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智之谋对郭星而言仍然太过肤浅,令樊言雷袭击边城,这又何关苏特伦痛痒?就连格雷希蒂亚的恶魔军团,一路屠城屠到他们的首府特雷恩城下,苏特伦照样不闻不问,因为苏特伦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歼灭他们亡灵族的主心骨,樊言雷的小打小闹又能掀起多大风波。
“不……没必要让‘维耶’去给樊言雷传信。”李逢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打住了董炎的狂想,“我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一支援兵存在,樊言雷做什么,无关大局。”
“啊?什么援兵?你为什么这么说?”董炎再起讶然。
“哈哈,我真是笨到家了,居然差点把我们还没亮出去的‘王牌’给忘掉了,有了这张王牌,我们可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呀!区区苏特伦、郭星,岂能阻挡我们前进?”李逢智这一次的笑容,比前几次都要来得信心十足。
“吕啸天!”董炎再“蠢”,这下也得顿悟了,“是他!就是他!吕啸天,如今似乎还停留在黑石城塞!没错!赶紧让他进兵来救援啊!”
“虽然不知他会不会听从会长的调令,毕竟贾羽新才是掌控全局之人。”李逢智还略显担忧。
“这不是重点,此城外围,人类军团的阵势铜围铁马,有如铁桶般牢不可突,连只虫子都进不来,就吕啸天那点人马,真的没问题吗?”
“哈哈,会长,这您可就多虑了。”对于吕啸天的武力,李逢智可是敢打包票的,“任凭人类军团的架势再怎么固若金汤,任凭他们围得再怎么密不透风,吕啸天根本不需要带上一兵一卒,只需他一人前来,就冲他的惊天气场,人类军团便将不攻自破了!只要他一人,横扫千军有如弹指一挥,遍地罗网又能奈我何?”
“好!那么‘维耶’便去黑石城塞,务必要言明利害,让吕啸天前来救援我们!”
原本董炎和李逢智并没有急于进驻奇谷莫城,但是郭星却不给他们选择的余地,强行令四面军团同时强攻,董炎独自发力,却遭到典勒、许奥、蝴蝶、于乘峰四将的迎头痛击,而先前突袭任务获得卓越成效的夏侯烈也加入了战斗。又随着新组建的一批“风行军”加入混战,董炎损兵惨重,只好被硬生生的打进了奇谷莫城里,据坚而守,野外的战斗,以毫无准备的亡灵军团的全负战绩而告终,而郭星真没打算急于攻破奇谷莫城,双方就这么隔着城墙对峙,亡灵军团一出来就立马被公会军痛打。亡灵军无需粮草,而公会军的粮食似乎无比的充裕,时机未到,并不需要全力猛攻,而郭星的如意算盘,还远不止这些。
苏特伦亲自去埋伏,而四面八方的军团虽然没有连在一起,但随意串门也无大碍。令苏特伦感到一丝讶异的是,参加此次大战的所有战将几乎全都聚集在这里,但唯独没见到露希的身影。露希本部的军团及其旗号至今未到,令他倍感困惑。按常理来看,别人都有可能贻误军机,但唯独露希是绝不可能迟到的!莫非,露希在半道上遇上危险了?
询问过别的将军,他们都称没见过露希,苏特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过眼下,正是把亡灵主力逼入绝境,决定辉煌的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分心掉链子呢?
“郭军师,露希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特伦回到主帐中,面对郭星,显得心急火燎。
郭星自从那一晚过后,在面对苏特伦时,气场几乎显得弱不禁风,毫无存在感了,气势软软的已经跟女人没有区别了:“露希副会长……不是吧?她应该很守时的才对。”
“但是,各路将领都到了,唯独露希缺席,这怎能令本会长不担心?虽然已派人去打探了,但露希要是中了什么埋伏的话……嗯……也罢了……”凝视着郭星如碧波清水般眼神,苏特伦瞬间就转忧为安了,“反正,我还有郭军师,难道不是吗?”
“呃……别这样嘛……”郭星略显“羞涩”,如今的他,面对苏特伦可连半点底气都没有了,俨然就像被苏特伦给完完本本的“攻略”了一般,谁也不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间的细节,天知地知,苏特伦和郭星知,但可以肯定,郭星无论身心都与过去天差地别了,至少在对苏特伦时,再也没有了过去那么复杂的情绪,以及那些所谓的“阴谋”论调了。
“那依郭军师之见,此事该怎么办呢?”苏特伦一步步往前,与郭星越贴越近,无限亲密。
眼见苏特伦一脸坏笑,郭星已经懒得反抗了,就这么顺着苏特伦,任由距离的“亲密”,只是淡然回应着:“具体情形,郭某尚且不知,又如何替会长决断?”
苏特伦停下了脚步,舒了口气后,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笑眯眯的摸摸郭星的头:“嘛,这点小事,也不劳烦郭军师了,本会长还得去教武岳刀法呢。”
看着苏特伦转身而走,郭星打心里松了口气。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混账”透顶了,顺从了苏特伦意味着什么?一辈子当别人的家奴吗?但是现在的他,感到自己已然苍老,内心斑驳的有如古城之墙。他累了,他争不动了吗?一身本领,换来的,是如今像猫咪一样温顺吗?
