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露希还是毫不迟疑地闪身而上,一手抱一人,将梦鱼和夏言风抢救了回来,而与此同时,典勒也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言风,你现在身体如何?”梦鱼见夏言风醒了过来,便关切地询问起来。
夏言风虚弱地摇起了头:“不行,完全不行啊……我现在的身体,连普通人都不如,天命之力就像完全被遮断了一样,或者说,是被那虚影鬼刃给屏蔽了……那份力量完全消失掉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身体里……连半点力气也挤不出来了……”
精神力作用于现实的惨状,就是如夏言风现在这般颓废样。就连莉露也是恨铁不成钢,他想不到这份加持力竟然会输给恶魔的力量,而且夏言风此刻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接受天命之力的灌输了,莉露不能勉强,要是强行给这般虚弱的夏言风灌输这等超负荷的能量,只怕他会受不住爆体而亡的,莉露不敢这么做,输了游戏事小,丢了夏言风的命,那可就了不得了!
只是莉露终究还是小瞧了夏言风精神之海的容量,但她即使猜到,也不敢高估,这个险,他万万不敢冒,因为容不得她有半分的差池!因此,她只能眼看着修吉克这个恶魔狂妄嚣张的面庞而忍气吞声。这场游戏,输就输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颜信长一步步朝众人逼近,莉露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祷他们快跑,尽管逃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人站出来限制住颜信长,夏言风本人逃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梦鱼、典勒不顾身上的伤痛,再度齐齐攻上,但伴随着天命之力的消失,两人的战斗力也是锐减,所以交锋只是一个回合,长枪和铁戟便被齐齐地挡开击退,梦鱼、典勒只能在颜信长发起鬼刃攻势前,先行撤退回去,护卫在夏言风的身体两侧。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这些乱贼了,明明都这样了,为了保护同伴,明知必败,却还是攻了过来,真是勇气可嘉呢。而你们的魔法也果真是挺厉害的,连先前那样也能逃脱一劫。”颜信长说着,他再度举起了长刃,那柄虚影状态的鬼刃又重新从空中飞了回来,附在了长刃之上,看来他已经打算使用那种看不见的恐怖斩击的最终式了,这也许,就是最后一击了吧?
此时夏言风状态欠佳,天命之力随之消失,所有人也跟着无法得到战力的加成,要正面挑战融合了“魔王意志体”的颜信长的难度实在太大,于是露希再度挥起了魂影之刃,这一次,她又念出了一串与之前都不一样的咒语。
颜信长的长刃挥下,就在夏言风他们身后的好几名袁兵被斩成了肉片,然而夏言风他们四人却顺利地从原地消失掉了!
“这是……魂影之刃的‘群移式’,是魂影之刃各大招式中的禁招……能够使得周围一至五个目标通过灵魂元素的庇佑,做出短距离的空间移动……这个距离,最多只有五百米……由于极其损耗精神力,使用起来的效果又不及群体传送的魔法,因此很不划算……我没有修行过群传魔法,因此通过魂影之刃来使用这招,无异于作弊……连续使用,我就会死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招是不能乱用的……但现在生死关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副会长!”典勒感到胸腔正在撕裂,他看着露希嘴唇发白、气若游丝的憔悴模样,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
露希也和夏言风一样,虚弱到了无以复加,发动了“群移式”之后,面色惨白的她,连站都站不稳了。解释完之后,她就一头栽在了典勒的胸前,晕晕乎乎地被典勒搂住了。
抱着露希,典勒不知所措,毕竟这可是他们尊敬的副会长啊!但在与夏言风眼神交汇了一下之后,典勒便也放宽了心,极尽所能地呵护起露希来,给予露希一个最温暖的避风港。
靠着典勒健硕的胸肌,露希的意识又微微清醒了一点,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却又是一阵心慌:“我的‘群移式’难道效果缩减了?”
“嗯?”典勒一愣,“副会长,你说什么?”
“我的‘群移式’……传送的方向是宫墙里面……”露希说到这里,其他三人都各自往四面张望,他们此刻所转移到的地方,是宫墙的……前面!
“功效缩水了?穿不过去?”夏言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事实,在“魔王意志体”的集中影响下,他们又少去了天命之力的加成,这个缩水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因此若是不打倒颜信长,不驱散魔王的意志影响,那他们就别想进入皇宫内。
说话间,颜信长又朝他们做出了挥刀的动作,而露希也似乎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伤兵满营的他们,硬拼自然会死得很惨,但此刻他们也逼不得已了。
然后,“哐当”一声响,魂影之刃已脱离了露希的手,高高地抛飞向半空中。
“觉悟吧,逆贼们!能够帮助你们逃跑的家伙已经玩完了!”颜信长的大笑声张狂而起,“好了,叛贼们,现在你们也没有逃脱我斩击的手段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领死吧。”
夏言风这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刚才颜信长用斩击斩飞了魂影之刃,可他既然能击飞武器,为什么不直接把众人全都砍了呢?
