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哪怕苏特伦的灵魂无法兼容于这个世界,但至少他能用双手去改变。只要他觉得世界不该如此,他就会用鲜血浇淋世上的土地,让世人在他的铁蹄下颤抖。苏特伦的信仰,就是“征服、征服、再征服”,直到全世界都属于他一个人为止!
苏特伦不以为然的蔑笑着,一步步背身离开了瞭望台。脸孔上,浮动着黑暗的狡黠、魔鬼般的狰狞,以及对万物生灵皆无爱的不屑。那经过身旁,一路台阶走下台阶时,所透露出的森冷气质,令郭星视之就有种被推进炼狱的错觉。他知道,以前的苏特伦并不是这样的,他忘了从何时起,苏特伦整个人都变得冷血残酷,其作风也渐渐变得与“魔王”几乎无异了。
披风甩动间,冷风扑面,刺进的,却是郭星的灵魂之处。苏特伦的态度,越来越骄狂,越来越蛮不讲理,以至于强词夺理。在他心中,没有丝毫的忏悔之意,甚至比冷血杀手的血还要森冷,还要僵硬。在苏特伦的眼里,看到的也许不再是那一群群活生生的人类,有可能,他森如刀芒的目光,所及之处,看见的只是一批批死后僵硬发青,全无生气的尸体!这跟看见活鸭,就能联想到餐桌上香喷喷的烤鸭的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后者只是一种可以预见的联想,而前者则完全是极端黑暗人格深度病变化后,不可理喻,甚至彻底无可救药,只能堕至与魔为伍的“杀人魔王”啊!
“王者并非不作恶,而是即使做了天大的恶,也没人敢说你半句不是……”披风挥洒着阴风,郭星心如利刃割刺,对于苏特伦,他的感情中,如今只剩下了惊恐,而这也是苏特伦在下台阶时,对郭星丢了的最后一句话了。
魔念既扎根,多说也无益。静静凝视着苏特伦冷然而去的背影,郭星的内心波涛汹涌。他所寄希望的一切,也许就要作古,他也想做到苏特伦那一步,成为一个真正能带领人类走向辉煌的领袖,而不是当一个“魔王”身边的军师。他怎么算无遗策,也终究只是为一个“魔王”做嫁衣罢了,他所信仰的、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苏特伦做到了郭星几百年也未曾做到的壮举,攻城略地,威风八面,奈何袁氏起祸乱,加之玄龙兽的丢失,让郭星变得一无所有,除了身边的六个兄弟。但就凭七个人,是不可能做到重振往日恢复的,他们现在只能寄人篱下,为人类公会打江山。对,是为人类公会,是为他苏特伦赴汤蹈火,拼死拼活的打江山!打下来的,不是他郭星的江山,是他苏特伦的!一旦苏特伦刚愎自用起来,有朝一日,必得鸟尽弓藏,郭星也会自身难保的。而苏特伦,他根本不需要魔器来为之锦上添花,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了不起的“魔王”啊!
“呼……事已至此,看一步走一步吧。”郭星长长的唏嘘,别样的无奈。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现在真没必要锋芒太露,至少不能明着就跟苏特伦对着干,这样很不明智。既然无力相对,当下还得明哲保身为先,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要为兄弟们的前途考虑吧?也许有的人,真的只想安安稳稳的事一主,不想再有非分之想了,这也和他们的能力局限性有关。至少夏言风和陆宇森是可以确定的,他们也和郭星一样不会安分,他们一个是苏特伦敬重的“队长”,而另一个是轻易杀不死的另类。
相比其他人完全受制于苏特伦,他们就显得自由多了,当然,夏言风是“特权专业户”,公然越权办事,甚至杀人,苏特伦都得忍让三分,因而自由,而对比一下,神出鬼没、来去如风的陆宇森虽然跟夏言风没什么交情,但他想去哪里又有谁能阻拦?瞬间就能消失无踪,即便苏特伦反应过来,也不可能几下就看死他,因而夏言风是权力的自由,陆宇森则是行动上的自由。这两人,说不定是郭星日后拿回一切的最大筹码也说不准,但是……某些事情上,他势必也得像苏特伦忍让夏言风一样,忍让他们两个人。
郭星看得既透彻,想得也挺开。他渐渐也不在乎了,不在乎留在人间的那份牵挂。如果放弃一个女人,可以换来兄弟的团结,他愿意这么做,虽然他不知道另外两人早在私底下达成了“听天由命”的共识,但怎么想他们也都是明事理的人。其实要说他们三人真的展开了无比可笑的“水仙争夺战”,结果也只能以三方皆平局收场罢了。因为他们三个人各有所长,战斗力几乎不相上下,虽然郭星有能限制对手法力的优势,但真要打起来,恐怕是速度对上反应力,因此,一对一谁都干不掉谁。
呵呵……想想也好笑吧?这种事情怎么也不会发生的,说不准夏言风早就“移情别恋”了吧?
边想边走,郭星独自走进了空荡荡的大厅,四周的豪华装饰,却不能让他感到眼目一新。物是人非的地带,墙上还挂着古欧式的厚重战斧和羊角战盔,酒桶里的美酒还在积酿着时光的韵味,琉璃盏余光未殆,兽皮地毯余温未失。
郭星感慨,感慨这里原本的富丽繁华,如今前人已成冢中枯骨,而他们再也不能见证,见证后人遭受的灭顶横劫。若诺斯家族的先人在天有灵,他们也会哭泣吧?