是的,无力,心若死,沉寂的连他自己的灵魂都难以相信,现在的他,真的是郭星。曾经的“郭星”睡去了吗?曾经的郭星,已经成为“老朽”了吗?无欲无求,那还是郭星么?
蜕变,人生如梦也如戏,郭星注定不会是导演,就算他能料敌先机,能运筹帷幄,能算得到敌人的一举一动,能成为军师智囊,但说到底,却只是给人打工做事的命。他能算计敌人,却算计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如前世最终的惨淡,半途夭折的痛,谁人能懂?曾经,苍天欲将天下三分,若他郭军师尚在,天下又岂能三分?于是乎,命运强行给他上演恶作剧,而失去了智慧的核心,失去了谋者的主心骨,东风烈焰,华容黯淡,自在天命之中。
郭星从来不曾真正把握过自己的命运,前世今生,永恒的定数。前世之主,今生何在?郭星无言相对,只能祭起一杯清酒,承载下天妒的最后一丝轻狂。他的心底,终有柔软至深的一方净土,不知心归何处,唯有安然等候,等候着命运的下一轮作弄。
坐上了军师的将位,杯中酒尚清。一幕幕,记忆尘封的画面被揭开,历史性的伤疤,无边无尽的轮回在他的脑海中。郭星不能释怀,他的心中,包藏着宇宙,他的智慧,却只能为他人“鞠躬尽瘁”。他的真爱,找寻不到,如果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爱意,这份爱意并不是给“水仙”的,而是给予他挚爱的……主公啊……
当年的主公,与他把酒言欢的画面,历历在目。每逢忆起往昔的美好,不禁令他黯然神伤。如今物是人非,主公的转世之身,究竟在何处?莫非,真的是苏特伦吗?面对苏特伦时的心跳,实实在在,但他依然不敢相信,苏特伦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位“主公”,那位“曹大人”……
他的智慧,只为“曹大人”而谋,苏特伦不是“曹大人”。这份名为“爱”的感觉,究竟属于谁?一次次的,提醒自己压抑住那些无谓的记忆,但是,压抑住却不代表记忆不存在啊!
“我名郭嘉,字奉孝,我要用我毕生的智慧和韬略,辅佐主公,一统天下!”
青涩的回忆,有如初恋的感觉,那是“曹大人”第一次接见他。初见时的豪言壮语,就吸引了对方的好感,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果,他还能在人间多存活十年……不,哪怕只有一年,历史就可以被改写。“曹大人”生性多疑,但唯独对他百依百顺,就像对自己的妻子一样坦诚,对他,“曹大人”永远都是无条件的信任,无论他定下的计谋有多“险”,“曹大人”都会不惜亲身涉险的去尝试,就像是,用“生命”在“爱”他……
北方乱世的终结,他在主公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不离不弃,却在主公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刻遗憾身退。无奈的只是因果,世人言“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又何尝不是这般?
“司马贤弟,我不在了,主公就拜托你了。以你之才,定能接替我……”
“奉孝,你还不明白吗?你在主公心中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就算我司马懿的才能胜你十倍,主公依然只认你了。”惨笑,不知是幸与不幸,至少心中仍存有伤怀之感,“主公对你的信任,胜过对其他谋臣的总和,主公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你之所以是主公帐下的第一谋士,不仅靠你的智慧,更凭主公对你的‘爱’。这份爱,我不配拥有,也断无法拥有。你若不在,主公非但不会听我的,反而会处处提防我,削减我的权力,甚至将我当成‘透明人’啊。”
“难道……主公对我的‘真爱’,不是单凭智慧就能取代吗?”
被言中,却无奈。魂飘至何处,唯有隔着次元相见。那样的感觉,酸楚,泪目,仿佛隔着屏幕,屏幕中的角色死去,屏幕外的人却只能悲怆落泪。遥远的不是距离,而是次元。荒冢无处寻,唯余残花香,哀悼自己,哀悼命运,哀悼万物,今夕何夕?
“主公……”他哽咽着,灵魂在缥缈。那一声声悲凉痛惜的声音,烈焰焚天后的狼狈,惨败的痛楚,统一大梦的破碎,哭声,凉彻人心。主公,心碎,口喊“哀哉奉孝”、“痛哉奉孝”又有何用?“奉孝若在,不至于此”,奈何木已成舟,他多想上前为主公拭泪,但他此刻却只能感受着心凉与哀伤,陪着主公一起落泪,一起伤心……
不止一次的迷惘,就像是个懵懂的孩子,即使品尝过“爱”的滋味,也不知这种感觉名为“爱”。郭星,不是不懂爱,而是不想懂“爱”。如今苏特伦,有当年主公的几分霸气,但是,这并非他喜欢的类型。郭星之爱,会给予谁,至少现在,还没有定数。但是,他不想听天由命,至少在占有了水仙之后,他自认为不可割舍的东西,就是他前世所缺少的,但是,如果做得太过火,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真爱”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