正想时,颜信长的刀刃又朝他们挥动了起来,无形的夺命斩波,即将把这一切都划上句号!
“难道……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夏言风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冷到了冰点。他不甘心,于是便又朝着颜信长发射了一圈雷劫光,可是这份已经严重缩水的淡青色雷光,在攻到颜信长近前时就消失不见了,虚脱的夏言风已无力再出招,这一次,已经真的不可能侥幸躲过了。
就在这时,一抹青黑色的光亮,从夏言风他们的眼前一掠而过,魔法的气场瞬时压在心头。夏言风愕然惊呼起来:“还没死吗……”
确实是还没有死,所有的人都幸存着,而且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夏言风望着正前方的人影,他不禁想起来了,他们好像在冲入敌阵之前,都把那个人给忘了:“沮建宁……”
“呵呵,你们都还没事吧?”挡在他们前面的,确实就是刚才一直都没有参与战斗的沮建宁。夏言风望向他,只见他全身都缠裹着浓烈且庄严肃穆的魔法气息,那是魔导师才具有的无形威慑感,他的头发无风自动,双脚离地,飘忽而来,青黑色光芒一阵一阵地自身上忽闪而起。
“呃?”颜信长见沮建宁出现,神色为之一变,“你……沮大人?”
“确实是我建宁啊,颜将军别来无恙呢。”沮建宁面带着潇洒的微笑,平静而道,“颜将军忠义无双,勇冠三军,建宁我深表敬佩。当初你我同朝,我和田兄为陛下出谋划策之际,你和文驰风力挺着我们,当你我同营而征,凯旋归朝之时,你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是现在,那份昔日的笑容,好像再也回不来呀?”
“沮大人……”颜信长的脸上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情,“为什么?沮大人在我等为将者的心中,始终都是以神一般的角色存在着,陛下关押你之时,我等还死命为您求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陛下!忠义之名,不是你最看重的吗?连你都要和叛贼混在一起,我颜信长绝不能接受!”
沮建宁闻言泰然道:“以前的我,也总是把忠于袁晨陛下作为自己的信条也约束自己,可是现在看来,这种信条本就是可笑的,曾经的自己,也是无比的可笑。那样的皇帝,真的值得我们去效忠吗?你何曾想过这一点?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我们去完成,而继续愚忠下去,只能是对全天下的犯罪。难道你一点也不清楚,你此刻拥有的力量是从何而来的吗?”
“真是一派胡言!你是被逆贼们胁迫的吧?”颜信长还是没能理解沮建宁的话,“放心,我会保护沮大人的!我会把这些叛贼通通都杀死!”
“我现在也是叛贼中的一员。”沮建宁说着已将双刃剑捏在手,“要杀的话,就从我开始吧。”
“我不明白!”颜信长摇着头,“为什么?你对袁晨陛下的忠心不是可鉴日月吗?又为什么要和叛贼同流合污?难道就因为陛下误解了你?”
沮建宁笑了:“误解我是小事,但你却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陛下若是明君,又岂会听信奸邪小人之言而祸国殃民呢?不要忘了,你我虽为仲国的忠臣,却也是个人类啊,如今天下剧变,异变丛生,国已不国,魔界侵世,而你身上的力量,全都来自于恶魔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沮大人,忠于陛下,才是我们的天职啊!”
“我们是人类!”沮建宁加重了口气,“别傻了!我们已经沦为恶魔的棋子,再不醒悟,万事皆休!难道你还想继续当个扯线木偶,任人摆布吗?一个连兄弟之间都不能互爱的昏君,又拿什么去爱天下人?袁夜早就跟恶魔签下契约,你身上的恶魔之力,只能令你走火入魔啊!我们所忠于的人,他们早就不是‘人’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出卖全人类的尊严,将陛下的江山,往魔族的手里送,你还执迷不悟吗?”
“够了!”颜信长暴吼起来,“你一定是听信了这帮反贼的妖言蛊惑!”
“到底是我听信了蛊惑,还是将军的心智已入魔,就问问我的魔法元素吧。”沮建宁轻笑道,“当我魔法元素穿透你身体的那一刻,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话。还有,作为一个人类的意义。”
“真是让我失望,原来沮大人也跟郭星之流是一样的顽固。”颜信长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犹豫,“我本不想杀你,但今天不得不得罪了。你的魔法虽强,但我忠义之心所化的战刃,是永远也不会倒下的!”
他平静的宣言,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威严。虚影鬼刃就在那长刃之后闪动起了魔王的光辉,那代表着,要将眼前敌人彻底诛杀的决意。战刃,如同颜信长那颗执著的心,不会折断,也不会倒下,只要能为袁晨尽忠,要他斩杀自己的爹娘,刀光也绝不会跳动起犹豫。而不知不觉,这份永不倒下的执念,逐渐转为一种是非不分的癫狂,他已没了思考对与错的能力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