡嗡....嗡嗡....”钟鸣响起,那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好多香客们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大相国寺的铜钟不是随便敲的,只有每日早晨和晚间才会敲响,其他就是重大节日或者发生了重大事情才会敲,可眼下午时刚到,和尚们干嘛要敲钟?
钟声是一种警告,警告这些生活在汴梁城的人们灾难将要降临,可惜没人理解这钟声的寒意。当和尚们跑到钟楼里,赵有恭早已经拉着阿九跑出老远了,某个地方,岳老三和唐淼全都抹着鼻子,心里一阵腹诽,秦王殿下高高在上,却还保留着如此谐趣的一面。
又是一年一度的止水诗会,在翰园湖中,飘着一艘高大的画舫,画舫内聚集了汴梁贵族子弟,其中一名女子坐在主座之上,她浓妆淡抹,脸若桃花,白色纱衫点缀着几点粉色花瓣,看上去雍容大体,高贵典雅。她很美,就像湖中走出来的古典女子,那一笑妖艳,那容颜又是纯洁,她就是大宋朝最美丽的皇室牡丹赵福金。赵福金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只是心中多少有点烦的,说到底她并不是真的喜欢这种场合,因为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虚伪。
找了个理由出去透透气,手抚栏杆若无其事的看着岸边风景,突然间美目一缩,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不是凌哥儿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艘小船缓慢划着,阿九亲自摇桨,赵有恭站在船头,当看到赵福金后,他就冷起了脸,这个四姐儿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别人?小船终于靠到了画舫旁边,上了画舫,就可以感觉到楼船上的气氛有些变了,之前还热闹的氛围变得异常安静。汴梁贵族子弟,又有几个不认识秦王赵有恭的,大家可还记得当初蔡河河畔秦王殿下说过的话呢,谁要是怂恿帝姬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合,后果自负。不知道秦王殿下还记得多少,总之纨绔子弟们可记在心里呢。
赵福金靠着栏杆,杏眼眯着,小嘴撅得老高,好像多说一句话也欠奉,赵有恭撇撇嘴也没打算让赵福金有什么好态度,他扫视周围的纨绔子弟们,平淡的问道,“今年这止水诗会是谁举办的,看上去不错嘛,环境优雅,气氛火热。”
赵有恭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语气平静,听上去就像是好奇,不知怎地,听赵殿下的话,纨绔子弟们竟然都觉得后背发寒,有点毛毛的感觉,几乎是本能的,立马让开了身子,接着露出了一个人。赵有恭仔细一瞧,这下开心了,这不是花太监的侄子花子虚么,嘿嘿老熟人啊。
花子虚可真有点尴尬了,笑不敢笑,哭不敢哭,要放在十年前,他敢指着赵某人的鼻子骂一声“小废物”,可现在,哪有那个胆子啊,搞不清楚赵有恭心中怎么想的,只好上前两步,拱拱手道,“回殿下,是花某主持的!”
“嗯,原来是小花子啊”赵有恭嘴角一咧,笑得有点阴阴的,伸手拍拍花子虚的肩头,神色一变,冷声道,“小花子,本王蔡河边上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本王说过的,不要带帝姬来这种烂七八糟的场合,你怎么就不听呢?”
“这....”花子虚顿时冷汗直往外冒,大热天的,后背上感觉到的是一股股凉意,“这....殿下,您当时说话时,小人并....并不在....”
花子虚也算是有点急智了,可惜赵有恭是什么人,那也是纨绔年代走过来的,这理由实在可笑得很,汴梁纨绔子弟之中,还有什么消息是不知道的?东城某寡妇偷汉子,西城某纨绔半个时辰内就能得到消息,所以,赵有恭眉头一挑,举起手,狠狠地拍在了花子虚的脸上。花子虚皮肤白皙,还算俊朗,被赵殿下这一巴掌拍上去,立马肿了起来,人也趴在了地上,“花子虚,你当本王是傻子么?哼哼,既然敢把本王的话当儿戏,那就得有担当才行。”
说着话,赵有恭拍拍手,不多时湖边飞来一个人,那人双臂张开,如大鸟一般踩着水面,扎眼的功夫就落到船板上。瞧这人一头黄毛,哑巴葫芦脸,一对绿豆眼,看上去当真可笑得很,可这会儿真没人敢笑,因为这位爷可是名动天下的四大恶人之一的岳老三,成名绝技就是扭断别人的脑袋。
“师傅,何事....是不是九师娘又惹你生气了?”岳老三绿豆眼乌溜溜乱转,蹦来蹦去的就跟跳大仙似的,赵有恭那个郁闷啊,也懒得喷岳老三了,指了指花子虚,淡淡的说道,“瞧见没,这个小白脸交给你了!”