城堡的光辉终有一日会消抹殆尽,取而代之的人却比前人更不懂得珍惜那来之不易的富贵荣华。走了一群浑人,却来了一个魔头,若能够洛丹城的子民们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宁可要一帮势利一点、愚蠢一点的人来统治他们,也不想让“魔王”的铁蹄践踏这片土地!
这片大厅,本是诺斯家族聚餐议事的场所。和从活人身上看到死人不同,郭星渐渐能感受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心跳和呼吸,他能从那一张张空着的座椅上,看出诺斯家族往日齐齐围坐于此的热闹。而正是这样一座城堡,一座寄托着诺斯家族最后仅存回忆的城堡,也是郭星费尽口舌从苏特伦那里保下来的,原本这里也将和那些平民房所一样付之一炬的。只因为,这座还在竭力挽留着往日繁华的城堡,烧了实在可惜!
焚尸、烧楼,烈焰浓光,遍布天空!凄惨之后,火焰的光芒,焚烧掉的是洛丹城的繁华,焚烧不掉的却是苏特伦犯下的累累罪恶!
满大街浓烟滚滚,呛鼻不止,火光冲天之下,处处火海连城,在血海之中,不仅未能烧绝,反而几乎令火势串联!除了诺斯家族的城堡、陆宇森、吕子奇到过的那间摆放鸡尾酒的旅店,以及城中最大的商业中心外,没有一处能幸免于“炎魔”的眷顾。
商业中心的某处,远离人群喧嚣的偏僻店铺内,夏言风将脸部直对着捏在手心里的手机屏幕,细细的端详着这张马擎龙为他装扮的脸庞。这副脸虽然属于一位白面小生,长得并不难看,但却显得比较大众化,至少与他原来的外貌相比,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这种易容术,人间也有,但天国大陆用以衔接面皮与人脸的却是一种特殊的魔法符纹,这些符纹不会被任何人感知出来,属于黏合进皮肤的绝对兼容之存在,甚至连易容者本身就不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好似这原本就是他的肌肤一般。
“呵呵……勉强及格啦。”夏言风轻笑着收起了手机。在他的身上,披着一身公会士兵的战甲,腰间也携带着佩刀,一切都与普通士兵无异。
夏言风和马擎龙,三下五除二就在无外人发觉的情况下,又全歼了一队几十人的公会“烧尸小分队”,夏言风快速捡起战甲穿上后,就迅速召雷焚尸,而马擎龙则近乎透支着运动魔力,将地面变动起伏后,让其余装备都沉入了地下深埋起来,现场就这么轻松的毁尸灭迹完成。
“夏先生……后会有期了……我身上的药剂喝的所剩无几,饮下那么多,怕是会有副作用吧?呵呵,我得离开这座城了,保重啊……”马擎龙告别了夏言风,遁地离去,夏言风眼睁睁看着地面一瞬间化作了泥水之状,他刚想触碰,马擎龙已没入地下,一切恢复原状,就好像梦幻一样,夏言风总有那么一丝错觉般,又好像是三维空间扭曲之感。
在那之前,躲在商业城中无人光顾之所,马擎龙帮助夏言风完成了易容。说实在的,易容术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化装过程也不超过三分钟,不过在那一小段的时间内,夏言风对于面部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他之所以放心让马擎龙在他脸上施魔法,并没有起一丝一毫的疑心,归根到底也还是在赌运气。不过他的运气却每次都赌的恰到好处,马擎龙既然不是在欺骗他,那也没必要害他。贴张面皮在上,他也试着去撕扯,但不用点劲却也撕不下来。
就这样,夏言风戴着这张假面,穿着公会士兵的衣甲,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商业城。迎面碰巧来了一队公会战士,为首的将尉也很面生。这群士兵,仿佛对生人带着天生的敌意,见有人从商业城里出来,便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
“嗨!你们好啊!”夏言风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面部的肌肉则抽动的很不自然。
“等等……”领队一挥手,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绷紧的神经豁然松懈,面色也转为笑脸,“哎呀呀,是自己啊!”
“对对对,别开枪,是自己人!”夏言风连声道,“将军,我能与你们同行吗?我先前一个不小心,碰上了点小麻烦,结果掉了队,将军能否收留我?”
“呵呵,没问题。既然被我发现,那就收编入队吧。”领队笑了起来,朝夏言风的胸口轻锤了几下,而他的态度倒也坦诚直率,顺带说道,“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小子一句,还好是被我发现,我可以包容你掉队的失误,但你得谨记,要是被苏会长发现了你,你可就等着军法处置吧!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哦。”
这个领队显然是在显摆自己,树立人心。夏言风那么明显的气息都感觉不出来,从他的身上,夏言风也洞悉不到多大的杀气,可见这家伙不过是个刚刚入门没多久的转职战士,气息甚至比当初还是个“门外汉”的古星尘还要微弱,这样的家伙,来一千个他都能像拧蚂蚁一样拧死。不过碰上这种菜鸟,倒也不得不说是夏言风的福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