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楧也没有理会她的小心思,拉着她的手,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喜是忧地说道:“怕是他的那个侄女颇有姿色,她的家人害怕她被父皇选中做宫女吧。”
迪丽娜扎低着头,明知故问地说道:“给父皇做宫女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哪天被父皇看上就能成了皇妃了。”
朱楧知道她是在说好听的话,鉴于她儿媳妇的立场是比较尴尬,不在这方面对她进行深究,问道:“你听说了秦王的事吗?”
他说的是他的二哥秦王死后,两位王妃为之殉葬的事,这件事在藩王权贵圈儿内震动很大,标志着汉族灭亡千年的殉葬制度又开始盛行,使得那些本来还在为自己贵为王妃而庆幸的女人们开始瑟瑟发抖,因为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这么大的事,迪丽娜扎自然听说过,说心里话,没有人愿意死,就算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愿意为他殉葬,大不了他死后为他守节,过得苦一点算了,殉葬算是怎么回事?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只不过,这种朱家的大事迪丽娜扎不敢妄言,悄悄抬眼看了看朱楧,脸上略有一丝惶恐的结结巴巴地说道:“臣、臣妾自然是听、听说了,秦王死后,两位王妃自愿殉葬实在、实在是贞烈千古。”
“屁!”朱楧狠狠地骂了一句,迪丽娜扎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惶恐地站了起来,双手搓着放在小腹前,低着头,不敢说话,表情十分紧张。
朱楧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道:“那两个妃子是父皇逼死的,想让他们下去陪二哥。真是荒唐,人都死了还知道什么?你就算把一座金山给他埋进去又有什么用?”
迪丽娜扎更不敢说话了,朱楧这是在公开批判朱元璋,她向着哪一边说话都不是,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对了,大王。你觉得今天那个卖字的会跟我们去肃国吗?”
朱楧没有回答她的话,还是自顾自地在自己的频道上发表议论,道:“只恨寡人人微言轻,不能劝谏父皇改掉这个制度,这个陋习完全是给我朱家抹黑啊,难道他就不怕史书上记上他不光彩的一笔?别的地方我不管,在寡人的肃国,永远都不许出现这种制度。”
迪丽娜扎心头一暖,她从小也算是长于深宫,见过无数的达官显贵,她知道,这些人对生命都很漠视,尤其是对女人的生命,在他们眼里跟阿猫阿狗的生命没有什么两样,现在自己的大王说出这番话,最起码说明他是有人性的,是温暖的,于是装着胆子说道:“大王,你是说若是陛下死后……”
朱楧想都没想,不耐烦地接了一句:“那些被他选中的宫女后妃怕是难逃一劫了。”
迪丽娜扎心头也是掠过一丝不忍,物伤其类,那些入选的女孩子年龄跟她差不多大,大部分人都比她还小,而看朱元璋的样子,他也活不了几年了,这么多如花一般的女子,就这样为一个老头子凋零?实在是太可惜了。
“大王是想帮那个女孩子吗?”
朱楧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有些无力的说道:“你还记得寡人在鸡鸣寺里跟那个老和尚讨论佛法吗?佛在心中,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寡人没有能力阻止父皇选秀,也没有能力阻止他再开殉葬制度。但是,这个女子既然被寡人碰上了,寡人能不管吗?举手之劳就可以救一条性命,这是多么大的功德?见到这样的善事,怎么能不做呢?”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大王,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的。”迪丽娜扎对自己的大王更加爱慕了,他不仅拥有权势、地位、相貌、身材,更加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仁爱之心,对人的生命,包括不被重视的女性的生命都很尊重,轻轻地跪了下去,将头枕在朱楧的大腿上,幽幽地说道。
第二天,朱楧带着迪丽娜扎在秦淮河中泛舟游了一圈儿,金陵城内富贵的公子哥们在金陵城内纵酒押妓的有很多,不少人都是架着一个小舟在河内游荡,一掷千金,纵情游荡,真是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迪丽娜扎姿色出众,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秦淮河也是鹤立鸡群,引得旁边的公子哥们频频注视,还悄悄地托人打听她是哪家的花魁,并对朱楧报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过,大明是法制社会,彻头彻尾的法制社会,尤其是在朱元璋的治理之下,那些权贵们大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像衙内那样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还是很少很少。
晚上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店掌柜又来找朱楧了,笑道:“恭喜客官了,我那侄女家的人说了,千里姻缘一线牵,今日遇到公子是缘分,他们不介意女方随公子去西北边疆。”
朱楧看了看迪丽娜扎鼓起的小嘴,心中不觉一乐,这艳遇来的也太顺利了吧,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不仅身份变了,整个人的运气也都变了,笑道:“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小姐如此眷顾?”
掌柜的嘿嘿一笑,道:“公子不必过谦,在下在这里开店营业已经三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珠子,不是在下吹牛,但凡是个人,在在下的眼睛底下走上两圈儿,那在下就可以将他摸个七七八八。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在下已经知道了,公子是个性情豪迈,胸怀博大之人,一身英武之气,再加上夫人也很面善,想必会善待我家侄女,故而将她们托付给公子,在下和在下的兄弟都很放心。只是,对方想先见公子一面,相一相,不知可否?”
她们?朱楧和迪丽娜扎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难不成他家的侄女不止一个?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朱楧笑道:“那是自然,买衣服还要挑一挑,更何况是找夫婿?”