听赵殿下的话,花子虚差点没尿了,爬起来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殿下,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说完这些,花子虚转过头朝着远处的赵福金磕了几个,“帝姬,求求你,快跟殿下说啊,不是花某怂恿你来的,花某不想死啊。”
岳老三的名声,不仅仅江湖中人知晓,便是纨绔子弟们也是听说过的,被岳老三弄去,那肯定是被折磨一番,最后要么被扭断脖子,要么被那把鳄鱼剪斩了脑袋,总之一句话,结果都是个死,就是死法不一样而已。赵福金从头看到尾,慢慢的也看不下去了,这凌哥儿太霸道了,“凌哥儿,你这是做什么,是小妹自己要来的,与花子虚无关。”
可惜,这次留给赵福金的不是笑容,而是一张冷脸,赵有恭没有半点笑容,冷冷的看了赵福金一眼,“赵福金,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此间之事只是因为你么?哼哼,你们都给本王记住了,从今往后千万别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否则,花子虚就是例子,老三,把他带走!”
“好嘞,他奶奶的,老子可好久没玩过了,小白脸,今个爷爷好好陪陪你”说罢,岳老三一提花子虚的领子,展开轻功跃出了画舫,很快,就只能听到花子虚的惨叫声了。
赵福金有些呆呆的,记忆力凌哥儿可是很少这般跟她说话的,凌哥儿真的只是要立威么?赵福金看不懂,纨绔子弟们也看不懂,不过有一点他们都看懂了,那就是秦王殿下真的在立威,半年多时间,好像亲王殿下的影响力降低了许多,就拿汴梁城来说,甚至已经开始有点忘却秦王殿下了,他这一回来,就立马拿花子虚开刀,就是要告诉汴梁城所有人,那个秦王赵有恭一点都没变,依旧是一言九鼎,威望十足。
画舫靠在岸上,赵有恭拽着赵福金离开了翰园,一路上赵福金对赵有恭拳打脚踢,谩骂不止,可惜赵有恭一点感觉都没有。赵福金气的小脸煞白,最后也只能收敛脾气,软声道,“凌哥儿,你到底带小妹去哪儿?”
其实一开始赵福金还以为赵有恭押着她回宫的,可走着走着就有点不对劲儿了,怎就走到汴河街来了呢,这可不是回宫的路啊。听赵福金不那么发火了,赵有恭翘着嘴角,轻飘飘的回了几个字,“娱乐城,四姐儿,你可别跟为兄说你没听说过!”
娱乐城?赵福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那不是得月楼改建的销金窟么?这下赵福金不仅脸色泛白,就连眼睛也瞪圆了,可恶的凌哥儿,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娱乐城,此时娱乐城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一般,所有客人都在厅中等着,有些人还不耐其烦找人询问着。听李妈妈说今个娱乐城会请来以为天下无双的绝色女子,这下一帮子人自然有兴趣的,娱乐城的信誉还是信得过的。众人耐心等待着,可当人来了之后,众人就傻眼了。
这段时日,茂德帝姬的名字可是响遍汴梁城,不知什么原因,这位帝姬性情大变,以前不怎么露面,现在经常出入各种场合,可你要认为帝姬很容易得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听说有几个胆大的,竟对帝姬有所不恭,最后都落得个缺胳膊断腿的下场,其中有一人还是帝姬亲自操刀做下的。所以,汴梁纨绔暗地里给茂德帝姬起了个外号,叫做“毒牡丹”。当然这个外号,不能让帝姬晓得的。邪门了,难道李妈妈说的新到小娘子就是眼前这位帝姬?
话说嫖客们猜得不错,李妈妈所说之人正是茂德帝姬赵福金,这一切都是赵有恭安排的。将赵福金推到台上,赵有恭清清嗓子,慢条斯理道,“诸位,想来大家都认识本王的吧,今日本王前来,就是要做一件事。本王这位妹妹啊,最近想男人想疯了,今个就借机会给这位妹妹挑个如意郎君了,不知诸位哪个有意呢,可以向前来。”
嘶,嫖客们都是有身份的,还能不知道秦王殿下赵有恭?他身边的帝姬那就更认识了,堂堂帝姬,跑到娱乐城里找男人,这....这玩笑开大了。
没人敢回话,当赵福金冰冷的目光扫过后,场中所有人甚至已经赶紧低下了头,他们真的很怕赵福金,帝姬对付不了殿下,可是对付他们这帮子草民还不是轻而易举。
此时的赵福金也有点明白赵有恭要做什么了,她转过头,突然阴笑了起来,“凌哥儿,这就是你玩的把戏?”
