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楧冲她点了一下头,事情紧急,也没让她平身,径直走了出去。
车岗见到朱楧后,立即快走两步,行礼道:“臣参见王爷!”
朱楧摆了一下手,雷厉风行地说道:“时间紧迫,这些虚礼就免了。快说,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车岗出于职业素养,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向前迈了一步,放低声音道:“殿下,依臣看来,凶手就是那个太监。臣查出来了,昨天他的确去过王显荣的家里,而且还和王显荣一同离开。之后,那个太监还做了一件十分反常的事——为王府采购了两大箩筐蔬菜。采购蔬菜的事向来是典膳所负责的,那个太监对守门的侍卫说典膳所的人没有空,委托他来采购,侍卫知道他是淑妃娘娘的人,不好得罪,也就没怎么查验,将他放进去了。臣问过典膳所了,他们的确委托那个太监采购蔬菜,但只让他采购一筐。”
看来那个王显荣就是藏在菜筐里混进去的,这样一来,第一个疑问解决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疑问,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疑问——他是怎么在那种条件下杀死王显荣,或者说杀死王显荣后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密室中去的呢?
这个问题不解决,这件案子就破不了。朱楧知道他现在大可以将那名太监先抓起来,按照古代的法子严刑拷问,但这样一来很容易落下一个屈打成招的骂名,若是那名太监嘴硬死不松口,那抓不到一点证据的自己就完全成了草菅人命,这对自己的威信是巨大的削弱。
大战在即,朱楧冒不起这个风险。必须将那名太监的作案手法找出来。
就在这时,魏延赏前来求见。行完叩拜之礼后,魏延赏拱手道:“启禀殿下,臣有事要奏。”
朱楧看着自己的这个左长史,眉头紧锁,不知道他突然到来是好事还是来者不善,淡淡道:“魏长史有什么事啊?”
魏延赏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副正气凛然,天下为公的神态对朱楧说道:“启禀殿下,臣以为贤妃娘娘既然杀的是朝廷任命的指挥使,那她是不是应该交给朝廷审讯?”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蓝幼澄总管的是肃国的账目,若是落到朝廷手里,经过锦衣卫的一番拷打,肯定会把自己虚报钱粮的事给说出来。不是朱楧信不过蓝幼澄,而是是个人都扛不住锦衣卫的酷刑,谁不信谁可以去试试。这件事的背后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看来魏大人还是觉得朱允炆的腿粗啊,这个人一定要撵走,朱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父皇有旨意,命本王建国,王国里的大小事务本王可以自行决断,不用禀报朝廷。”
魏延赏眼珠转了一下,依旧不肯退缩,摆出一副忠臣直谏的神态对朱楧说道:“启禀殿下,话虽如此,但殿下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肃国还是我大明的国土。王显荣是朝廷命官,有关他的案子交给朝廷也是理所应当。”
时间紧迫,朱楧顾不上跟他废话,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魏大人。这件事尚有疑点,本王会彻查清楚。对三军将士和朝廷,都会有一个交待。”说罢,不待魏延赏回答,径直走开了,将魏延赏晾在了那里。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朱楧还是找不出凶手的作案手法,他在案发现场,也就是蓝幼澄的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仍旧没有任何发现,慢慢地自己也开始沮丧起来。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中午,朱楧看着当空的烈日,心里颇为难受,这似乎是宣判蓝幼澄的死刑一样,午时三刻,这时间还真特么巧啊。
瞿能一身戎装地走进王府,见到朱楧后,抱拳行了一个军礼,道:“启禀殿下,援军都已经赶到了。依照殿下的吩咐,臣在囚犯中也精选出了一万精壮,再加上我张掖的驻军,共计四万五千人。可以与西藩诸贼一战,将士们已经集结完毕,还请殿下训话!”
瞿能的表情十分地不自然,没有即将要上战场立功的兴奋,反而有一丝丝沮丧,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平时那种气吞山河的气概,语气软了不少。
朱楧知道,他这不是为自己即将失去爱妃而苦恼,在他们眼里,王爷的女人多了去了,失去一个也没什么值得好苦恼的;他也不是因为王显荣的死而兔死狐悲,王显荣若是真的给王爷戴了绿帽,那他就是死有余辜。
他这是一种对前途没有信心的沮丧,王显荣的案子已经传遍全军,虽然朱楧不让人议论,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的嘴是封不住的。在瞿能看来,杀王显荣的肯定就是蓝幼澄,而王爷只是将她关了起来,迟迟不肯正法,有一丝宁肯被绿也要包庇的嫌疑,属于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典型的周幽王性格。
瞿能的观点代表了大部分将士的观点,瞿能久经沙场,自然看得出来如果将士们都是带着这种心思上战场,那面对强敌谁还肯出死力?将士们不用命,指挥官指挥的再好也白搭,这一仗自然是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就马革裹尸了。谁也不想死,所以瞿能略有一丝沮丧。
朱楧看出来了瞿能的心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瞿能,你先代本王去安抚诸位将士,本王去见一下贤妃,马上就到。你放心,本王一定会给将士们一个交待。”
虽然瞿能不理解,朱楧为什么还要去见一个曾经给他带过绿帽的女人,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女人早该用铁群之刑处死了,他的老子朱元璋就常这个干,受过老朱铁群之刑的妃子宫女甚至还包括疯传的燕王朱棣的生母。
但朱楧毕竟是王爷,他说的话瞿能只能服从,蓝幼澄总管肃国的钱粮账目,王爷说不定是去问私房钱藏在哪,于是抱拳硬生生地答应道:“臣遵命!”
瞿能走后,朱楧怀着复杂的心情去看蓝幼澄,明知道自己的女人是被冤枉的而不能相救,还要让她背上一个水性杨花的罪名,这个国王当的真特么憋屈。(未完待续)