掌柜的一拱手,一脸祥和的说道:“那就请公子跟我来吧,他们就在隔壁。”
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朱楧心头一乐,之前选妃都是他相别人,看上了哪个女的就是他自己的,虽然很爽,但是无法体现出他自身的魅力,这次有人来相自己,倒是新鲜,可以借此检验一下自己的自身魅力,笑道:“请掌柜的带路。”
随后,朱楧将迪丽娜扎留在了房间里,跟随着客栈的掌柜去了隔壁的房间,房间内共有四个人,两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中间,想必是女方的父母,而他们的两侧分别站立着两位丽人——而且长得一模一样。
居然是对双胞胎。我去,老天爷要不要对寡人这么好,带个妹子游览秦淮河居然都能游览出这样的艳遇。
朱楧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两位丽人,见他们模样俏丽、都是瓜子脸大眼睛,身材修长、匀称,婷婷地站立在那里,仪态颇为婉约,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这样的极品双胞胎姐妹参加选秀,肯定会被老朱相中,老朱可不是什么好男人,对于这样的绝世美女,肯定是欲残暴之而后快。
不过,之后呢?她们怕是就要加入朱元璋的殉葬大军了,因为朱元璋已经快七十了,这个年纪的人你还能指望着他能让自己的女人生孩子?
朱楧虽然见过不少美女,但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双胞胎姐妹,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们两个两眼,果然是亭亭玉立,我见犹怜,再加上联想起她们被选中之后的命运,不由得升起了无限的怜爱之心。
那两位少女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被朱楧这么盯了一会儿,顿觉浑身不好意思,羞涩的别过了头。
再这么看下去可就不礼貌了,朱楧立即端着姿势,向两位少女的父母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两位老人家。”
少女的父母看了看朱楧的模样,果然是相貌周正,英武不凡,互相笑着对望一眼,十分地满意,少女的父亲开口问道:“敢问贤侄高姓大名,做何营生啊?”
朱楧早就编好了说辞,笑道:“晚辈名叫渠忠信,原本是山西人士,后来听说西北的肃国发展的不错,便带了些本钱去肃国经营丝绸、茶叶、瓷器等物,经过几年的惨淡经营,渐渐地站住了脚跟,这次来江南是来进货的。”
少女的父母微笑着点了点头,单听他这么说,条件是不错,只是他年纪轻轻就有这番成绩,让人着实有点惊讶,道:“令尊和令堂也在西北?”
朱楧知道他们的心意,微微笑了一下,道:“在下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是跟两个兄长一起做生意,他们也都在肃国的都城敦煌。此番店内的存货不多,大哥二哥留在店内看家,特派晚辈前来江南进货。晚辈在城东盘了间铺子,叫渠记货源,专门负责采购江南的茶叶、丝绸、瓷器等,前辈可以去打听打听。”
怪不得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作为,原来是有兄长帮衬,少女的父母略微信了几分,再加上他肯自报店名,看来多半是不假,笑道:“贤侄真是年轻有为,不过小女的终身大事,我们老两口总要商量一番才是,咱们两日之后再在这里汇合如何?”三日之后,就是朱元璋选秀的日子,他们只能拖两日。
朱楧施了一礼,十分礼貌的说道:“晚辈就恭候两位前辈的佳音了,多谢前辈和小姐的垂青。”说罢,又抬眼偷偷瞄了瞄那两位双胞胎,正好看见她们也在用欣赏的眼神看自己,很明显是对自己这个夫婿很满意,不由得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那两位少女见到朱楧看他们后,又都娇羞的别过头去,娇羞的少女果然最可爱。
朱楧跟少女的家长见礼之后,就随着掌柜的出了房门,跟掌柜的告别之后,就回到了他和迪丽娜扎的房间。
迪丽娜扎看着朱楧这副满面春风的样子,知道他好事做成了,心中不免有一些小吃醋,酸不溜秋的,噘着嘴嘟囔道:“看来大王旗开得胜啊,臣妾要恭喜大王了。”
朱楧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寡人这次可是捡了个宝贝,真没想到出来逛个街能有这番境遇,你可真是寡人的小福星啊。先说好啊,到了肃国之后,你们可不许欺负她们。”
“哼。”迪丽娜扎撅着小嘴卖萌地哼了一声,调皮道:“臣妾哪里敢啊?她们可是大王新的爱宠,臣妾有几个胆子敢去欺负她们。”
朱楧哈哈一笑,一把搂住迪丽娜扎的小纤腰,道:“寡人就知道寡人的端妃最懂事,走吧,今晚不住这里了,咱们回去。”
“回去?”迪丽娜扎愣了一下,瞪着一双滴溜溜地大眼睛,一脸困惑地看着朱楧说道:“现在就回去吗?”
朱楧亲了亲她的小嘴,道:“当然了,寡人还有事情要做。”他跟人家扯谎说自己是渠忠信,还自报了家门店铺,不赶紧回去找人通风报信,让渠忠信帮着自己圆谎,等人家过去一问,那不全穿帮了,让人知道他这个肃王居然敢挖朱元璋的墙脚,老朱哪里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就带着迪丽娜扎回到了家中,当然,他没有退房,怕引起客栈掌柜的怀疑,只是说去访友去了。
回到家后,朱楧就立即差人通知渠忠信,让他帮着自己将谎话圆过去。之后,就在迪丽娜扎的服侍之下,留宿在家中。
于此同时,紫禁城的谨身殿中,朱元璋和朱允炆祖孙两人还在勤勉的批阅着奏折,朱元璋对朱允炆上次在酒宴上的表现不是很满意,知道他对藩王还是存在着很强的戒心,道:“允炆,朕问你一件事,七国之乱罪在何人?”
朱允炆放下手中的奏折,想都没想,站起来拱手道:“罪在七国诸侯,他们联兵作乱想要谋朝篡位,大逆不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