“难道不行?四姐儿,你不是一直想找个男人么,这里这么多,够你用的了吧,你觉得够么,不够的话,为兄再帮你找!”赵有恭毫不畏惧的对视一眼,他就是要让赵福金感受到屈辱,没有屈辱,哪里知道疼?
赵福金胸脯起伏,早已是怒火中烧,她猛地回过头,朝着厅中所有人大声叱道,“都给本公主滚,一炷香时间,要是还让本公主看见,断他两条腿。”
呼,虽然帝姬是在骂人,可众人觉得这是特赦令,虽然不知道殿下玩什么鬼把戏,可很明显这种事不是他们这帮子草民能搀和的。众人忙不迭的朝外跑,可还没跑两步,就听身后响起一阵阴森森的声音,“嘿嘿,谁敢跑,本王剁了他的脑袋。”
声音落下,众人的腿就像灌了铅一般,开玩笑,帝姬虽然可怕,但秦王殿下更可怕,一帮子嫖客们都快哭了,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了,是不是最近做什么孽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赵有恭,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四姐儿,你可以挑了,免得以后再这里去,那里跑的,你不累,为兄都替你累!”赵有恭无动于衷,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赵福金阴沉着小脸,如果可以的话,她真要跳起来将这无良兄长暴打一顿,简直是可恶到极点了,不就是逼着她赵福金老实些么,“谁说小妹要找男人了,凌哥儿你多想了吧。”
赵福金已经有点认栽的意思了,不过赵有恭可没想这么快放过赵福金,他右手抬起,猛指赵福金额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不是就好,那以后就给为兄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以后你要是再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为兄不介意给你举行个撷芳楼招亲。”
“你....”赵福金顿时语塞了,她虽然性格练出来许多,可终究没脸皮厚到什么都不在乎。
最终,赵福金被逼回皇宫,可怜的赵四姐儿哪怕是再聪明,又哪里是赵有恭的对手,娱乐城招亲的手段都能用出来,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汴梁是个好地方,春花秋月,岁岁年年,尤其是六月里,细雨绵绵,给这古老的城市增添了几分柔情。杨柳摇摆,百花盛开,沾染着雨后的水雾,迎来了六月二十日。这一天,汴梁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因为所有人都赶到了南郊,耶律淳的兵马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手无寸铁,只有狰狞的面孔表示着他们曾经驰骋沙场,凶恶不凡。
今日官家赵佶一身黄色大褙子,绣着五爪金龙,紫金冠两侧珍珠悬挂,一身盛装的赵佶春光满面,哈哈,大宋开国以来什么时候压倒过大辽,可现在,大辽皇帝要向他投降了,虽然这个辽帝是耶律淳自封的,但赵佶才不在意这些呢。耶律淳浑身颤抖,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是被乌压压的人群吓住了,可实际上完全不是,他是被气的,想他耶律淳也是一代豪强,今日却要降于赵佶,当真是丢了耶律皇族几百年的脸面啊,他没败给赵佶,可又必须投降赵佶。这一刻,耶律淳后悔了,之前就该奋起反抗,哪怕是死,也不必受这份屈辱的,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因为在汴梁城外,连拼的资本都没有了。
“吉时到,辽国皇帝耶律淳上前献印....”杨莲扯着公鸭嗓子吼了一句,耶律淳捧着一个锦盒迈步走了过来,耶律淳走得并不慢,可在赵佶眼里,还是太慢了。
单膝跪下,耶律淳举起双手,沉声道,“大辽小王耶律淳,愿归大宋天下麾下,为大宋臣民,愿大宋皇帝陛下不弃,收留之!”
“快快请起!”赵佶太激动了,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走样子了。
赵佶很高兴,耶律淳却低着头,目光里满是屈辱和愤恨,而赵有恭呢,他站在赵佶身后,手中秦王刀杵在地上,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冷酷而邪恶。
赵佶啊赵佶,高兴得太早了,耶律淳不是一份荣耀,而是一份火药桶,将来有一天,这个火药桶会引起滔天大火,毁灭大宋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