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希的冲天豪情,隐于话间,却令郭星情不自禁的动容。他仿佛从露希身上见到了那个永不服输的身影,比起那个在众兄弟都与法尼尔群缠死斗之际,惊破胆缩在另一边不敢出头的“丧气女王”,此刻的露希,才真有点符合精灵族高贵冷艳的“女王”味道。
郭星想来,也许那个人在带队的同时,不仅能够带动起队友的战斗力,更能燃烧起队友的斗志,从根源上令队友的精神和思想都跟上他的步伐。队长之所以为队长,并不仅仅只是发号施令的机器,那个人之所以出色,看看如今的梦鱼、露希、苏特伦甚至是古星尘,在他们的实力猛进的同时,每个人都从骨子里生成了一种绝不服输、永不言弃的铁血精神!
思绪在动摇,此时最应该坚定信念的恐怕还是郭星自己,因为他已经觉得自己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优秀,甚至这个大哥当的也不能算是成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夏言风比自己更适合领导七兄弟的团队,因为郭星并不能使队友变强多少。同样的领袖,郭星几乎是在“废队友”,孙超、陆宇森姑且不论,夏侯刚的战力毫无长进不说,其他人实力的提高,都与自己毫无关系,这对于一个“大哥”来讲,是万万不应该的。
“咦?那个宇森呢?”突然间,梦鱼跃马向前,茫然四顾不见陆宇森的人影,不禁疑惑起来,“郭星,他没和你在一起么?”
郭星微微一笑:“怎么?你那么在意他?”
“不是,我当然没有刻意注意,只是这个人,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他呢。”温存的笑容绽放,一想起当初那些深深触及她内心深处,鼓舞她坚定信念的肺腑之言,梦鱼的心里便暖暖的,分外贴心。当然,露希听过她的陈词,郭星倒是顿感一惊。
“喂喂,他怎么就该谢他了呢?”郭星连声问道,“你跟他见过面?”
“现在不便直言,不过你也该应该知道的吧?话说回来,你还没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呢。”
“一个好端端的人,说失踪就失踪了,莫非他是玩神秘主义的角色?”露希附上笑道。
“是郭某派他出去的,当然,这是郭某的特权,宇森是被允许受郭某直接指派,不用上报会长或副会长,只要郭某许可,便能先斩后奏的人员。”郭星道,“此去的目的,不好对外公开,这是一个不可说秘密,不过你们到时候就明白了。”
“什么嘛,原来你也是神秘主义啊。”梦鱼拿郭星真没了办法,自己不便说,郭星也不便说,但郭星的秘密,大概是真不好对外人讲的吧?毕竟公会内部还有内鬼的存在,当真不保险。
左路往上,不知行了多少里地,先锋队行进在山岭之间,远方,兽人公会大队的旌旗已然清晰可见,其中还包括马擎苍等人的单营将令旗,遥听声音,好像是兽人们正在军营里用餐。
由于兽人长年皆食生肉,基本无需柴火,而且一路俱是觅食前行,所以自然看不见从兽人的帐篷里传出炊烟,不过那粗暴的嚼肉声、磨牙声却在寂静的山林里,足可传出大老远。
“张将军,这般企图趁火打劫的兽人应该全都聚集在那里了。”乐明嘉听出兽人都在用餐,兴奋不已的他向主将张平提议起来,“就趁现在,我们突然冲进大营,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甚至一番大杀特杀之后,他们就全军溃散了也说不定呢。”
“乐明嘉,你太天真了。”李非文在另一边冷嘲,“我们能玩疑兵,他们就不能玩吗?你怎么就确定那儿一定就是兽人的主力呢?退一步讲,那真是主力,而且又都在用餐,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急躁冒进,万一碰上陷阱,我们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天真的是你!”乐明嘉立刻回击道,“就兽人那点智商,够用吗?你见过单细胞的兽人耍过什么了不起的计谋么?兽人会使计,猪都会上树呢!”
