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典勒虽有凶恶的外表,却没有能企及吕啸天的“凶恶”实力,他们两人的气息尽管能追上“五虎将”,但没有梦鱼那般接近无限的“龙魂之力”,也绝无可能在吕啸天手上支撑多久。在吕啸天的霸气影响下,能站着就将承受如山般的巨大压力,更别提战斗了。他们尽力了,而吕啸天意犹未尽,苏特伦心惊却不溢于言表。
苏特伦深吸了几口狂戾之气,虽说霸气可以杀人,但稳住情绪才是首要的。在吕啸天不费吹灰之力击倒了典勒、许奥之后,凌冽如刀的眼神和尖锐的矛盾,又全都集中到苏特伦一人的身上。肃杀的氛围,让苏特伦喘不过气来,他第一次感到血腥味是这样刺鼻难闻。
“你终究太自大了……”苏特伦故意冷冷的说,“吕啸天,在别人的心底种下仇恨,就是强者应当的作为?我要是你,我干脆就会把他们都杀了。已经震倒了对手,却不赶尽杀绝的愚蠢行径,难道你忘了这里是战场了?给敌人留活路,就是在给自己挖坟墓,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你给许典二人补上最后一戟,送他们上路,本会长也不怪你。”
“哼哼,弱者命已定,留他们活着,唯有徒增恐惧……”吕啸天道,“你们仇恨我又能怎样?强者总难免会遭人嫉恨,包括恨你的人也不会少,而我可不像你这般阴险。蝼蚁的愤怒终究撼不动大树,我够强,还怕找人报复?强者踩着弱者,弱者挣扎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局。”
苏特伦森然一笑,眼露凶光:“哦?所以,我就说,你只是盲目的自大。这不是自信,这是骄狂。无论你能不能做到,命运的赌局,迟早会让你输的倾家荡产。”
“没实力的软弱虫,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吕啸天怒意微升,“弱者,即使我不动手杀,他们也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就算你们要报仇,也是不可能的。我要你们记住,弱者就是那样的下场,穷尽一生也动不了我‘最强战士’的半根汗毛!”
“说了一大堆,只是在暴露你的无知罢了。”苏特伦蔑然举刀,“弱者不会永远是弱者,有强者之心的人,是不能留他们活着的,这道理可用不着我教你吧?”
“没有实力撑腰,只有憎恨,又有何用?不甘心就得变强,直接杀掉,这份过程就体会不到了。绝望、痛苦、悲哀、无力……真正美妙的是什么?”吕啸天有恃不恐,“杀得多,只能证明你心虚,你害怕。真正的强者,不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那不是强者,而是愚者的心态。”苏特伦冷笑着,便已拍马横刀,向前突进。
气场如屏障,苏特伦刚一罩面发力,只感到手一发软,一瞬间,气力尽消,战刀被凝于空气的波荡,硬生生给震成了两段,刀身旋即碎裂!
眼看着断成两截的刀,吕啸天回敬以最冷酷的神色:“想得越美,现实就越丑陋,你想做得多,你错的就越多。你还妄想超越我?”
“初衷不会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苏特伦即便“死到临头”,还是强行做出一派极具风度,输人不输阵的架势。身为军团主帅,要退缩,无异于自断生路,葬送威名前程。对苏特伦而言,功名大业似乎比什么都重要,他才不会愚蠢到像吕啸天一样“享受过程”呢。这种人,注定不得好死。逞英雄无用,但总有些时候,他不想做英雄,却硬是被推上了“英雄”的宝座。他比谁都清楚,拥有力量、拥有权力便无所不能,而错误的信仰终将令人一事无成。但事到如今,他还能否定什么?他还要以何种姿态,去高傲的否定他人的存在?
“都说了,我不杀软脚虾。鼠辈表现得再强势,也只是鼠辈而已。你说你不怕我,必定是自欺欺人,真正的愚蠢的,是你才对。”吕啸天的狂妄劲只会愈发强盛,“任你说再多漂亮话,在成王败寇的铁则面前,你一样没有翻身的余地。”
从来都只有强者、王者才能称霸,而英雄之霸拘泥过多,弱点也过多,不可持久;枭雄之霸,以武威震天下,却只可使肉体臣服,在人心中埋下仇恨的火种,有朝一日,定遭倾覆,而吕啸天最多只能算个‘枭雄’,他的称霸,只是表象;唯有奸雄,虽不免世人流言诋毁,挑战世俗的纲常伦理,但成败往往就是一切,下可逞枭雄之威,遣统精兵猛将,而上亦通权谋之术,多智而谨慎,算无遗策,上施强权,而下应万民,千秋万载统御山河。天真、纯洁的人,即使让他们坐江山也坐不稳,皮不厚,心不黑,不可能成为王者,因为,乱世中,善者与愚者基本是可以划等号的。吕啸天有吕啸天的理由,苏特伦也有苏特伦的信条。既然没有服软的借口,那就只有豁出去拼死一搏了,谁让他苏特伦,是“奸雄”呢?