“好了,现在不是该讨论这个的时候。”张平镇静道,“会长既然有令在先,无论这是不是兽人的计谋,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就地驻扎之后,尽量要避开兽人的锋芒,不能与之硬碰硬,一切都得等候上头的指示,这是会长的严令。”
“别那么死脑筋,行不行?”乐明嘉不悦道,“张将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您是这支队伍的主帅,您有权先斩后奏的!要是白白让这个机会溜走,等兽人用过餐,恢复了最佳状态,再等他们探察到我们的存在,做好了防备,以后可能就找不到绝佳的机会对付他们了。”
张平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摇摇头:“不,即使我们强行突袭,胜算也不过三成,既然会长没有命令我们进攻,我们就犯不着冒这个险。”
“是啊。更何况,我们现在连兽人公会出兵的目的都不得而知,贸然惹上了他们,就会分散我们进攻洛丹城的力量,得不偿失呢。”李非文也道。
乐明嘉还想说下去,可是就他一个人这么想也难以立足,只好不甘心的就此作罢了。
夏言风绕过了洛丹城的北部荒郊野道,他是从北部城门进的城,那里看管的不严,守卫并不多,依然有络绎不绝的人流拥堵在那里,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反常。
对,一点也反常,正常过头了!虽然感觉起来阴森森的,十足的乌烟瘴气,空气中充斥着凝重的戾气,头顶也为阴霾所笼罩,越往城里走,阴寒之意就越发显得彻骨,阴气、妖气尽数在空气中飘荡,难免袭人,无形的黑幕沉沉的覆盖在城上,气氛不免诡异,必感阴云笼城之压抑。但是,城内的行人却如往常一样,各做各的,丝毫也无法从他们身上捕捉到黑暗的气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各自生活起居,开店的开店、忙活的忙活,生活一路往常。
夏言风感觉太奇怪了,他浑身不自在是肯定的,但那些平民难道一点也没感觉城内的异状吗?看起来,这些平民也不像是被魔族控制或洗脑了,若是他们真被控制了精神,那身上的异能量反应,夏言风不可能洞察不出来。可平民仍然是平民,和他初进洛丹城时的感觉别无二样,但这里已被魔族掌控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断定,这其中必有猫腻!
街景如旧,除了灰沉了一点外,也没有沾染别的污浊,活人气还是浓的好,街市上照例热闹非凡,但无时不刻不如影随形,漫布于空气中的妖邪之气,还是渗透于黑暗的深渊,真切而令人毛骨悚然。有可能是夏言风的精神洞察力太过敏锐,而人们却对此已然麻木,正常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蒙在鼓里的人群,自然不会生疑,更不用说是附近城邦了,就算是进城做生意,也见不到什么魔族异类吧?
看守城门以及络绎往来巡街的洛丹城士兵,就同平民百姓不太一样了,隐隐间缭身的黑雾证明了他们身上沾染了极度肮脏的污秽,他们的心智必然被魔族所控而迷失了自我,变成了对魔王言听计从的噬血斗犬,目色间有着明显的红晕光泽,而民众居然谁也没察觉异样!
尽量不去招惹被魔族精神控制后的士兵,明显的反常气息与民众的寻常光景俨然构不成同一片风景。夏言风首先去了演武场附近,那里和过去也没什么不同,往酒吧里一座,感觉也是一样,腐败的气息也如往常一般。
在酒吧里,夏言风问不出什么名堂,转而他又去往了路边的茶摊。茶摊的大叔在同别的茶客碎念着什么,当夏言风叫唤起他时,他才匆匆忙忙为夏言风倒上了茶水。
“需要加香草还是茶叶?”大叔急切的问道。
夏言风笑眯眯的摇着头:“不必了。不过看大叔的脸色,好像不太自然嘛。”
“这个……”大叔摸着脑袋,一时犯难,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这位先生好面生啊……”
“面生与否,与大叔无关吧?大叔有什么难言的心事,不妨说出来给我这路人听听。”夏言风冷冷的笑了起来,那位大叔似乎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夏言风只言片语间透出的杀气,已经令他浑身不自在了。
大叔尴尬一笑:“啊,是这样的,其实我怀疑……”
“怀疑什么?”见大叔欲言又止,夏言风作势逼问。
“这个……”大叔面色骤然铁青,他一个劲的咽着唾沫,神色极其慌张,“还是……不要说得好……年轻人,知道太多,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哦?那我偏要知道。”夏言风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样子他来对地方了,“大叔,单独对我讲吧,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夏言风一面神情诡秘的笑着,一面从衣袋里摸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物体,悄悄的塞到了大叔的手中。一个摆茶摊的大叔何曾见过黄金?当即骇然震惊:“这……这……”
脸上惊讶,背脊冒汗,但大叔的手收得可比谁都快。夏言风笑了笑:“怎么?你还不愿回答我?那金子我可得收回去喽。”
“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想不到公子出手这么大方,小的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
墙头草就是墙头草,变脸变得比闪电还快,看这副装孙子的丑陋嘴脸,若不是需要他提供情报,夏言风就当场把他手刃了。
“其实是这样的……公子,您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那天我看到的……以及我所怀疑的……恐怖内幕……”大叔凑近前去,附在了夏言风的耳畔,窃声细语道,“我还不敢跟别人讲,其实的那样……那天我看到了新来的两员将军沿着路旁经过,然后……”
大叔对夏言风私语一番后,夏言风只是惊愣了片刻,便冷笑着站了起来,满意道:“很好,如果只有这点讯息,未免也太少了吧?再说,你的怀疑是出于希尔城主归来之后的反常天气,这个谁都能注意到吧?”
“这……”大叔惊道,“公子的意思,是觉得这很正常吗?”
“我当然觉得,这样的天气很正常,只不过……”夏言风诡秘的表情似笑非笑,嘴上微微上扬,“有些人却不是很正常,比如说……”
夏言风在言语停顿间,竟突然暴伸右臂,手指狠狠的抓向了茶摊大叔的脸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