“是的……翻身的余地,我没有……”冷酷的对视,阴沉的脸色,苏特伦扔掉了半截断刀,手无寸铁之下,他的表情瞬时诡异了许多,声音渐趋低沉,“弱者只有被抹杀……那你就快点杀了我……用杀了我,来证明你的‘最强’啊……来啊,杀了我啊……”
面对苏特伦疯了一般的冰冷挑逗,吕啸天蔑然冷笑:“你想多了……我不屑于杀毫无对抗力的鸡肋。我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与人决斗,就如你之前问的那样,我耻于对失去抵抗力的蝼蚁再认真的追加攻击,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你很强,所以你有恃无恐,而我们是弱者,弱者只有接受被凌辱的命运。你这么做,再愚蠢我也没有资格说,对吧?”苏特伦不知是在“自暴自弃”,还是欲擒故纵,总之,听这话音的确怪怪的,甚至在常人听来,还有些许渗人的意味。
“你说得都对,你确实没有资格。”吕啸天的话,听着似乎不免有沾沾自喜的之意,“为所欲为是强者的专利,你既然知道你无力抗争于我,那我再杀你,岂不是太掉价了?”
“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特伦又故意松了口气,就像行将解脱束缚一样,“神威盖世的‘最强战士’,你把我的将士们都怎么了?突入我数万大军,视我全军为无物,就从这一点上,你要说你不是‘最强’还不信呢。只是,我的将士们,都被你解决了吗?”
“你又想多了。”吕啸天得意起来,“蝼蚁,需要一个个杀吗?他们哪一个配死在我的手上?那些士卒,全都被我大老远的霸气威慑住,全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这些鼠辈,没一个能承受得住‘最强’的气场压迫,我过一路,士兵就倒下一路,我畅通无阻,所到之处,你的阵型七零八落,全是破绽,门户大开,我长驱直入,而你的阵型都被我的霸气冲散,他们都没资格目睹我的威仪,而你军队的阵型,打从我踏入的那一刻就已不复存在了。那些士卒,我根本不屑于杀,你明白吗?这就是身为‘最强王者’无敌于天下的孤傲!你的军队,太让我失望了!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要全歼你们,所以,弄晕即可,杀戮之事,交给混蛋去做就行。当然,你也可以骂我是‘混蛋’,无所谓,废物口中的污秽之语,能有多少分量……”
吕啸天荡开阵脚,不费吹灰之力,莫说数万人,就是数百万人,吕啸天若想凭蛮力突破,那也是易如反掌。能禁得住霸气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强者,弱者,的确连与吕啸天交手的资格,或是被吕啸天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从吕啸天刚才的话里,苏特伦又另外捕捉到了几处不对劲。听这话,吕啸天看来也是受人之托前来,又或是被人利用的。可是,吕啸天如此强大,还有谁能命令得了他?吕啸天心高气傲,绝非甘心听人使唤的,又听说他被封印在炼狱过,难道是谁解封了他?而能号令吕啸天的人,那可怕程度简直难以想象啊……
“呵呵,好一个‘混蛋’……”苏特伦也懒得拐弯抹角了,他直截了当的鼓起气势,喝问道,“老实交代吧!如果你是个光明正大的人,就把话说清楚,是谁派你来的?”
吕啸天闻言,又是一脸不屑,凶色却尽显:“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但这不是你该问的。”
“少装蒜!你的幕后,一定有主使者,难道你这缩头乌龟,还担心暴露你替人卖命的事实?替人卖命,哪能称之为‘王者’,更别提什么‘最强’了,天大的笑话!”苏特伦大笑,“如果没有人派你来,你如何知道董炎危在旦夕?你又如何得知战场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来拯救这群‘混蛋’?因为你本来就身不由己,又或是,你在期待什么惊心动魄的大战?”
“真是的……算你聪明。但我守口如瓶,你又能奈我何?反正,弱者没资格来谈条件的。”
“可是……本会长就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因何而来?”苏特伦正色,“难道,你认了董炎这头腐臭的肥猪当‘干爹’了?这一切,是你自己的意志,还是你助纣为虐?”
“你管不着……”吕啸天眼神若刀锋,没好气的冷哼,“想得太多,是会短命的……”
“弱者之命当如此……我知道,我没资格问,但我只想请你扪心自问,如果你还有心的话……我苏特伦……也没打算在此地苟且偷生……”苏特伦难得一见的坦然,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想表达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魔鬼,还是人类?你属于亡灵族,还是恶魔族,又或是妖族?”
“哦呵……”吕啸天转了转眼珠,冷冷一笑,“你就这么想知道吗?可我,又如何把这一切告诉给一个‘弱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